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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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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宛彻夜未归,宣从心担忧不已,不住问他到底怎么了。

“昨天……唉不说了,一团乱麻。”钟宛失笑,“我跟你有正事说。”

宣从心几乎一夜未睡,她责怪的看了钟宛一眼,耐着性子道:“你说。”

“昨日我本要替你哥请辞的,偏偏被别的事搅了,如今五皇子宣琼被灌了一肚子池水,也不知道如何了,皇上定然没ji,ng力管我们这点儿事了。”钟宛一个头两个大,“又一个皇子出事了,咱们再一次次的去请辞,怕适得其反,让皇帝疑心什么,我的意思是……”

钟宛顿了下,商量道:“我以宣瑜的名义上个折子,就说宣瑞实在病的不好,所以想让他一个人……先回去。”

宣从心皱眉:“只让我大哥回去?”

“万寿节还没到,京中接连出事,我们一起走太惹眼,皇帝多疑,我担心他觉得是我们黔安王府在生事。”钟宛无奈道,“到时候,就真的一个都走不了了。”

宣从心想不太明白着里面的事,但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皇帝不会对孩子下手的。”钟宛轻声安抚道,“你是女孩儿,更安全。”

宣从心听了这话也没多高兴,低头道:“这我清楚。”

钟宛道:“有我在,必然保的住你们,所以先让你大哥回去,行不行?”

宣从心一笑:“你同我发什么誓,你安排的,必然是最周全,对我们最好的。我听你的就是,不过……”

钟宛同宣从心异口同声:“就不用告诉宣瑜了。”

两人笑了起来。

宣从心叹了口气:“也是我无用。”

“你对我没半点疑心,已经够了。”钟宛一笑,“你哥马上走了,这两天别跟他置气,那狐裘替他做出来吧。”

宣从心点点头,突然道:“不然你跟着他一起回黔安吧,你也说了,皇帝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等过了万寿节,我带着宣瑜再回去。”

“那哪儿行。”钟宛想也不想,失笑,“王爷在天有灵,知道我把你们两个小孩子丢在这,半夜降个雷来劈了我。”

宣从心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自己撑不起门户来,不再多言,故意笑了下:“也是,你还没娶上那个姑娘呢,说起来……如何了?这么多天,也没个动静。”

说起这个来钟宛一阵头疼,“怕是……不太顺利,难弄的很。”

宣从心不满道:“她到底有什么不顺心的?!”

“不怪他。”钟宛苦笑,“他……少时大约是吃了不少苦,现在性子不太好,我得多费点心。”

宣从心想了下,体谅的点点头:“她年纪大了,身材又魁梧,所以才比旁人更敏感,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就耐心点吧。”

钟宛一笑,外面有人叩门,钟宛让人进来了。

冯管家的信。

钟宛接过来当着宣从心的面拆了,看完之后脸色变了几变,险些当着宣从心的面骂出粗口来。

宣从心小心的看着钟宛的脸色,试探道:“是……那姑娘给你的信?”

钟宛艰难的点点头。

宣从心暗道这姑娘大胆,“她说什么?”

钟宛心如槁木,“他嫌我浪荡。”

宣从心大惊失色。

钟宛摆摆手,请宣从心先回自己院子,宣从心惊叹京中民风开化,啧啧称奇的走了。

待宣从心出了院,钟宛才拿起那封信来,他不信邪,觉得自己刚才是眼花了,他抖着手,又细细看了一遍……

“世子说,少爷很不自爱。”

“世子说,少爷夜间睡觉不脱外衫,这明摆着就是在勾引男人,让世子去替您脱。”

“世子血气方刚,骤然见人睡觉不脱外衫,哪里能把持得住?!”

钟宛被气的耳鸣目眩,他喝了口茶,继续往下看——

“世子一时不察,所以……亲了您一下。”

第31章这府上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

“我浪荡……”

“我轻浮……”

钟宛尽力忽略信里最后一句话,磨着牙想我还真是真是红颜祸水不减当年,衣服没脱一件,都能激的如今的郁赦把持不住,这要是脱了一件半件的,还不得惹得郁小王爷把我锁在他家永远不放出来了?

而且郁赦这是真疯了吧?这都是什么歪理?

钟宛不死心,把信来回看了几遍,试图弄清楚郁赦到底在想什么,可看了半晌,他脑中只剩一件事……

亲了?

钟宛怔怔的想,亲一下,是怎么亲的?

亲的哪儿?

怎、怎么亲的?

钟宛还是觉得口渴,他把半杯茶全喝了,坐下来好好回忆。

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故意的吧。”钟宛把信纸攥成一团,“有本事明着来啊……”

但要真的明着来,回想那日郁赦直直闯进来的样子,钟宛耳畔发红,他还真的……招架不住。

现在的郁赦太吓人了。

钟宛强迫自己先不去想亲不亲的事,还是不懂,就算真亲了,郁赦又为什么生气?气到面也不想见,把自己早早的轰了出来。

郁赦如今的脾气还真是让人拿捏不住。

钟宛把信纸丢进炭盆里,定了定神,以宣瑜的口吻给崇安帝上了一封折子。

钟宛没让宣瑜再誊抄一遍,崇安帝不是傻的,一想就能知道这是钟宛的意思,钟宛索性也没遮掩自己的笔迹,大大方方的写好后就命人将折子送入了宫。

钟宛已经将黔安王府的立场摆的很明显了:我们不想搀和京中之事,只想早日回黔安好好过日子,但又不敢辜负圣恩,所以即使黔安王病重,也留下了自己的同胞弟妹代自己为皇帝贺寿。

黔安王府已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只希望崇安帝让他们的王爷早日回黔安养病,如此谦卑,崇安帝自然准了。

当日宫里就来人了,照例赐了许多的补品,钟宛胸中大石落地,能把宣瑞送走就好。

宣瑞终于停了药,严平山的意思是让宣瑞修养几日,钟宛想也不想道:“不,明天就走。”

宣从心放下手里的针线,讶异:“这么急?”

“迟则生变。”钟宛道,“谁知道三皇子哪天就不行了?三皇子是宣瑞的堂兄,真不好了,那边举丧,这边热热闹闹的回黔安,像话吗?”

严平山一想也是,他看向钟宛,“你……”

“我肯定不走。”钟宛吩咐,“把林思叫回来吧,让他送宣瑞回黔安,不必再回来了。”

严平山答应着去了,宣从心的狐裘还没缝制好,她急着连夜赶出来,也来不及闲话了,让人拿着针线回自己院里赶工了。

钟宛去清点跟着宣瑞回黔安的仆役,又亲自替他打点行李,王府前后乱糟糟的,钟宛进进出出,呛了两口冷风,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有点热。

“不争气啊……”

钟宛懒得找府里的太医,回到自己屋里找了两粒治寻常风寒的丸药和水吞了下去,裹上厚衣裳又出了门。

忙乱了半天,终于将行李打点好了,严平山一个人回来了。

“人呢?”钟宛抬头,“哑巴呢?”

当着其他仆役,严平山含混道:“没寻着。”

钟宛皱眉,让严平山跟着自己进了屋。

“林思不想走。”

严平山着急道:“我托咱们在四皇子府上的人交代他,他说走不开,我又想办法把他叫了出来,当面问,他……说不想走。”

钟宛失笑:“为什么?”

严平山摇头:“没说为什么,他一个哑巴,问也问不出话来,我让他写,他也不写,问急了,连比划都不比划了。”

钟宛仔细回忆,突然发现自自己回京后,几次同林思说让他跟着回黔安,林思都是半吞半吐的。

“他……”钟宛低声道,“这是被什么绊住脚了?”

钟宛好笑道:“林思也不小了,他在京中有相好的了?”

严平山茫然:“这哪儿知道……但总得说一声啊!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回黔安了,早点回去比什么不要紧?我是说不动他的,他也不爱听我的,趁着天早,不然你去找他……”

“不必了。”出神片刻后,钟宛突然一笑,“随他吧。”

严平山急切道:“怎么能随着他胡来?四皇子府上不是什么好去处!将来有个万一,他一个人在京中受了牵累,咱们想帮也帮不上,到时候……”

“严叔。”钟宛轻声道,“别替他打算了。”

严平山错愕的看着钟宛,“你不管管他?”

“我管不了他,林思不是我的奴才。”钟宛不甚在意道,“他虽然整天管我叫主人,其实他是我奶娘的儿子,算是我半个亲哥哥了,奶娘走的早,他这些年跟着我颠沛流离,没少吃苦。”

钟宛一笑:“就算当初我们钟家对他有点小恩小惠,这些年也该还完了,到现在……随他吧。”

严平山不解道:“什么叫随他?这不是为了他好吗?他一个人……”

“我要是为了自己好。”钟宛忍笑,“我也该同你们回去了,但现在不也走不得了吗?”

生生的,被一个性子古怪的人绊住了脚。

钟宛轻声道:“人各有命,宣瑞既然没事了,我就想做点旁的事,林思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严平山听不明白,但他现在看着钟宛,突然感觉这府上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

“他那边我肯定会过问的。”钟宛宽慰道,“等我回头寻他问问,别的就算了吧……他既然不肯回去,你陪着宣瑞回去好了。”

严平山吓了一跳:“我回去?那你们呢?”

“府上也没什么事,留个小管事在就行了。”钟宛随意道,“我跟两个孩子都没什么事,也用不着这么多人照看。”

严平山不放心,但想想病恹恹的宣瑞,左右权衡,无奈道:“好吧,等王爷平安到了黔安,我再回来。”

“可别,那会儿两个小的可能都回去了。”钟宛一想就头疼,“来来回回就是好几个月,没准儿中途还要错过,你就看顾好宣瑞就是了。”

严平山一想也是,只得点头:“那你……多留意身子。”

钟宛不在意的一笑。

严平山临时要走,又有不少事要打点,他没空跟钟宛多话了,抬脚就要走,临出门前,严平山回头看看钟宛,突然道:“钟宛……下次再见,不知道是哪年了。”

钟宛最怕离愁别绪那一套,笑道:“怎么?催我提前给你结了今年的份例吗?”

严平山哭笑不得,神色复杂的看了钟宛一眼,“总之……保重身子。”

钟宛点头:“知道了。”

翌日,黔安王府的人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了城。

钟宛陪着宣从心和宣瑜在二门上站了一会儿,宣瑜泣不成声,“大哥……大哥他身子这样,路上要走那么久,他在半路上会不会……”

“不会。”宣从心道,“闭嘴。”

宣瑜死死憋着,不敢再出声,往钟宛身边靠了靠。

钟宛忍笑,在宣瑜头上揉了一把,正要催两个小的回屋,外面一个仆役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

宣从心皱眉,“怎么了?!还没有点规矩?”

钟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挡了宣从心一下,“出什么事了?”

仆役跪在地上,抖声道:“三皇子……殁了。”

钟宛暗道好险。

钟宛看了宣从心一眼,宣从心讪讪,低声道:“幸好听你的了,我……我现在去让人扯白布?先要把这些红灯笼蒙起来吧?”

婚丧大事,钟宛其实也不太懂,现在严平山已经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的料理:“是吧,让人备下孝服,估计过不了半天,宗室那边就有人来了,到时候问问他们。”

宣从心糟心的看了自己哭成一团的弟弟,皱眉道:“去守灵的话,我跟宣瑜肯定不在一处,他怕是自己去不了,你能陪着吗?”

钟宛笑了:“那是自然。”

宣从心放心了,先去后院料理,钟宛突然想起什么来,心里咯噔一声。

郁赦他……也要去守灵的吧?

钟宛耳朵发红,心里暗暗祷告,不管是看在早逝的三皇子还是谁的面子上,郁赦千万千万别在灵堂里发疯,质问自己为何如此浪荡……

“死了?”

郁王府别院,郁赦逗着鸟儿,轻快道:“拖了这么多天,终于走了?”

冯管家把孝服送了上来,“是,早上没的,听说贤妃娘娘要哭死过去了,长公主已经过去了,长公主走前派人来说、说……”

郁赦不耐烦:“还说不说?”

“说、说。”冯管家笑笑,“长公主说,世子今年犯水又犯火,又刚受了惊吓……”

郁赦嗤笑,冯管家赔笑:“对外自然要这么说的,长公主的意思是,世子本就跟丧事犯忌,又刚被圣上软禁,不如……不去了吧?”

冯管家压低声音:“长公主是为了世子着想,世子待会儿见了郁妃娘娘,要怎么说话呢?彼此都尴尬,不如躲了吧。”

郁赦本来就懒得去,“那就不去。”

冯管家笑笑:“就是这个意思了,守灵多受罪,去做什么……不过孝服还是要穿的,世子先换上,回头过了四十九天,等出殡的时候世子露个面,就行了。”

郁赦换上素色衣衫,突然问道:“黔安王……走了吗?”

冯管家一愣:“走了吧?大约是走了,说起来钟少爷是真果断,一刻也没耽误,这要是晚走了半天,怕就出不了城了。”

“他……”郁赦顿了下,“他跟着走了吗?”

冯管家自然知道郁赦问的是谁,忙道:“没有没有,探子天天盯着呢,钟少爷还在府上,没走。”

郁赦脸色好看了些许,他想了想,道,“黔安王走了,但宣瑜没走吧?”

冯管家茫然:“是啊。”

郁赦道:“那我去守灵。”

第32章你以为我在念话本?不…我说的是那晚的事。

郁王爷郁慕诚进了暖阁里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宣琼,替他放下床帐,走了出来。

外间,郁妃未施脂粉,眼睛红红的,见郁慕诚出来了,眼泪将落未落,“大哥……”

“小声点,五殿下睡着了。”郁慕诚坐了下来,“我刚问过太医了,说没什么事了,既如此,等他醒了,你就同他一起去三殿下那边……”

“不去!”郁妃怫然,“去做什么?遇到郁赦,我是当没看见,还是当他不曾把琼儿推下水过?!”

郁慕诚皱眉:“不都已经说清楚了?是他们两人在湖边看水,五殿下自己一时不查落了水……”

郁妃盛怒:“皇上拿来骗别人的话,你现在来糊弄我?你也听见了,郁赦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他把琼儿推下水的!”

“那又如何呢?”郁慕诚声音依旧放的很轻,“娘娘若不服,是不是要再去皇上面前闹一场?让子宥再学一遍五殿下说的那些混账话?”

郁妃咬唇,不说话了。

“你要是没记清楚,那我再跟你说一遍。”郁慕诚看着自己亲妹妹,低声道,“别再拿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话说给五殿下听,更别自作聪明,心存妄想,做那些多余的事……皇上最恨别人提那些没影的事儿,你为什么就是喜欢提呢?自己说就算了,还非要再说给五殿下听,殿下已经成年了,竟像个长舌妇似得,背后说那些话!像什么样子?”

郁妃气的脸发白:“你说我是长舌妇?好,我没见识,那今天你跟我说清楚啊,郁赦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长公主当年六月有了身孕,转过年七月才把孩子抱回来,硬说是几个月大了,我自己没生过吗?那明明就是个刚落地的婴孩!你们……”

“子宥是公主早产生下来的,襁褓中自然比旁的孩子羸弱几分。”郁慕诚无可奈何道,“这话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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