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韶便一如对方希望的那样,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惊醒沉睡中的那一人。
良久,她无声地笑了一下,碰碰降落小半的车窗,继而往外指去,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谈惜归在车内颔首。
车窗继而升回原位,外边的人影姗姗行远,消失在宽敞的车库口。
沈霏微前些天忙得日夜颠倒,如今松懈下来,一不留神就跌入梦中,连车窗开了又闭都不曾察觉。
她只是嗜睡,却从来不喜囤积工作,否则在琴良桥的那几年,又怎能稳坐年级榜首位。
她依旧惯于在第一时间处理完所有事务,为此才能空出闲时,做些其它事,就比如应邀前来。
谈惜归动作很轻地解开安全带,偏头打量邻座的人,她突然想,如果她当年有向舒以情请教画画就好了。
好在,即便没有画笔,也不懂画技,她也能凭目光临摹,将沈霏微熟睡的模样记录下来。
上一次看到对方这般熟睡,已经是在春岗的时候了。
那时她和沈霏微二人总像惊弓之鸟,在外至多能容一人假寐,于是她惯常身携耳机,装作在听听力,好让沈霏微能安心地挨着她睡。
其实在很多时候,她耳机里播放的不是听力,而是单曲循环的音乐,一些当时流行的小甜歌。
偶尔沈霏微将她的一只耳机取走,她便快速切换播放曲目,做到滴水不漏。
只是后来沈霏微说到要听歌,她放在列表深处的一些曲目,才终于藏无可藏。
如今也是一睡一醒,恍然梦回春岗。
但也仅是遽然一梦,毕竟如今两人已无需再像惊弓之鸟,谈惜归的手边,也再无有线耳机。
过了一阵,边上的人窸窸窣窣一动,睡眼睁开,有些迷瞪瞪地问:到了?
这一句话,像是什么特别指令,安静了许久的杜宾终于浅吠一声,动作幅度随即大了不少。
车正对着库门,库门外很亮,两处光线对比鲜明,沈霏微不由得眯眼,没等谈惜归回答,就已经明确了答案。
这必然是萝瑞庄园的车库,库中名车不少,有一些,沈霏微曾在某些野媒的报道中看到过一眼,它们和谈知韶相伴着出现。
看你睡着,就没叫你。谈惜归褪下手套,随意地丢到扶手箱里。
到多久了?沈霏微解开安全带,捋了几下头发。
刚到。谈惜归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