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就是那把废剑。洛衾道。
魏星阑垂眸看向了手里的剑,果真与那一把相似至极。
不错,虽是弃剑,但于这剑冢中的其他剑而言,它已是佼佼,白眉对于兵器的追求近乎痴狂,在将这剑带走后,不足半月,他又来了铸剑谷,葬剑后再求新剑。严酌柳道。
不知那剑可否取来一看。魏星阑的问道。
严酌柳点头:自然可以。
闻言,魏星阑把手里的惊浪剑递到了洛衾面前,又松开了祈凤的手,她跃跃欲试地睨着剑坳上的那把长剑,道:替我拿着,我去取剑。
洛衾愣了一瞬,合着她还成捧剑小童了,虽然这么想着,可手还是伸了过去,将那略透着寒意的剑给握得严严实实的。
魏星阑脚如踏云,她腾身而来,气势如摘星揽月,一个翻身便迎向了远处高隆的剑峰,鞋尖轻踏剑鞘,在借力后离最上边的寒刃又近了数尺。
衣袂翻飞,恍如飞鸟振翅逐风。
洛衾站在底下看着,只见那人猛地拔出了嵌在了数把剑刃里的长剑,陡然间如同神剑出鞘一般,那银白的剑身震荡着嗡嗡作响。
这人总是看似漫不经心,可随手一个招式、一个轻功就能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仿若背星负月而来。
魏星阑取出了那废弃的惊浪剑后,转身便踏空而落,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洛衾的面前,她笑道:这么一看,我们真像在拿着鸳鸯剑。
想到方才看这人取剑时怦然心动的感觉,洛衾烫手一般,连忙把手里的剑塞去她的怀里,一边佯装镇定地说:你可以左一个鸳,右一个鸯,这样两只手都能出剑,江湖中定然无人能敌了。
第53章
53
手持双剑的魏星阑不得不左手一个鸳,右手一个鸯,她比对着两把剑的不同,从剑柄看到了剑尖,连剑鞘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洞窟里光线实在黯淡,她便将剑举到了嵌在石壁上的油灯前,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从剑上划过,忽然停在了废剑的剑格处。
洛衾记得这个地方,这是兵器图鉴里被分开作画的位置,这剑格里另有玄机,可以藏物。
可魏星阑已经有了惊浪剑,为什么还要看这废剑的剑格,难不成这废剑的剑格里也藏了什么东西。
那银白的剑格宛若莲花,细看之下,才发现上边雕着一片兽面暗纹,花瓣尖用云纹勾着,虽是雪白一片,可在光下却反着暗淡的蓝光,犹如波浪和海涛翻涌起伏而来,这做工精致得堪比最后的成剑。
然而白眉却将这剑说弃就弃,用了不足一月就返回了铸剑谷,将铸师辛苦锻造的剑扔到了这剑冢之中,这又是为何?
洛衾蹙眉,兵器这种玩意,趁手才是关键,白眉何必要追求外型,但看这剑能将剑冢中数把刀剑的刃刺个对穿,就知道这剑定然锋利无比,剑主也定然是用得趁手的
她不大明白,兴许这人就是和严谷主和薛逢衣所说的那般反复无常,常人无法推测他心中所想,所以这人一时兴起,想弃剑便弃剑。
捧着弃剑的魏星阑,将双指捏在那废剑的剑格之上,她忽然用力,将某一处略微翘起的花瓣往里折腾着,两指筋骨泛白,可那剑格却依然不动如山。
洛衾看得出来魏星阑依旧有所保留,许是怕把这弃剑给折腾坏了,她连一分内力也没有用上,只用着蛮力才掰扯着。
严酌柳只蹙着眉,却没有阻止魏星阑的举动,她道:难道
魏星阑转而将那剑格的一角往外掰着,忽而咔嚓一声,像是什么暗扣被推开了一般,原本稳稳架在剑柄下的剑格顿时被拆解成了两半。
洛衾愣了一瞬,在魏星阑将剑格摊放在手心后,才看清里边的构造。
果真能拆开。魏星阑挑眉笑道,她掂量着一下,这剑柄虽小,可却重如千钧,可里边还空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间隙。
你也不怕将这剑拆坏了。洛衾说道。
我有分寸。魏星阑嘴角的笑忽而一僵,她看见了一张字条被折起放在了里面,恰恰将这缝隙给填满。
这是何物?洛衾愣了一瞬。
不知。魏星阑蹙眉道。
就连一旁的严酌柳也惊讶着,道:这般巧妙的暗扣,我还未曾见过,没想到剑柄果真能藏物。
魏星阑将那字条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在将这泛黄的纸抚平后,她又翻了一面,随后她沉默了。
这纸上竟然空无一字。
严酌柳收回了目光,拎着油灯转身向后,回过头低声说了一句,我这几日偶感风寒,不宜在此处多待,我在外边等着你们,一会你们看好后将这剑扔回冢中即可。
魏星阑微微颔首,不难猜测,严谷主这时候离开分明是为了避嫌,思及此处,她再次确认,严谷主定然是认得她的,不然也不会对她手握惊浪剑的事避而不问。
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后和洞顶滴落的水声一般微不可闻,最后消失在了洞口外。
祈凤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岩石上,仍在握着她那漆黑的剑柄,双眼直愣愣地瞅着远处弃剑堆成了山坳,许是想这素昧谋面的爹了,竟安安静静的。
魏星阑将那纸条用洞窟里的滴水打湿,又用油灯烤干,几番折腾还是看不见字。
她蹙眉道:难不成这纸上果真什么也没有?
洛衾看着她几番折腾,只好道:兴许只是想往里放点东西糊弄人罢了。
难道是这剑鞘里的空隙不足以放置他想放的东西,所以他才回来重铸了一把。魏星阑又说。
那他为何还要将这纸留在里边?洛衾抬眸问道。
魏星阑也想不通,借着洛衾的话道:兴许只是想往里放点东西糊弄人罢了。
洛衾:
你上辈子莫不是只鹦鹉,学起舌来厉害得很。
魏星阑颔首,是挺厉害的。
洛衾愣愣道:什么?
魏星阑凤眼微眯,笑得像是偷到了腥一般,她笑而不语,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洛衾只觉莫名其妙,心道这人定是走火入魔到伤及了脑子,不然怎会连说话的喉咙和看人的眼神都不好使了。
在逗弄了对方一番后,魏星阑把那无字纸折了起来,却没塞回剑格之中,而是藏到了袖口里。她将那剑格安放回原处,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把弃剑顿时又恢复了原样。
她没将这剑随手扔置在剑冢之中,而是踏风而起,把这剑刺回了原处,不偏不斜,正好就着原先的痕迹,将剑埋入了剑冢最顶。
在落地后,那人漫不经心道:好了。
虽说她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可脸色却略显惨白,洛衾睨了她一眼,心道,真是死要面子,都已经落到这地步了,还不忘逞强装潇洒。
洛衾回头望了一眼,看她脚步有些踉跄,没忍住便将手伸了过去,扶在了她的肩背上。
那逞能到极点的人开口便道:虽然这里没有外人,可咱们凤儿还小呢,这般亲昵的举动还是少做些为好,我倒是没有关系,只是怕你遭了闲人碎语。
洛衾忽地收回了手,心道,摔死她最好。
一旁被提及的祈凤懵了一瞬,原来她不是外人,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谁想和这女妖精不是外人了。
她才几岁,她真的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