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朗声笑起,笑意忽止,他冷下脸道:东洲没有那么蠢,他们不可能在这时候反攻而来,他们是要断了妥那对凤咸的支援。
地上跪着的士兵位卑言轻,哪敢轻易开口。
妥那国君抿了一口酒,又道:既然他们要绕道,那便谨慎回防,同大将军说,援军已经派出,无须担忧。
是。那人应声道。
妥那国的国君却依旧觉得心里堵得慌,越发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隔日,又有人报:国君,关口已破,副将命人砍断了悬桥,可没想到,断了的悬桥竟又接上了。
妥那国君怔了神,果然攻城的人不会无端端退去,原来是从凤咸退到了天堑。
而从鎏青、西菱出来的两军不知为何,忽又不再前行了,竟又要过关口,渡天堑。
天堑下波涛滚滚,将这崇山截成了两半。
那被砍断的铁索倏然又接上了,连半点断裂的痕迹也寻不着。
手执砍刀的妥那军皆瞪直了双目,只见悬桥那一头,一行金骑越过天堑杀气腾腾而近。
万箭齐发,投石车上一声响,巨石朝悬桥落去。
那石块硕大骇人,若是落在桥上,定会将铁索上的木板皆砸碎不可。
然而巨石尚未落下便被一道狂风给卷走了,那石头往旁一歪,落入了天堑之中,在滔滔江水中砸出了大片水花。
可哪有风能将疾袭而出的巨石卷走,那风定不寻常。
金骑已至,刀枪相碰。
那两支精骑未绕去截断妥那的援兵,而是朝凤咸城去了。
两日后,凤咸城上的挥幡人仍在摇着手中的魂幡,可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四面城墙齐齐倒塌,就连城门也砸地而下。
那从鎏青和西菱而来的精骑踏入了城门,马蹄溅起了卷卷尘烟。
妥那国皇都里,坐在兽皮上的国君大骇,惊道:破了城?如何破的城?
跪在地上的人道:城外数十条地穴全被封堵,地穴内的木梁被烧断,地面下陷,城墙顶不住,大门被撞了几下也跟着塌落了!
没想到最初将八万精兵藏入凤咸的的穴地,竟成了他人攻城的利器。
国君冷着脸问道:不过两支精骑,共有几人。
不过四万。跪在地上的人道。
妥那国君笑了,不过四万就敢攻城,怕是送死!
可那跪着的人却浑身颤抖着,久久才闷声道:可彭老的魂幡被人夺了,彭老已去!
妥那国君面色大变,何人所夺?
一位红衣女子!跪着的人颤着声道。
正文第120章
120
城墙骤然下陷,整个凤咸城如同成了一片废墟。
鼓声隆隆,寒风危急。
下塌的地面忽地裂出了数道地缝来,城墙半埋进土里,滚滚黑烟从地缝里吐出。
那执幡人倏然倒地,面上尽呈惊恐之色,恰似见了恶鬼一般。
明明无人扼住他的脖颈,可他却再难呼吸,只觉得每吸上一口气,肺里都像烧起来了一样。
他灵海中的灵气所剩无几,只剩一星半点能为他所用。
身着红衣的女子垂眸看他,模样明艳惑人,看着孱弱得似是风吹即倒,可却令他动也不敢动。
那双眼明明是笑弯的,可笑意却未达眼底,阴森狡黠得堪比恶鬼。
一瞬间,他似是成了蝼蚁一般,只能任人揉捏。
红衣人牵唇一笑,手里握着那漆黑的魂幡,淡色的唇微微一动,说道:凤咸王现在何处?
倒在地上的人大张着嘴,躬着身撕扯着胸前的布料,过会又锤起了胸膛。
他挣扎了许久却仍是觉得胸腔如有火烧,而灵海也在抽搐着。
说。红衣人眸中凶戾乍现,一头散乱的黑发如泼墨一般,更似恶鬼了。
闻言,地上挣扎着的人才道:在、在皇都!
为何择此时进犯东洲?红衣人低着头又问。
那倒在地上的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了一阵,久久才道:凤咸王称东洲国主抱恙,东洲将成无主之地,我等派人前、前去龙脉一探究竟,果真发觉紫气稀疏
他话未说尽,又锤着胸口急急喘气,加、加之龙脉底下地动不已,定是龙脉有恙,不择此时进犯,更待何时
那你也该知道,龙脉已将大愈。鲜钰眸光凛凛,面上的笑森冷无比。
地上那人猛地锤起胸口,随后又朝脖颈挠去,依旧觉得喘不上气,肺腑似要被烧焦了一般,灵海还抽痛不已,令他头晕欲吐。
他紧咬的牙关一松,说道:不错不知为何,又有人报回消息,称、称龙脉上的紫气复又大盛,我等猜想定是与、与天下灵气枯竭有关
鲜钰微微颔首,握着魂幡的手猛地一摇,刹那间,城墙上的魂灵纷纷退去,弓/弩咚地落在了地上。
那一抹抹白影四处冲撞着,似是撞不出这城墙。
她缓缓道:不错,那便由我告诉你,东洲不是你们能动得了的。
那人惊得说不出话,只见红衣人轻摇手中魂幡,那黑旗在风中翻飞着,有一刹那,那魂幡似是成了一张狰狞的黑脸。
随即,他的四肢似被撕扯起来,浑身皮肉皆在发痛,就连每一根发丝也无一幸免。
那些撕扯他的,并非是风,也并非是那红衣人。
那红衣人只是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动手。
可为何会这般痛苦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