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极慢,似是在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像是要从记忆深处,挖出些奇珍异宝来。
鲜钰听她这话似别有深意,心道莫非厉青凝还是想起了前世之事,想要同她讨个说法了?
过了许久,似是过了一个王朝那么长。
厉青凝才道:你不也是本宫的人么。
鲜钰懵了一瞬,她这朽木脑袋一样的长公主,何时会说这种话了?
厉青凝羞于启齿,在魂海中抿了一下唇,久久才挤出声音,冷冷淡淡地道:本宫尚未允你自伤,你若敢伤及自己,便是违了本宫的意。
鲜钰倒吸了一口气,按捺着心里的悸动,看着铜镜里那面目稠丽却不苟言笑的人影,久久不敢信这是厉青凝会说出口的话。
厉青凝莫不是被她附体附坏了脑子?
鲜钰微抿了一下唇,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所言当真?
厉青凝淡淡道:本宫何时说过半句假话。
可你鲜钰之支支吾吾开口。
厉青凝一哽,心道莫非是因那不由自主涌上唇齿间的自称,令这人不敢信了,她随即又道:我方才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鲜钰更是不知所措,够明白了。
她攥着十指,本是一点知觉也没有的,不知怎的,忽地察觉到十指一紧,甚至连那尚未散尽的通体凉意也感受到了。
魂海中,厉青凝缓缓道:方才我屏了五感,现下撤了。
鲜钰不明所以,倏地头晕目眩了一阵,再回神,她已站在魂海之中,而铜镜里映着的人影,又恢复了原先冷淡如水的模样。
镜里的人眉目倏然少了那几分突兀的张扬和稠艳,眸光冷淡如霜,似是对什么都分外不在意一般。
厉青凝转了一下手腕,又坐直了身子,才问道:这夺舍一术定后患众多。
鲜钰倒吸了一口气,在对方的魂海中左顾右盼了许久才道:这术法是有些缺欠。
你且说便是,我不会气。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见状才缓缓开口:若是一个时辰内未归魂,之后若要归魂必将撕破魂缕。
厉青凝顿时屏息,想不气怎就这么难呢。
鲜钰在厉青凝的魂海之中,自然也能用对方的双眸来视物。再者,如今厉青凝还撤了五感上的遮拦,她便也能感厉青凝所感。
只见铜镜里那皎如明月的人缓缓动了丹红的唇,即便是唇色被胭脂染得再艳,她的模样也依旧冷如冰霜。
这冷傲得不可高攀的人,却道:我在梦里见过前世的一些事。
闻言,鲜钰耳畔一热,竟有些羞赧起来。
厉青凝又道:你在梦中索求无度,常常在我面前自行纾解,乱我心弦,扰我思绪,不止如此,还想拉我沉沦。
鲜钰瞪大了双眼,虽对自己前世所做的事心知肚明,可这些经由厉青凝的嘴里道出,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厉青凝接着又道:你柔声细气地祈怜,做足了姿态,在我面前做尽了那等十分不入流的事,我未曾回应,并非是不喜你如此。
鲜钰也不知厉青凝忽然说这些作甚,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此时她似是体会到了芳心的难处一般。
惟想想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我只是以为,未经三书六礼,未明媒正娶,也未八抬大轿将你接回,万不得做这等草率无礼之事。厉青凝淡淡道。
她顿了一下,又道:况且,你常常如此,又十分伤身,我本以为不作回应,你便会克制一些,没想到后来更甚。
鲜钰在魂海中听得清楚,可惜魂海狭小,根本无处藏身。
只见厉青凝缓缓摘下了发上的步摇,轻放在了台上,她垂下了眼眸,缓缓道:罢了,若是我再不作声,你必定又会胡思乱想,定又会觉得我在因旁人而同你置气。
鲜钰抿起唇,她已在胡思乱想了。
她暗忖,可是厉青凝这么说做甚,摘下步摇做甚,为何眸光要闪烁,为何暗暗吞咽了一下,为何心如擂鼓。
厉青凝这是想做什么。
究竟是想做什么。
厉青凝冷着声道:前世之时,你可有几番纠缠着想看我自渎?
鲜钰目瞪口呆,这叫她如何答,她不想说假话,心里又暗暗期待,于是十分别扭地道:有。
这是我前世亏欠你的。厉青凝缓缓开口道。
只见铜镜里,那玄衣肃冷的长公主裙下双腿交叠而起,紧夹着缓缓蹭动着。
许久,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同样漫上了鲜钰的心头。
鲜钰愣了一瞬,在魂海中缓缓咬起了下唇,就连厉青凝感觉的那一股湿意,她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随后,厉青凝还将半掩在衣袂底下的手往下探去,在将裙底掀起后,底下光景全然露出。
可镜台前坐着的人仍目不斜视地往镜里看着,面色依旧无甚变化,只是微微抿起了唇。
手如在琵琶上弹拨一般,捻弄勾揉,片刻便令琴弦软如泥般。
听不见琵琶声,气息倒是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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