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心下皆有了主意。
走。魏星阑道。
洛衾微微颔首,心里想着,若是白眉没死,这傻子兴许就不必将自己锁进寒冰室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3=
看,真的有点东西
第89章
89
方倦晴卧室的门从里用木板钉上了,人是钉好后才从顶上搬开了屋瓦离开的。
先前没有外人知晓倦晴夫人病重,魏星阑便日日潜入房内,易容打扮好了再悄悄出来,幸好她与姨母身形相似,即便是楼里人也难以认出。
知晓此事的长老和青芝等人对此守口如瓶,没有对外透露出半句。
后来方倦晴走后,楼里放出消息说倦晴夫人卧病在床,魏星阑才不必再扮作她。
事隔许久,魏星阑怎么也想不到,她竟还要在自家天殊楼里再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揭开了沉甸甸的屋瓦,从屋顶上跃进了屋里,尤像是飞贼一般。
洛衾在屋檐上待了好一会,看见魏星阑在里边招着手,她踟躇了半晌,才无奈地跟着一跃而下。
屋里长了不少蛛网,尘埃四处飞扬着,满屋子一股尘灰的气味。
床榻上的锦被整整齐齐地叠着,桌上的茶壶和杯子也紧挨着摆放着,屏风半折,后边的木架上还悬着一件素色的衣裳,像是方倦晴仍住在这儿一般。
洛衾朝四周看了一会,只见那梳妆台上依旧放着一只草编蜻蜓,只是上边落满了灰,显得暗沉又老旧,若她记得没错,那是旧时方倦晴为她们编的,一人一只,而她的那只早不知被遗弃在何处了。
数年过去,此地已是物是人非。
她也顾不得那些摆件上的灰有多厚一层,抬手就抚了上去,从花瓶抚到了窗台,又从铜镜上一划而过,留下了一道曲折的痕迹。
魏星阑在不远处看着,说道:在姨母走后,楼里的长老按习俗想将她用过的物件都烧了,我不肯,就将这屋里按原样保存了下来。
洛衾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收回了指尖,垂头看了看指头上沾着的灰,眉间的愁云聚了又散,我许久不曾见过她了。
她在白云降上。魏星阑道。
洛衾微微颔首,心道这样也好,便可一并去见见她。
如今来此一趟不是为了感伤,洛衾眼眸一闭,再度睁开时又清明一片,她转而看向了那叠放着锦被的床榻,目光从床榻下的阴暗处扫过,说道:若是此处有暗道,那会在哪里?
自然是地底了,天殊楼的暗道向来是在地底。魏星阑道。
方倦晴的卧室独在一处小院中,背靠着雪山,院子里是一个碧绿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
小院离主楼甚远,有些许与世隔绝的意思,像极了一处农家别院。
魏星阑抽剑劈开了封门的木板,将久闭了许久的门重新推开,倏然间,一股冷风灌进了屋里,夹带着一股雪松的冷香。
她深吸了一口后,回头道:这样的山,这样的石,若不开凿成暗室,着实可惜。
那开启之处定然是在此处了。洛衾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缓缓道。
魏星阑没有立即关上门,而是让这屋子通了通气,随后才道:在我的记忆里,姨母时常坐在镜前,摩挲着一个从未开启过的胭脂盒。
说完她转过身,朝那铜镜前的摆放着的物什看了过去,在快步走近后,她赫然发现,上边的物件却和她记忆中的不大一样,可那胭脂盒不见了。
洛衾也走上前去,将那首饰盒和脂粉盒一一打开,可里边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该是什么便是什么。
难不成是我记错了。魏星阑蹙眉道。
洛衾摇头,兴许是有一个胭脂盒,只是后来换成了别的。
她边说边把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盒子拿了起来,朝底部看去,可无论是盒底还是桌上,全都并无异处,正常至极。
魏星阑道:她向来不喜外人进她的屋,也不让人碰她的脂粉首饰。
可一桌的脂粉和首饰盒翻了又翻,却没有找到丝毫有用之物。
洛衾揉着眉心,朝铜镜看了过去,她忽然一怔,转头朝正对着铜镜的屏风看去,她缓缓道:你说,倦晴夫人看的会不会根本不是脂粉盒,而是映在铜镜里之物。
魏星阑恍然大悟,她坐在了雕花木凳上,将方倦晴的一举一动学得毫无二致。
洛衾看愣了,她觉得这一刻,魏星阑似成了数年前的方倦晴一般,举手投足间皆像极了那个人,难怪外人会分辨不出。
魏星阑一手捏着袖口,一手朝右侧的鸢尾盒探去,五指触在了木盒底部,而屈起了食指在盒盖上摩挲着。
那修长的手指在打着圈儿,一圈一圈地划着。
洛衾不由觉得,这举动像是在研墨,可方倦晴向来不爱碰笔墨纸砚,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魏星阑摩挲着手底那与旧时不同的脂粉盒,抬眸朝铜镜看了过去,铜镜里的人一身墨色的衣衫,裘衣的毛绒领子将脖颈全然围住,她眉尾微挑着,艳而不失英气。
虽然这副长相与方倦晴截然不同,可却学足了方倦晴的神态,她眼眸微微一垂,似是在感伤怀旧一般,目光低低的,落在了铜镜里的某一处。
洛衾看着魏星阑的背影,险些觉得是方倦晴回来。
你她蹙眉张了张唇,可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魏星阑倏然站起。
怎么了?洛衾愣了一瞬。
魏星阑回头对她挑眉一笑,身上那一点点方倦晴的影子骤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的,她道:我知道了。
洛衾甚是不解,也不知这人装模作样地坐了一会,能知道些什么。
跟我来。魏星阑说完便转身去推屏风,将那扇面屏风给合了起来,后边被遮挡住的木柜顿时落入眼底。
洛衾又回头看了那铜镜一眼,镜里映着的屏风没了,镜面全被这硕大的木柜给占据着。
魏星阑道:她想看的不是脂粉盒,不是铜镜,也不是铜镜里映着的屏风,而是屏风后的这雕花木柜。
难不成有东西在木柜里?洛衾问道。
我的霜儿可真是聪明可人。魏星阑叹道。
洛衾沉默了片刻,不想给她好脸色。
魏星阑走到木柜前,指尖从一个个木格上划过,最后停顿在了某一处。她径自便将那木屉拉开,只见里边躺着一个砚台。
她动作一顿,迟疑了一瞬后,接着又将木屉全然拉出,使得雕花木柜上空了一处。
洛衾将木屉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里边的砚台,又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翻来覆去看着,可这砚台并无奇特之处,只好将其放回了木屉里。
她随手把木屉放在了一边,抬眸便见魏星阑把手探进了木格里摸索着,心下微微一紧。
随着魏星阑的手挪动一寸,洛衾的心就紧上一寸,她期待着里边会有些什么,可又不免会慌张,实在想把魏星阑的手给拉出来,亲自在里边摸索一番。
那只在里边探索的手忽然一顿,洛衾随之屏住了呼吸。
屋里静得只剩下风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气息给收起了。
找到了。魏星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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