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缓缓吸了一口气,问道:是什么?
魏星阑回头看她,唇角微微往上一提,里边是实心的,有一处凹痕。
说完她便把手拿了出去,径自去牵起了洛衾的手,把那玉白的五指往里带着。
洛衾愣了一瞬,下意识想把手往回收,只一瞬又忍住了。
果然,如魏星阑所说,里边是有一处凹痕的,那轮廓有些熟悉。
洛衾又摸索了一番,指尖顺着那凹痕的轮廓缓缓挪动着,在摸索了一圈后,她心下一惊,道:是天霜玉?
魏星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笑说:不错,我一直不知天霜玉里究竟藏了什么,天霜玉的玉质这般澄净,怎么也不像是里边能夹带东西的,原来一直以来是我想错了,这天霜玉只是一把钥匙罢了。
竟是如此洛衾喃喃自语。
她收回了手,将狐裘的系带解开,那裘衣顿时顺着肩背滑落在地。
哎我的霜儿,这时候投怀送抱就好了,脱什么衣裳呢。魏星阑悠悠道。
洛衾:
她耐着性子没同魏星阑急,只道:魏姑娘的脑子若是无须再用,可送给神医谷做药引。
魏星阑道:哪能呢,没了脑子不就傻了,若是傻了又怎么找得到这木柜里的玄妙之处呢。
说得着实有道理,洛衾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魏星阑弯下腰把那滑落的狐裘捡了起来,给洛衾重新披上,我知世上这般聪慧的人着实少见,可霜儿你不能见着一个就脱衣裳。
洛衾:住嘴。
她伸手往衣襟里一探,把那块天霜玉拿了出来。
都怪这狐裘太过碍事,将衣襟给挡住了,她不得已才将系带解开,可没想到系带一松,这裘衣就滑了下去。
玉。洛衾惜字如金道。
魏星阑捏住了天霜玉的一角,许是因为洛衾贴身带着,那玉被捂得温热一片,她一时心动,没忍住又道:霜儿竟将天霜玉随身带着。
洛衾:我这不是怕弄丢了么。
魏星阑叹道:这天霜玉是传媳妇的,霜儿这么贴身带着,我着实感动。
洛衾:
这玉何时是传媳妇的?
魏星阑笑了:我说是就是,反正如今它就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了。
我们何时定情了?洛衾又问。
魏星阑沉默了片刻,眉梢一挑,那不如我们挑个好日子定情?
现下怎么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洛衾额角青筋一跳,顿时抬起了手中的剑,道:又感动又要定情?现下魏姑娘还感动么。
魏星阑:
不敢动。
洛衾把魏星阑手里的天霜玉扯了过来,一想到方才听到的话,双耳不由一热,却还硬是冷着脸,把玉放在了木格里那凹痕处。
那轮廓果真和天霜玉契合得很,显然是就着这模子做出来的。
在她松手的那一瞬,只听见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般。
魏星阑站在一边微微蹙眉,循着方才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若她没有听错,那声音是从木柜后传来的。
她朝木柜的侧边走去,将手抵在了侧面上,道:后退两步。
洛衾明明一副冷得不爱理人的模样,闻言却即刻往后退了,不多不少,刚好两步。
魏星阑笑了,她的霜儿就是心口不一,像只猫儿一样。
她手上运劲,猛的将木柜推动,只听见那柜底簌簌而动的声音,雕花木柜后掩着的洞口逐渐显露。
漆黑的洞口里刮出风来,阴冷又潮湿。
洛衾看愣了,道:白眉定然就在里边。
她思绪混乱,胸口被扑通直撞着,魏星阑能不能得救,全靠里边的那白眉老人究竟还在不在世了。
魏星阑抬起手臂拦在了洛衾面前,回头道:一会你跟在我身后,若情况有变,你即刻往回跑。
洛衾蹙着眉,掐着那人冰冷的手腕骨便道:你还是在后边为好,我可不想回头救你。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么。魏星阑无奈道。
洛衾睨她:你就这样了,还能好到哪去。
我多的是好的地方,魏星阑意味深长道,都是你没见过的。
洛衾顿时想把手里捏着的那手腕给甩出去,想了想这人极其擅长激将,便忍住了,你那些多的是的好地方想不想给我看了。
魏星阑那意味深长的神情骤然一滞,也不知她的霜儿是以怎样的心思说出这句话的,她细眉一挑,当然要给,还得在夜里悄悄给。
洛衾沉默了半晌,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久久才将双眸斜向了另一处,用她那冷冷淡淡的声音道:那就让我走在前边,我可不想看一个冷冰冰的人。
魏星阑笑了起来,心花骤然绽开,虽然洛衾说得不清不楚的,但这显然是答应了的意思啊。
在乐了一阵后,魏星阑讪讪道:可我就算能走回来,身上也是凉的。
洛衾抿着唇,原本不想再搭理她,奈何这傻子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激她,她蹙眉道:若是白眉能救你,那股真气就能为你所用,天霜心法也不会再被排挤,你不就暖起来了么。
魏星阑眯着眼笑着,将眼前的人盯得死死的,别有深意道:是啊,还能更暖。
洛衾也不知这人说话为何阴阳怪气的,听着让人心里发毛,她握紧了剑就往里走,走了几步后,推着魏星阑又退了出去,道:找几个火折子来。
幸好方倦晴的屋里是备有火折子的,两人也不必到外边去找。
在火折子燃起后,洛衾和魏星阑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那洞口的凿痕粗糙得很,一整条暗道全是刀剑的痕迹,俨然是被人一刀一剑的劈砍出来的。
以刀剑劈砍山石,就算武器足够锋利,那也得用上十足的内力,才能将这暗道凿出,这掘洞的人,武功定然不低。
洛衾走在前边,细细一听,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没了,她猛地回头,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魏二小姐正对着一侧的山壁,抬手在刀剑的划痕上触碰着,缓缓道:是魏青鸿的刀法,只有他的刀能劈出这样的痕迹。
她指尖一挪,又沿着另一道痕迹摩挲着,这一道,是叶叔留下的,他的心法与你相同,你应当认得出。
洛衾蹙眉走近,只见那划痕一端深一端浅,前边又直又细,后边似是侧着剑锋划出的一般,痕迹略显宽了一些,还微微上挑着。
的确是叶子奕留下的剑痕。
魏星阑笑了一下,那时他们就已瞒着我们开凿这洞窟。
洛衾抿着唇没有说话,像是要将那剑痕刻进眼眸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