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洗去精气、骨血、内力等一人之全部的修道法门,可置换
程熙喃喃自语,半晌后面容舒展,唇角勾起,目光幸福而哀伤,遗憾却圆满。
他打开记录每日要点的本儿,握笔良久,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个焉字。
这,是他的最终,他的全部。
翌日清晨,夏焉坐在床上,疑惑地看着陪他用早饭的程熙,问:你今日不去衙门?
今日清闲,晚去些没关系。程熙笑着,目光饱含细水流长与恋恋不舍的情意,我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夏焉茫然。
过去的事。程熙道,你我初遇之后到重逢之前的那段时日,你经历的所有,和你全部的心情。
夏焉一愣,觉得这问法相当好,用语温婉,却一下就击中了他心中藏得最深也最为柔软的地方。
时日无多,他希望能在这世上留下属于他的一切。
但并非对所有人。
若要讲述那段往事,聆听者一定是程熙。
没有第二个选择。
于是他笑了,闪着一双清亮的眼,对程熙轻声道:好啊,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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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你来提亲时
建平二十四年四月,暮春晴暖,繁花似锦柳如烟。
小院屋里,夏焉趴在桌上,铺开属于姑娘家的裙衫大袖,神情恹恹地扯发辫,一本传奇搁在下巴底下,好久都没翻动。
哎,不能翻,随便翻一下便会想起一个月前在晴溪河上偶遇的拾钗少年。
他好英俊啊,身材高挑,穿得也漂亮,而且还会武艺。
金钗落下不过一瞬,他却能飞身赶到,还能从容落地,好厉害。
如果自己也像他一样厉害就好啦。
只可惜这辈子恐怕都难。
他撇撇嘴,从笔架上摸下笔来,随意蘸了点墨,回忆着那白衣少年的模样,在书上画起小人。
敲门声响,他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便起身去开,年迈的谭瑛走进来,面色十分踌躇。
爷爷怎么了?夏焉好奇地问。
谭瑛坐在椅上,抬眉道:你上月跑出去,认识了程熙?
什么?夏焉茫然。
景右相家的大公子,你的钗被人家捡到了。谭瑛重重一叹。
夏焉登时一惊。
他虽足不出户,但那位与爷爷同列丞相,却年轻许多的大齐第一人,以及其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儿子程熙程大公子他还是听说过的。
原来竟是他
难怪!
喜上眉梢,这么高兴吗?谭瑛道。
啊?没、没有夏焉慌乱地笔都掉了,赶紧弯腰拾起,红着脸问:爷爷怎么知道这事?他来送钗了?
河上偶遇,捡了金钗后细细查访,一个月都没放弃,查到了就立即把失物送回,果然君子。
夏焉内心正在赞叹,却见谭瑛却现出愁容。
若是送钗也就罢了方才,景右相与程侍郎带着程熙上门拜访,备下重礼,向你提亲。
哦。夏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意应了一声,将话在心中又念一遍后,登时大惊。
什、什什什什么?!
谭瑛又重重一叹,说是拾钗有缘,两家又门当户对,是天作之合,还说程熙一眼看上了你,娶你之后,定视若珍宝。
夏焉呆呆地张着嘴,头重脚轻阵阵晕乎,面颊滚烫心中直跳,就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们以为你是谭家的孙小姐。谭瑛一手抚额,我只好暂且说些活话,说尚未考虑过你的婚事,需先与你商量。他们很是理解,但我瞧程熙走的时候,虽仍有礼有度,却明显有些失落。
夏焉一愣,联想那白衣少年失落的模样,心中不由自主地难过了。
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谭瑛道,我已是垂暮,或许很快就不能再看顾你了,到了那时
爷爷你不要这样说!夏焉急切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什么不能说的。谭瑛摆摆手,我一生以天下为己任,辅佐皇上立国,为百姓奔走,可以说毫无遗憾,只是放心不下你。
夏焉撇嘴皱眉,鼻尖酸了。
你的未来的确该打算了,想一想吧,若愿意成婚,我便同他们去说。
谭瑛走后,夏焉站在原地木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转悠,接着开始蹦跶,再接着躺上床翻滚,焦躁地手砸床板脚踢墙,很快便发辫散乱,一身裙钗七零八落。
听到此处,程熙忍不住笑了,道:这么夸张吗?
夏焉裹着被子抱膝坐,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凶狠地盯着程熙道:我紧张,你不懂!
程熙想起除夕夜他说过的面对喜欢之人的态度,道:谁说我不懂。起身走向窗边,故意幽幽一叹,可我瞧成婚之后,你淡然自若,不露丝毫马脚,哪里像是紧张?
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心里快紧张死啦!夏焉强调道,还有就是因为你!那么相信我,一点儿都不危险的样子!
哦?程熙眉梢一挑,言下之意,你希望我危险一点?
他一向内敛,突然说出这带着挑衅与调笑意味的言语,夏焉就有点慌,连忙补救道:最、最重要的是因为中间说岔了,我还以为你们是知情的。
当时谭瑛让他想,他外表慢慢吞吞内心天崩地裂,始终拿不定主意。结果半个月后,谭瑛突然说不用想了,婚期定了,就在半年后的十一月初十,夏焉便震惊了。
不行啊!夏焉围着谭瑛说,我、我不是谭家的孙小姐,更加连小姐都不是,这、这不是欺骗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话音落,谭瑛露出极严肃的神色,道:这些他们都知道,而且他们还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夏焉浑身一凛。
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谭瑛起身,一提衣摆跪在夏焉面前,郑重道:老臣参见四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