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咸城中刀戟争先哀鸣,墙瓦皆塌,已不复昔日繁华。
妥那军死守凤咸,而东洲精兵更不能退!
四日后,妥那国皇城中,那国君依旧躺在酒池肉林里,捧着酒碗道:凤咸王,为何不喝?
凤咸王惴惴不安,哪还喝得下酒。
他早知晓将妥那军引入凤咸城中的那一刻,他就成了那叛国的罪人。
起先他便在赌,赌他能不能争回来些什么。
而如今他仍在赌,却是赌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闻言,凤咸王连忙伸手去端起酒碗,抬手便道:敬国君。
国君大笑,缓缓道:不知这一碗酒下腹,能不能听到些好消息。
待碗中酒尽,果真又有人快步而来。
那人跪在地上,面上却不见喜意,而是一副惊慌不已的模样,浑身直哆嗦。
妥那国君面色一冷,说道:何事这般慌张。
禀国君,凤咸城内箭塔被夺,投石车和滚木全被烧毁,箭矢和铁蒺藜也被卷在半空,将士们的兵阵一一被破,如今死伤惨重且、且又无计可施。跪在地上的人扬声说道。
方才宫中还乐音靡靡,这话音一落,周遭登时静了下来。
拨弦的不敢拨弦,吹奏的不敢吹奏。
宫殿里静悄悄一片,连说话声也听不见了。
妥那国君面色黑如炭,冷声道:东洲不过四万人攻城,如此就破了有八万精兵防守的凤咸?
跪在地上的人颤声道:是那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的灵气似源源不绝般,彭老命丧黄泉也未将她的灵气耗尽!
这不可能。妥那国君磨牙凿齿道。
国君,那红衣女子绝非常人!报讯的人又道。
援军何在!妥那国君蹙眉问道。
援军仍在路上,若不出意外,后日便能到凤咸。被问及的人连忙应声。
好,好,不过四万人,待粮草耗尽,可有得是他们受的,那红衣人定撑不久了。妥那国将酒碗往地上一摔,厉声说道。
日落而月升,两日后,半数妥那兵退离了凤咸城。
而在屋宅之中,鲜钰捧着碗吃了小半碗肉糜。
她抿了一下唇,放下碗便朝一旁的竹床坐了过去。
厉青凝仍是一身玄衣,那衣袂上沾了不少污渍,所幸玄衣不显污浊,即便是沾了血也让人看不出来。
只是她向来爱洁,早已不能忍受,可现下又别无他法,只能忍着。
竹床嘎吱一声响起,她便知道是鲜钰坐过来了。
鲜钰不但坐上了竹床,还伸手去捏住了厉青凝搭在膝上的手,她二话不说便将一缕灵气往厉青凝的灵海里探。
只见那灵海尚未被伤及,她才安心将灵气收回。
厉青凝紧闭着眼一动不动,若非是气息乱了些许,鲜钰定以为她睡着了。
可坐着又如何能睡,想来也并非是真的在睡。
鲜钰笑了,她就是爱极了厉青凝这故作正经的模样,明明思绪都乱成一团了,偏偏还要装作圣人。
她压低了声音道:钰儿给师姐捏捏肩。
这话音一落,她便看见厉青凝搭在膝上手微微动了动。
鲜钰抬起手,将十指轻飘飘的往厉青凝的肩上搭,可还未施以气力,便听见那被她碰了肩的人道
手拿开。
言简意赅,冷淡非常。
鲜钰还偏不将手挪开,手往下一滑,细瘦的手臂便环上了厉青凝那锦带束着的腰。
做什么。厉青凝仍是闭着眼,唯恐一睁眼就看见这人诡计得逞的模样。
鲜钰环着她的腰,软声细语地道:怎这般生分了,先前你碰我的次数还少么,我不过是碰你一下,你倒问我做什么。
话音一顿,她压低着声音道:殿下也不问钰儿有多委屈。
厉青凝蹙起眉,心道她若睁眼便算她输了,这人明摆着就是故意这么说。
鲜钰抬起眼,看见厉青凝眼皮底下那眼珠子转了转。
厉青凝本欲睁眼,想看看这人究竟又在闹什么,可一想到这人定没安好心,又将眼闭得更紧了。
鲜钰翘起唇角,又意味深长道:殿下莫不是累极想睡了,不然为何不看我,难不成是梦里见着的我更可人?
话锋一转,她恍然大悟般,前世殿下百般推拒,原来心里是欢喜的,想来也有道理,毕竟前世花样更多。
未等她把话说完,厉青凝猛地睁开眼,一副忍无可忍地模样,侧头便朝那笑着的人瞪了过去。
鲜钰顿时收敛起了笑意,抿着唇缓缓松开了环在厉青凝腰上的手。
可刚将手放下,她的掌心便被捏住了。
厉青凝冷着脸看她,一字一顿道:你莫再说这种话。
鲜钰微微颔首,任她捏着手掌心,一副十分好拿捏的模样。
厉青凝又冷声道:我不碰你。
不碰便不碰。鲜钰轻着声说。
她边说边朝厉青凝睨了一眼,吞吞吐吐地问:真不碰么。
不碰。厉青凝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鲜钰似是十分为难,一双眼往别处一斜,磨磨蹭蹭又说:不碰也行,那殿下能不能同我睡一会。
厉青凝一听这话就头疼,着实不知这人怎日日夜夜都能想着睡,此睡定非彼睡,这人想什么她还不知道么。
只是她着实想不通,若是不碰,那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