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面色一凛,又想动手?你们莫不是忘了这是东洲皇宫,在宫中自然要守宫中的规矩。
那人刚将手抬起,手立即被身旁的人按了下去。
收起了灵气后,那人仍是气愤得很,可瞪着这遍地的碎瓷,又瞪不出朵花来。
李大人未说过,一同站在其中的杜大人开口道:陛下命两大宗将药草拿来,可你们如今却将那药草捂得严实,莫非是那药草见不得人?
休得胡说!给陛下服用的药草,又怎会见不得人!一人应道。
杜大人冷哼了一声,那为何你们不拿出来让大家都瞧上一瞧。
方才说话的人登时抿紧了嘴,他垂下眼,手腕翻转了起来,那聚集的灵气将地上的碎瓷托了起。
只见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瓷皆浮于半空,竟缓缓拼凑而起,似要拼凑回原先的样子一般。
可地上数个药锅的碎片皆混在了一齐,即便是有这修补破损之物的术法,一时也补不齐一个锅。
在半空浮荡的碎瓷渐渐拼出了一个药锅的轮廓,可仍是有几处缺漏着,豆大般的缺口遍布锅身,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熬药的样子。
施术者见状只能收手,那已拼出个形状来的药锅登时落在了地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那锅又在地上碎裂开来,分成了大大小小好几部分。
听见这声响,在门外站着的药童僵着身往里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朝站在身旁的另一位小童道:仙长们又摔药锅了。
那站在旁边的小童连忙将手抵在了唇上,嘘了一声后说道:大人还藏了数个药锅,莫慌。
屋里,李大人下颌一抬,脸是气红了,可却硬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悠悠道:若是陛下今日未喝上汤药,你们可就要挨板子了。
闻言,两大宗派来的人更是火冒三丈,这话本是他们说的,如今却从这位大人嘴里道出来了。
来人,去将此事禀告陛下。李大人又道。
老头你敢!其中一位修士登时惊道。
李大人面色一凛,朝那说话的人看了过去,不然,你们就将药草拿出来,倒是让太医们都长长眼,那究竟是什么不能轻易见人的物事。
四人面面相觑,那眸光交汇,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登时有一人道:给就给。
李大人侧头朝杜大人看了过去,却见杜大人微微蹙眉,似是略有怀疑。
只见那答应要给的人手腕一转,掌中登时出现了一个布袋,再讲布袋扯开后,他从其中拿出了一把晒干的药草来。
李大人虽知修士常常身携各类奇珍异宝,可未料到,那人竟是从巴掌大的布袋里,拿出了腕口般粗,还约莫有五寸长的药草来。
那药草是晒干的,故而根茎和叶片皆已泛黄,那晒干而卷缩起的叶子上隐隐还能看见些墨色的纹路。
拿去。那从药草从布袋里拿出来的修士道。
李大人抖出了一块帕子,将那药草包起后才小心拿在手里打量着。
那修士见状嗤笑了一声,老头你莫非是怕咱们毒害你?
李大人未说话,对身旁站着的杜大人道:来,你看看。
杜大人立刻凑上前去,只看一眼便冷了脸,竟还敢拿旁物出来糊弄人,你们莫不是觉得太医署连区区一株黑线凤莲也认不得。
将黑线凤尾拿出的修士大惊失色,磨牙凿齿道:竟还想冤枉人,料你们也不知黑线凤尾是何物。
杜大人冷声道:黑线凤尾性凉,有清热燥湿之用,抗惊厥,利尿消肿,若是修者服用,还能用来镇灵海受损之痛,可若是日日服,不论是常人还是修士,皆会腹泻不止。
确实如此。李大人在旁颔首道。
那修士抿起唇,瞪着一双眼没再说话。
料你们也不敢日日熬煮这黑线凤尾给陛下服用。杜大人沉声道。
所以,还不将那药草拿出来,昨日陛下说了,非太医署呈去的汤药不会喝一口,你们莫不是想拿太医署的药锅熬好了汤药,再给陛下灌进嘴里!李大人神情严厉,敢怒敢言。
登时那几人说不出话来了,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了,回去问问宗主。说话的人拱了一下手,说道:大人们恕罪,今日是我等冒犯了,无意冲撞大人们,只是宗主有令,那药草不得经他人之手。
李大人冷着脸哼了一声,我看你们就是有意冲撞。
等到几人甩袖离去之后,李大人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垂头看着这一低的狼藉,似是要晕厥一般,竟踉跄了一下,站在边上的杜大人连忙去扶他。
李大人跌坐在座椅上,缓缓喘出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这些人可真是蛮不讲理。
确实不讲理。杜大人长叹了一声,实在无眼再看这屋子,只好道:我去看看三殿下。
说完,杜大人便甩袖出了门。
李大人招招手,令门外正探头往里看的小童进屋。
待那小童走近后,他才抬手掩住了嘴,低声道:替我给长公主带句话。
那小童点点头,跨过了地上的碎瓷,风一般往外跑。
阳宁宫中,厉青凝连一步也未往外踏,却轻易就得知了太医署传来的消息。
从太医署来的小童站在边上,十指搅在了一起,也不敢抬头看厉青凝,就低着头小声道:李大人道,那两大宗的人带着药草回去了,不知还需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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