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尽快。沈霏微像是拥有至上权利的甲方,迫不及待地催促时间,却也没给出具体时限。
萝瑞庄园在城郊,从翡翠兰花园过去,路途稍显遥远。
无需任何请柬,沈霏微在车上还半梦半醒的,人已经到庄园里面了。
车停好,谈惜归也没叫醒她,而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地看起资讯。
有人陪在一旁,倒也不算无趣。
凛冬时节,即使没有下雪,车外也还是寒凉。
车里的温度刚刚好,播放的音乐温柔舒缓,像极伴睡的旋律。
大概是在二十分钟后,车窗被人在外边敲了一下。
后排的杜宾猛地挺起身,机警望向窗外,尾巴轻飘飘晃着,摆得很克制,似乎在恪守着某种规则。
谈知韶裹紧大衣站在车外,微微躬身往窗里打量。
早在谈惜归刚进庄园不久,谈知韶就在主屋边上的茶厅里瞥见了这辆车。
她原是想等谈惜归过去的,没想到等了半晌也没见着人,索性过来看上一眼。
谈惜归降下一点车窗,恰好能令一双眼与谈知韶毫无间隔地对视。
但谈知韶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坐在副驾座上的人,随之一阵沉默,她总算知道谈惜归为什么没有下车了。
那斜倚车门的人无动于衷地睡着,养得很漂亮的头发遮在脸侧,显得格外恬雅。
谈知韶多看了数秒才认出来,这是当年她在春岗见过的另一个孩子,是被谈惜归叫作姐姐的那一位。
六年太久,时间从不会在人身上悄无声息地流逝,它总会遗留痕迹,要么是在眉眼上,要么是口鼻,再或者身量,诸如此类。
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这还有赖于谈惜归。
她记得谈惜归当年是如何亦步亦趋跟在对方后面的,记得谈惜归定定打在对方身上的目光,亦记得谈惜归流泪的缘由。
所以谈知韶能认出沈霏微,实则是必然。
谈知韶此前还不明白,不喜出席任何盛宴的谈惜归,为何会愿意替她接下费茕声的邀请函,又为何愿意代她出面。
原来是有故人越洋而来。
或许,单单故人二字,远不能诠释所有。
车窗里,谈惜归将食指抵在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