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只打开了一道窄小的缝,寝屋里的烛芯早就燃尽了,里边暗得很,那门缝又被厉青凝挡得严实,故而芳心也不知那兔子究竟是不是钻这屋里去了。
她被厉青凝冷着眼瞪了一下,登时像是噎住了一般。
见自家主子面色不善,芳心倒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问道:殿下,兔子真成精了,竟口吐、吐、吐人声。
厉青凝抿唇不言,眸光冷得厉害。
芳心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可心被吓得还未定下,她心里着急,连忙又道:殿下,那妖精不会跑这屋里去了吧。
黑言诳语,属实荒唐。厉青凝丹唇上的胭脂分明少了大半,是被人吃了。她一字一顿将话说完,随即便合上了门。
芳心甚是无助地站在屋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她心道,殿下衣衫怎这般乱。
也不对,殿下怎暗暗生起气来了。
想不明白,兴许她一不留神便触着了殿下的逆鳞,明日定要被罚抄书了。
在门嘭一声关上之后,那主屋里刹那间烛影摇摇。
厉青凝取了新烛,将其立在了灯台上,又催使灵气燃了那烛芯。
烛芯啪啪作响,火光渐长。
床榻那边,从锦被下探出了一只素白的手来,那手被烛光熏得染了橙色。五指像是被抽了骨一样,动也不动地往下垂着。
哪来的妖精?锦衾里传出又轻又闷的声音来。
厉青凝步至榻边,微微弯下腰。她染了蔻丹的手缓缓伸出,朝垂在榻沿那似是无骨的皓腕抓了过去,手指一拢,圈了个正着。
瘦白的手冷不防被握住,似逃命般往回一缩,那手像是琼月里跳下凡的鱼儿,白晃晃的。
可手腕被握得紧,根本钻不出厉青凝的手掌心。
裹在锦衾底下的人这才露出了头来,一双惺忪倦怠的眼迷瞪瞪地朝厉青凝看了过去,一张唇分明是被翻来覆去啃了许久,否则又怎会被嘬得这般粉了。
鲜钰哑着声道:哪儿有什么妖精。
厉青凝垂眸看她,淡淡道:哪有妖精你还需问我?
鲜钰甚是茫然,只瞪着一双眼看她。
厉青凝心下暗叹,将鲜钰的手塞进了锦被里去,似是有些不自在一般,移开了双目,喉头干涩地道:妖精不就在这榻上喊了半夜么。
饶是鲜钰再随性妄为,听到这话时也不由得双耳一热,更是觉得脸都丢尽了。
定是因为再世重来的关系,厉青凝这头一回竟比前世时要厉害许多。
她只觉得像是被烧化了一般,要化在这榻上。
可她也并未喊什么,不过是反反复复喊了殿下又喊了师姐,后来受不了了,索性喊了厉青凝的名姓。
而厉青凝,却在她的耳边呢喃一般地唤了钰儿。
这羞臊的感觉十分新奇,她将锦被一拉,干脆将头也裹上了。
锦被里十分闷热,她连足背都弓了起来,只觉得很是羞人。
勾人的是她,如今不想见人的也是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莫非真是练了丹阴心法的缘故,才这般反复无常。
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厉青凝将她胸前那芝房嘬出红印的时候,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她礼尚往来地抚揉回去的时候,厉青凝也仍神色淡淡的,只一双眼似变得迷离了起来。
像是皎皎明月蒙了云雾,又像是水面忽泛起清波,水中月也变得朦胧了。
鲜钰胡乱地想着,头顶上的锦被忽然被掀起,竟是厉青凝窸窸窣窣地钻了进来。
厉青凝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眸光沉沉,莫非真是妖?
鲜钰脑袋里那根筋登时断了,侧头便睨了过去,面上似染了云霞一般,是不是妖,殿下不是试过了。
厉青凝伸手去摸了她的额头,淡淡道:不是。
鲜钰冷不防被摸了个正着,先前你不碰,如今怎不说一声便动手动脚了。
厉青凝手一僵,连忙收回了身侧,只是想探探你的额温,大汗淋漓了一场,莫要遭了风寒邪气。
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因谁。鲜钰睨了她一眼道。
撩拨厉青凝是她失策了,殊不知厉青凝真真像是未吃过肉一般。
几次她都要觉得似要被掏空了,厉青凝像是要被她摁进骨子里一般,比之前世最是无度时更甚。
想来常常梦见前世那种事,又只梦得见那种事是十分伤神的,厉青凝这人表里不一又惺惺作态,定是忍了极久了,如今一寻到个排解欲念的缺口,顿时原形毕露了。
厉青凝面上无甚表情,她径自躺了下来,合起双眸便道:寝不语,你莫不是不累。
鲜钰磨牙凿齿起来,累,她怎会不累,她日行万里,回来又被厉青凝折腾,早就累得要动弹不得了。
她只好也跟着躺下,额头便见厉青凝躺得端端正正的,与折腾她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抿了一下唇,鲜钰微微眯起眸子问道:我若不是妖,那皎皎明月般的殿下怎会被勾得失了态。
厉青凝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盯着顶上的纱幔久久未答。
鲜钰等得都要困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厉青凝在她耳边说:不是什么妖。
那话音顿了一下,又道:是心上之人。
天明,浓云俱散,东曦欲出。
厉青凝梳好了发,在将步摇别到发里时,忽然开口道:陛下派去的人未在凤咸城搜出东西,今日凤咸王应当就要回城了。
鲜钰仍躺在床榻上,她眼眸一转,蹙眉道:不应当,凤咸城里定是藏了不少赃物的。
许是他暗里命人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厉青凝对镜描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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