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白得跟擦了粉一样,鼻子很高,眼眶陷下去,眼珠子也不是黑色的。”
“乖乖,长这样的,那不是妖怪?!”小二跳了起来,一脸惊吓。
“也不是……”老板眼光向楼上瞄了瞄,表情有些复杂,“这五官吧,真不像咱们,可是……你别说,那模样,实在是好看……”
“别骗我了,高鼻子,凹眼眶,这长相能好看?”小二撇了撇嘴,“吹吧您呢。”
店老板有些气了,将小二推开:“不信拉倒,快点干活去!”
有喝酒的客人见小二从店老板那儿过来,招手将他叫过去,说:“刚上楼那人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小二有些吃惊地看他们道:“这我哪儿知道啊。”
客人塞了块碎银子给他:“打听打听。”
小二掂掂银子,立刻眉开眼笑:“行,那小的一会打听打听!”
常欢脱了外衣,就着水盆洗了把脸,就听得外面叩叩两声,小二端着个食盘走了进来。
“客官,小店送的一壶好茶,三盘点心,先给您搁桌上啊?”
常欢点了点头,伸手摸了几个钱丢给小二当打赏。
那小二笑呵呵地弯腰谢了,殷勤将将茶给他倒上,一边倒一边偷眼看向他。不留神,将茶水倒在桌上,流了一桌子。
那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拿抹布擦了又擦,告了个罪这才掩门出来。
冲下楼梯,魂不守舍地踱到店老板旁边,扶着桌子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那老板抬眼看了看他,不屑地撇嘴:“你瞧瞧你那点子出息。”
小二好半天才匀过气,跟老板说:“真漂亮,明明是个高鼻子深眼睛的,怎么看起来就这么漂亮啊,漂亮归漂亮,还一点也不像娘儿们,真绝了。”
店老板眨了眨眼睛,小声对他说:“那几个人对这位客人好像不怀什么好意,你看着点儿,别在我们店里出事情啊!”
小二摸了摸怀里揣的碎银子,咧了咧嘴。
到了夜里,常欢正睡着,突然听到外面细微的脚步声。眉头皱了皱,他从枕下将幽泉拖出来,放在了手边。
脚步声有些杂乱,听起来应该是三个人。但他们刚在常欢的门前停下,就听得一阵咚咚声,随后小二的声音爽朗地在门外响起。
“几位爷,走错了,你们的屋子在那儿呢!”
门外几人似乎暗骂了几声,急匆匆地离开了。
常欢松了口气,翻身继续睡。
没过半个时辰,房顶上又响起声音来。常欢皱眉,叹了口气,将幽泉抓在了手中。
“啊,那来的野猫!”窗外,打着哈欠的小二拖着根棍子什么的弄出很大声响,指着房顶叫,“老子天天在外面放食盆喂你们,你们居然还想来打野食,小心老子一棍子抽断你的贼猫腿!”
房顶上的声响顿时没了。常欢心中微微一惊,索性坐起来,蹭到窗边上,将窗户开了条缝儿。月凉如水,泄在小院中庭,就见日间见的那个年轻小子仅穿着中衣,扛着一根烧火棍,坐在庭中的水井栏杆上打哈欠。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屋顶上传来低低地骂声,“老子白天还给他塞过银子,晚上居然来坏老子好事。”
“大哥,这小子也挺清秀,不然一起抓去玩儿。”
“油头滑脑的,清秀个屁,教训他一下,省得过会又来坏事。”
常欢盯着楼下的小伙子,突然笑了起来。
破风声响,一只黑色的飞镖从屋顶上射下来,那小二随手一挥棍子,那镖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屋顶上又是两镖,小二又挥了挥,叮当两声。
“奶奶的,这蚊子这么多。”那小二好像什么也没看到,扛着棍子痞痞地挠腿。
屋顶上的人沉默了会,悄悄地离开。
小二状似无意地抬头向常欢的房间瞥了瞥,轻笑了一声,扛着棍子回下屋睡觉去了。
常欢将窗子关好,坐回床上,睡意全无。
捱到早上,常欢下了楼,却见那个年轻老板坐在柜台后正劈哩啪啦打着算盘,昨晚上的小二搭着一条白色的抹布凑在老板身边看账本。
见常欢下来,老板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哟,起啦,要结账上路了吗?”
常欢点了点头。
那小二靠着桌子,呲着一口白牙笑:“路上小心啊,客官,最近路上有狼,不是很太平。”
常欢对他微微一笑:“多谢小哥。”
见他笑了,小二脸一红,扭到一边去擦桌子。
“用不了这些银子。”老板见常欢扔给他一锭整银,吓了一跳,“早上还没开张,我没那么多碎银子找啊。”
“用不着找了,老板。”常欢指了指哼着小曲擦桌子的小二说,“多的就给他吧,昨天帮我抓蚊子抓得好,就当赏钱。”
那小二立刻蹿回台前,狗腿地帮常欢捶背:“爷您太大方了,小的多谢多谢!”
常欢看这两人,从怀里将浩气盟的玉牌拿出来,往桌上一放。
那店老板打算盘的手一抖,小二捶背的手一顿,两个人直着眼睛盯着那块玉不放。
常欢见状,将玉牌托在手上,伸向老板鼻子下面:“老板,你可知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此物的主人?”
老板斜了小二一眼,垂下头继续打算盘:“我不过一个开客栈的,谁晓得这些。不过客官你最好将此物收好,这么值钱的东西露了白,会被人盯上的。”
常欢闻言一笑,将玉牌收回怀中说:“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因我也不识得江湖人,想着客栈人来人往的多,或许老板有些消息,却是我莽撞了。”说着,将马牵了,告辞出门。
左右也无事,昌南府也很久没来过,常欢就牵了马到处溜达,直到午后了,才买了点干粮出了东城。
信马走到城外四五里的一个树林前,地上黄土一崩,一条绊马索从路上弹起,乌云是战场上出来的,感觉不对,一个长嘶,早已四蹄腾空向前跃了一大步。
马还未停稳,常欢从鞍上跃起,长剑剑鞘将绊马索绕住,一使力,将绊马索向后猛地一拉。就见二个大汉从路的两边滚了出来。
“什么人?”常欢将长索扔到一边,站在那里横眉冷对,身上的肃杀之气让那两个大汉不禁有些发怵。
“怕什么!”从林后又转出一个男人来,摇着一把折扇,眯着眼踱上前来,“他一个人,我们三人。”
一听这声音,常欢立刻记起,这三个正是昨夜想掀瓦偷袭自己的。
“原来是几位梁上君。”常欢嘴角一勾,将剑收回,“几位从昨天跟到现在,不知道找在下有何要事?”
那个头儿摇着扇子晃上前,一双眼贼溜溜地上下看,口中啧啧有声:“昨天只是惊鸿一瞥已是惊艳的,没想到这么细看,更是个妙人。大爷我是短刀门的少门主,门中弟子上千,家产无数,小哥儿,爷瞅你实在是喜欢,想收你回家,当个体己人。”
常欢怔了一下,原以为这三个是剪径的强盗,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人看上了自己,强的是人不是钱。常欢左右看看,狐疑地看着这个一脸贼笑的家伙,以为自己听岔了。
“小哥儿,你老老实实地跟爷走,爷好好疼你。”
那人见常欢一脸迷惘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害怕,便上前一步说起狠话来,“要是不老实,爷就将你绑了,让你吃许多苦楚,到时候非但不能怜香惜玉,若是操坏了身子,你悔都悔不来啊!”
正笑着,突然肚子一疼,就见自己整个人飘起来,飞在半空。
“大哥!”另两个汉子急忙后退去接,却因为来势太猛,三个人跌成一团。
常欢那一脚,踹得那人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他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杀猪似地嚎叫起来。常欢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
常欢容貌虽然美,但脸上带霜,杀气一上来,整个人就如修罗一般,让人手脚发冷。那两个汉子见他走过来,早吓得架起那个少门主就往后退。
“找死。”常欢口中吐出两个字,伸手拔出剑来。
剑气如冰,白光刺目,那两人立刻跪下去,磕头道:“大侠饶命,饶命!我们瞎了狗眼,冒犯了大侠,您人人大量,手下留情啊!”
常欢立起眉毛,冷冷说道:“瞧你们这行止,也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今天既然找上门来,我便帮人去了你们这几个祸害!”
正要举剑,耳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官道上奔来二十多人的马队,有僧有俗,有男有女,见常欢持剑挡在路当中,都勒住了马缰。
常欢迟疑了一下,当街杀人总是不妥,于是微侧了身,让路让开。
那两个人见有人来,立刻连呼救命。马队中的一人“咦”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说:“你们不是短刀门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两人一见,立刻叫了起来:“三爷,三爷,我们少门主被人打了,还要杀他呢!”说着向常欢一指,“就那个小子,我们只是跟他询个路,他就翻脸要杀人,三爷啊,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众人一起看向常欢,见是一个生得美貌的年轻人,都又回头看那个脸色发青,唇边带血,只有出气没进气的短刀门少门主,这人有名的好男色,估计是见人貌美去调戏,结果反而被人揍了。
可是那个三爷却不管这些,拔刀上前,指着常欢就骂:“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居然连短刀门的少门主也敢打,把人打伤不说,竟然还要行凶,简直不把短刀门放在眼中,看爷爷我怎么教训你!”
常欢冷笑一声,扫视众人一眼:“原来江湖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若今天是个普通百姓被这厮欺侮了去,是不是就不算目中无人了?”
那三爷眼一瞪,一刀就劈了下去:“小子少废话,瞧你长得这么怪异,妖精样的,一定非我族类,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老子先剁了你!”
常欢身子一侧让来刀锋,眼中杀机已现。
自小因为相貌受人排挤,被赵琛捡去之后,特地做了个面具将容貌藏起,就是不愿再被人称为异族。现在这三爷蛮不讲理,一心护短,又句句戳他肉痛之处,他如何能再忍下去。
“老三,小心啊!”为首的老道见常欢剑锋一指,心里道了声不妙,已经飞身而出,用剑将常欢的兵器挡开。若不是这老道士出手,常欢刚刚的剑锋已经刺入那个三爷的咽喉了。
那三爷见自己在常欢手下没出两招就差点丧命,早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托大,招呼友人一起将常欢围住。
那老道须发皆白,面目慈善,上下打量一眼常欢,和声道:“少侠好功夫,这么年轻,内力却如此深厚,江湖上的年少一辈很少能有这样的成就,请问尊师是哪位?”
常欢没回答,只看着那惊魂未定的三爷,眼中满是戾气。
“萧道长不要问了,这小子一身邪气,绝对不是什么正道出身!”与三爷私交不错的几人一起说,“而且你瞧他的眼神,绝对是杀过很多人的……”
常欢哈哈一笑傲然道:“老子杀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上就一起上,怕你们不成!”
老道士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倨傲之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没哪个的气势能及得上常欢,他一人立于包围之中,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感觉更加兴奋,这种感觉,不像个武林的后辈,倒像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还没等他说话,早有几人按捺不住,刀剑一起向常欢招呼了过去。
那老道细看常欢的招式,灵活,大气,一招一式力量沉厚,大开大阖完全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那几人也算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联起手来,居然并点没讨到好处。
“等等,你们先住手!”老道士出声喝止,那几个人却已杀得性起,收不了招势。
正打得难解难分,林间突然响起一声尖哨,声音直冲云霄,惊得林中飞鸟扑腾腾四处乱窜。众人闻声心中一惊,立刻收了招式退到一旁。
常欢却是杀红了眼,剑似流云,直取身前人的双眼。那人闪躲不及,眼看就要刺上,急忙就地打了个滚,沾了满头满身的黄土才狼狈躲开。
“小子你莫嚣张!”那人从来没吃过这种亏,气得跳骂,“你再发疯,我们就不客气了!别瞧你一个人能敌我们五个,我们身后还有十几个同伴,你若想死,即刻就让你了帐!”
话声刚落,就听得一个人的声音自半空传来:“我当鸿门十二家是多厉害的,原来惯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真给中原武林长面子啊!”
看不到人,那人的声音却好似就在耳边,众人面色一白,都默默退开来。
常欢听到声音,心中一颤,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就见林中铃声清脆,四位妙龄女子身着红衣,骑着马从林中奔出,其后跟着一个人,白衣风流,乌发金冠。
那老道见了,急急向前两步,躬身施礼:“盟主大驾,如何到了这里,早知道,我们当先来拜揭。”
燕山月眼睛越过众人,直视着拄剑而立的常欢,柔声道:“常将军,数日未见,伤势可好些了?”
常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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