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后命(完结)第24部分阅读(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后命(完结)作者:肉书屋

后命(完结)第24部分阅读

司徒母子换衣。”

静钦殿的东侧殿临着长清宫,小顺子一路引着楼明傲母子二人由静钦殿的东侧门而出。眼下长清宫静钦殿这两所殿宇都是死过人的不祥之地了。

自先皇后亡后,长清宫本是闲置,静妃殁,这长清宫便用来安置哭灵守宫的一干人。皇上亦是特许长清宫开了几所殿宇,以供守灵期间宫侍们歇息落脚。

余晖残日,晚风乍起,时间又起雨,淅淅沥沥扰乱心神。楼明傲随着司徒墨于长清宫偏殿西暖阁换了一身素缟麻衣。司徒墨一日未用食,饿得疲乏,昏昏沉沉间于软榻上睡下。楼明傲坐在榻前干等了几株香的工夫,久不见传唤,索性推门而出。

这一日庸碌终是静了下来,西边静钦殿哭灵之声亦断断续续,楼明傲由着亭廊直步入月华门间,这条路她从前倒是走得顺的。一路延下去便是长清宫的主殿,宣元四年,她初被禁足于这长清宫时,此地寒砖寂瓦尚显冷冷清清,只到她离开之日,已是上下改建、打理得颇有几分情趣。一砖一瓦,一花一草,皆是看了百遍,了然于心。今日故地重游,心中并无几分陌生之意。

自月华门东进五步,绕过青砖雕镂的照壁墙,迎目间是东西横长的凤熹主殿,当年,她是以昭阳百寺的规格嘱令改建这冷宫下殿。青碧为瓦,琉璃为甓,错以金银,流云漓彩之余更见端雅别致。

此下,长清宫中人烟寥寥,多半守于偏殿,来往于静钦殿中照应。主殿想也空寂了许久,后宫的规矩,但凡不洁之地皆已空宫三年再做安置,自夏明初于此殿离世,远不及三年。

抬步间已跨进门里,殿中收拾得清静素雅,摆设物件皆同记忆中无差别。

迎至内寝间,撩掀云母挂帘而入,帘前五步便是那扇墨绘紫玉华屏。那扇紫玉屏风是极尽奢华,以紫玉玛瑙为料,镶嵌着珐琅翡翠,绘有山水图腾,彩墨之颜与珠宝玄色浑然一体,相映成辉。画屏山海图,但掩不住帝宫春色娇,方时他们二人就是躲于此处尽数羞辱了她。

一股子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楼明傲似乎又闻到血腥的味道。手间扶上华屏,浑身气力运于腕间,“哗啦”一声,一人高的屏风于身前倒了下去。

笑容清远而延绵,楼明傲由破碎支离的玄色异彩中看到了自己。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由霍静的死亡中获得了安宁,生的安宁。

明佑山庄,正院。

雨势渐盛,余晖已散,院灯挂起。正院间司徒远一如昨日倚于榻上临案阅卷。桂嬷嬷由外间走入换上夜间的灯烛,回身端下案上已凉的茶盏,见司徒远正是专心致志不得干扰,随即抿唇不语。待要出去时,忽听司徒远于身后淡道:“昨夜,就是这个时辰差焕儿来报的信吧。”

“刚京里也传来信儿说,静妃殁了。”桂嬷嬷略一思索,再道,“估摸着是宫城里正乱着,又赶上落雨路上耽搁了,总归有杨回守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司徒远持笔于案前愣了愣,眉间微蹙:“杨回随不了入宫。”

桂嬷嬷嗓子一紧,心思一转,料司徒远是担心母子二人于宫中会出闪失,只是自己又实在言不出什么排解的话,微叹了一声,转了话题道:“阿嬷从豫园里领出个丫头,见你正院只一个杨归前后照应实在辛苦,索性由从前的府院里挑出个能干的丫头留在你正院里可好?!”

“我不习惯身边由外人照应。”缓了神,淡淡拒道,“杨归足矣。”

“也算不上是个外人,本就是从前于王府里照料你起居用食的近身丫头,这些年随着管家守在府邸中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要说用心细致,杨归绝是比不了她。”言罢,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司徒亦紧着眉,这么些年身边没有女侍,自己也早就适应了,况他一庄子的女人都难以应付,自是想于自己院子里多几处清闲。只嬷嬷的吩咐,他从来又都是恭敬不如从命,眼下情绪一时间转不过来。

桂嬷嬷趁他不发话,再劝道:“过些日子,你女人的肚子可就要出怀了,阿嬷也不能在你这守着照料,总归要多操心在她肚子上。你就别让阿嬷日里还要分心想着你的事。”

司徒远闻言,终究是有所动摇了,迟疑片刻,再不言其他,回神于书案前。桂嬷嬷倒是知道这个样子的他便是应了,眉间喜色微扬,嘴上只念叨:“我叫那丫头进来同你行个礼。”复回了个身子去偏间传那丫头。

不多会的工夫,自偏间迎出个身影,脚步极轻,闷头入了内间。王府中的侍从都是由宫中层层选拔而出,尤以这近身丫头,从前在府里也是有几分地位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学识品性,都是引人刮目相看的,历来王府里都有大丫头晋升为侧房的先例,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这个道理。王府那些大主子宠这些丫头,亦是因她们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不似正室的傲慢,也不像偏房小妾一个个恃骄而宠、谗言媚语。那些个女人总是一门心思争权夺宠,床上床下,于你枕边搬弄是非。只近身的丫头不同,那是从早到晚跟着自己安安静静像个玩偶,你宠她,她亦不敢放肆了去,只得伏在你的胸口膝头,做那温言巧语的解语花,你不宠她,她自有她要服侍你的职责在身,她是真懂你,无论你的起居饮食,生活习性,还是你的难处窘境,她那一双明眸清睑看得比谁都清楚,心里也自是比谁都明白。

眼下,这个由桂嬷嬷领来的府邸大丫头,像六年前一般同司徒远行了个大礼,声音轻轻柔柔:“醉儿给爷请大安。”她知道,此时念王爷金安已不合时宜了,索性一个爷,似乎更显亲近。

司徒愣了愣,清静了半晌,记起来从前府里随着自己伺候的丫头确有一个醉儿,转了眸,淡淡问道:“什么名字?”

跪在地上的女子并不抬头,淡淡回道:“爷,是奴婢——倪悠醉。”

阿九小剧场第四十七章灵前受辱

第四十七章灵前受辱

薄命如花。

此刻楼明傲面对着霍静的灵位,满目皆是这四个字。火舌几欲吞没手指,手中再燃数张冥纸币,寂寂看着溶化成灰,由堂间渐起的夜风吹得满身尽是粉末。

司徒墨已然躺在她腿间沉沉的睡下,大人都撑不住,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眼下由身后落下的影子越来越长,亦越来越近。

屏息间,上官逸已行至身侧,一袭缟白缂金丝龙腾虎斗素袍袭着外间的雨气。他没有看她,只是木木的盯上棺柩,久久不作声。灵桌前跪着几个小宫女,三五围成一圈,低低的哭,那泣声压抑在喉中,直让人心神不宁。

上官逸站了半晌,走至堂侧的阴沉木雕花椅前稳稳坐下,淡淡扫视了一周,视线方落于楼明傲身上。夜色如墨,这灵堂本就只燃了数根青烛,于冷风间瑟瑟晃动,上官逸垂眼看她,只能看清月光落于其鬓间的光泽,其余皆匿于阴影之中。

“怎么,皇兄都不肯来接你们母子吗?”上官逸无力的叹了一声。

楼明傲不动声色,全当他的话只入耳不过心。上官逸苦苦笑了,接过自己的话头,径自言道:“皇兄好些年不入宫了,连先帝大行都未进宫哭灵拜棺。”

楼明傲微微阖了双目,只要上官逸一出声,脑中便是紧了几分,疼痛入髓。

“朕这个样子,嫂夫人一定看不起吧。果真是寡人,真正的孤家寡人,坐上这个位置便是命中既定的孤绝。”

楼明傲皱了眉头看他,一心想拜托他少说几句话容自己喘口气。不料上官逸无意于此,反倒愈说愈起兴:“朕原本想让司徒墨殉了静儿的,静儿是那么疼他、舍不得他。”

这一声由不得楼明傲去回味,瞠目结舌间怔怔望向上官逸,连脑中嗡嗡鸣鸣的嘈杂都静了下来,双眸微颤,唇边寒意若有似无,似怀疑般颤声冷笑了问:“什么?!”

从未有人质问过自己,天子之口更是只此一言,绝无二遍,这也本是他习惯了的。可偏偏眼下这个女人如此不怕死,她可知道单凭那两个字,换了宫中其他人断是要杖则二十。

楼明傲何尝不知道自己是触怒了龙颜,这宫中尊卑礼规,本就是由她一一甄定。

然记起帝初即位元年间,有一位名叫宋媛的贵嫔,因上官逸连宿其寝殿五夜便恃宠而骄,全然不把夏明初放在眼中。晨慰安请间,夏明初问及帝昨夜几时入寝,那娇纵肆意的贵嫔只一轻笑,反问了一声“皇后说什么?”只那一言,便引来了廷杖之罚,于众妃前受罚,那自诩清高的小女子不甘受辱,杖至十下,便咬舌自尽。那是夏明初第一次借以正宫之权责罚宫眷,亦是从那之后,六宫上下皆不敢轻视东宫之主。

权力就是这样一种利器,引人生怖生谓。

天地间,只她楼明傲能咬碎了恐惧和敬畏,无视其眼中的佞色,怔然问出声,且绝不低头妥协半分。她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有很多恨他,这恨足以抵挡满心的恐惧。

上官逸吸了几口冷气,目中阴鸷残佞之色陡然湮没,他自她的眸中目睹到碎了一地的自己。空空张口,无奈不成言,复垂下头,定定的望着某一处角落似做平缓,喃声溢出:“你为什么…时而小心翼翼躲朕怕朕,时而又一点也看不出惧意。”

哭声凄凄,如泣如诉。

穿堂而过的冷风夹杂着湿雨的气息袭入,残月含着清寒的眸光静静射向此处,如同女子妖娆而诡秘的嗔笑。

“我怕你,因为你是皇帝。”楼明傲坚定的颔首而道,字字清晰,“我不怕你,是因为皇帝也是人,亦有犯错的时候。”

“从前有一个人同朕说,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上官逸双拳微紧,偏头迎向风入的堂口,寂寂的看着远方,“她从不怕朕,至死都不怕。朕问她最怕什么,她说最怕夜夜的梦魇,因梦中她总见到自己身无分银,冷到寒颤。她怕自己穷困潦倒,却不怕朕杀她,就是这个奇特的女人,你会笑她世俗笑她肤浅,可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要的只是一个真实的自己。其实…朕错了,银子对她来说是填满空虚寂寞的借口,银子虽暖,但心是寒的。朕一直在苦苦追索她有没有爱过朕,却从不知道…她的寂寞。”

楼明傲心中一颤,于心底苦苦笑了,难为他还把自己的话记得那般清楚。只是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由一个女人的灵前思忆起另一个女人,他到底想得是什么?!

交龙大殿的钟声荡响贯彻宫城,这是为霍静鸣响的第十八声不眠寂钟。楼明傲寻着那发声的方向静静望去,自己的声音由着萦绕不散的钟声缓缓散开:“我想…一个女人,甘心守在让自己寂寞的地方,那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也许是,她爱着那个男人,所以才甘愿放下自己的喜乐陪着他咀嚼这其中寂寞。”为何耳边又响起了方日的誓言,相对终老,白首不离。

她本就是不喜立誓之人,偏偏落得如此境界。恩爱转瞬间化为相疑,浓情蜜意渐渐干涸枯谢。难道,一定要以死证明爱过这一场,恨过这一遭吗?她不懂,真的不懂,如若是真心相爱,他为何要将自己逼至穷途末路。死别,狠狠在二人心口上划上长长的血印,再愈合不上。

他若爱她,何以送她去死。

他若恨她,那于静谧中悄然绽放的六月菊为何艳丽至此。

她是真的不懂了,亦不想去懂了。

上官逸淡淡看着阴影中的女人,笑容仓促而无力,终于还是重复了那番话:“朕本意要司徒墨殉了静儿,朕知道静儿舍不得这孩子。”

楼明傲反倒安静下来,垂眸间细细打量了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真好,他睡得沉,不用清醒着面对大人世界中肮脏的一切。双手轻轻覆上司徒墨柔嫩的小耳廓,一种强烈的母性情怀贯穿了自己。目光复对上上官逸,声音清冷:“既然如此,先皇后殁时,为何不送长生殉葬?!母子在一起不好吗?”

上官逸万没想到她会这般问,惊骇之余心似要撕成两瓣,皱眉紧紧盯上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声音空涩:“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会。”楼明傲声声笑了出来,眼眉间尽是讥讽,“虽说都是母亲的儿子,可他们的父亲不一样。长生是皇上的骨肉,虎毒不食子,你再怎样‘关怀’先皇后都不会做这等傻事。但司徒墨不一样,他才与你无关,或者说你看着他死心里多少会快慰,因为他是——”言及至此,忽然哽咽,生生压下所有情绪,那几个字绝然出口,“他是我夫君上官裴的儿子。”

“夫君上官裴”这五个字于此时是多么可笑,却是现实。她挣不开命运织好的网,便只得由无力苦涩间承认现实。

“人和人就是这样的不同,从来都不同,你的骄傲,他奢求不来,他的谋略,你又无从得到。他的儿子,你的儿子,也不一样。就连妻子…你妒忌,你惶恐,你要扑灭心中的不甘,就要毁掉他的一切。所以…抢吧,夺吧,恨吧。能抢来的都是你的,抢不来的就尽数毁掉,你为了自己心中的安宁,不惜搅乱世理伦常。连着女人,一并抢来,岂不更快哉?!”她越言越快,双目愈发犀利,清冷之音似隐含了炽烈,此刻咄咄而出,一头情绪皆无以抑制。

上官逸唇齿皆白,浑身因恼怒簌簌发抖,双眼欲喷出炙热的火束,此刻他恨不得两步并作一步捏碎这女人的嘴,偏她说的,全是事实,没有一个字诬赖了自己。清醒半刻,即迎步至其身前,一把捏上楼明傲的下颔,指间运力狠绝,但听骨间“咯咯”作响,亦分不清这声响是出自女人颔骨还是男人指骨。

楼明傲痛至浑身随之一僵,但觉上官逸手下再多尽一丝力,自己的颔骨便要碎裂成几掰,咬牙间死死不作声,只双手捂于司徒墨耳畔更紧上几分。

满堂的哭声渐寂,几个宫侍忌忌惮惮望于此处,吓得忘记了自己的哭腔。夜,更沉下几分,连这月色,都隐隐匿于云雾之间淡下几分。楼明傲眼眉之中积攒着笑意,双眼微眯成月牙型,眼前的上官逸很熟悉,她便是于这般暴佞残鸷下畏畏缩缩苟存了半年之久。

上官逸显然由这笑意被刺痛,忽得松开手,猛退了几步茫然间站定。就是这般微笑,每每欺辱夏明初之后,他都会由她眼中咀嚼到这般心痛的笑意,填满了不屑讥讽和冷淡。

他看着她,竟是又恍惚了。

“说——上官裴都说了什么,连这等耻事都予你谈及,可见你在他眼中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这一声失了几分底气。

楼明傲缓缓出声,下颔撕裂般的疼痛:“我夫君从未言过我们神武英明的皇帝半个字,只我自己也是长了耳朵眼睛的,遂胡乱猜测了几番。难道说,句句都说到了圣上心眼里?!”

二人目光相撞,上官逸瑟瑟的颤抖,楼明傲反倒沉静如水。

“但我夫君说过——”楼明傲笑意再起,无所忌惮,“是他的,终归都会是他的。”

上官逸怒极反静,纵把这个女人四分五裂仍不解恨。他信她可能不怕死,却不信她不怕身败名裂人尽可夫,近身一步,袖间猛然出力,挥开楼明傲腿间的司徒墨,一手拉上楼明傲猛然出力。

楼明傲被猛然拉起,本已跪了多时的双膝早已麻木无力直身,此时手臂由人紧紧攥住,下身浑身使不上力,仿若上下身断开两截。司徒墨由他袖间一挥,头磕至堂案前,惊痛而醒,疼哭了几声,复揉眼看到此时的场景,坚强起身,冲向上官逸一个猛子扎上去:“放开我娘亲。”

上官逸见不得他捣乱,腿间出力踢开了他,看在楼明傲心中一痛,不由得怒目而视:“我儿子你动不得。”

“你会后悔。”上官逸干笑两声,眼神中蕴藏着暴雨疾风,“生不如死,这滋味尝过吗?朕倒是很喜欢看上官裴的女人生不如死。是你逼朕,朕不仅要动你儿子,还要先动你。”

言罢即伸手撕扯下她的缟衣麻带,暴虐的扯乱她的云鬓,青丝落下,反遮住于月色下裸露的双肩。他似乎仍不泄愤,是,衣衫褴褛本就算不了耻辱。手落于亵衣只一微顿,裂帛之声似要宣告又一场羞辱的上演。

楼明傲清楚地知道上官逸要做什么,她太了解他了,他不仅会于此时此地强要了自己,更会让自己落为人尽可夫。只想自己此刻能站稳,以不至于在他眼前如此狼狈不堪,这种感觉,她再不想要了。于那扇紫玉华平推倒的瞬间,亦是她的重生。生不如死,那倒要看看是让谁生——不如死。

上官逸忽而温柔下几分,细长冰冷的手指滑过她颈间,停落于锁骨间。他总是对一些特有的地方格外在意,诸如他喜欢清瘦的女子,细嫩的脖颈,莹润的耳廓,时隐时现的锁骨,皆会让他沉迷痴醉。上官逸噙着笑意轻吻于其间,优美的唇线于她颈间绘上一副世间仅有的画卷。楼明傲齿间寒彻,目光于黑暗中寻着司徒墨,但见那吓坏了的小人坐倒在自己裙下,双眼噙泪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墨墨,闭眼。”楼明傲双唇微颤,四字于齿间迸出。

司徒墨听话的垂下头,紧紧闭了双目,一行热泪猝然滑下,颤抖于唇齿之间。

上官逸只想咬碎这女人骨子里的每一分执拗,他恨如此坚强的女人,如若她痛哭流涕的求自己,但凡示弱一分,他都会放了她。他想看的只是…这个坚硬如冰的女人于自己眼前崩溃。

于夜间绽放的牡丹是浓艳如血,嗜骨的残忍,楼明傲此时也是刚刚明悟。

她再不会做宿命的玩偶,纵然命运如翻覆的手掌,任谁也脱不开。但是她绝不能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两次,静静微笑,这笑意毫不做作,也不牵强,明艳似夜放的牡丹,流光溢彩,直让天下人为之嗔痴成狂:“用伤害别人的手段来填补心中罪恶的不安,是最懦弱的。连佛祖都渡不了你。”言罢,舌尖已抵至两齿之间,上下颌骨同时作力,疼痛撕扯于口中,心头。其实,她本就是个怕痛的人。

一时沉静,上官逸亦由此话愣住,额头渗着细细的汗珠,仓皇间落目于楼明傲,眼中的灼热一丝丝冷却,声音更冷:“朕听说…今在长清宫摔碎了一扇玉屏风,那可是无价之宝,嫂夫人…如何赔那屏风,恐怕你可真还是赔不起呢。”

“我赔!”堂外杂沓脚步声猛然闯入,那身影袭着满夜的冷气,月色挡在他身后。他周身尽是冷雨的潮意,虽离得不近,但熟悉的气息扑鼻而入。楼明傲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竟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

阿九小剧场第四十八章求欢

第四十八章求欢

月光稀,百鬼夜行人不归。

楼明傲此时方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凉意,动了动双唇,终归是无以成言。上官逸说他已是多年未入宫,恐怕天佑二十六年端慧王爷薨逝后,这九重天子大殿便再未落其足迹了。

他…亦是固执的人罢,一忍六年,便是笃定若非他日权掌天下定不会再踏入其间。

那么今夜,算是破例了吗?!

烛火跳跃,影影绰绰间,映得司徒远面容时明时暗。

几步走上,面呈灰色,眉间病色不散,只看着楼明傲的一身狼狈,须臾不动。良久,复转眸以对上官逸,神色沉下三分,:“放手罢。”

上官逸邪佞一笑,拽上楼明傲的手却于悄然间松开:“难得…竟让皇兄亲自奔波一趟。”

司徒远再不去看上官逸,只扯下自己的长袍裹上楼明傲,指间触上才发觉她竟在瑟瑟发抖。额眉紧皱,双手攥上她双肩微微用力,似有心想把她揽入身前。二人贴得如此近,楼明傲甚至能分辨出今日他书房间燃着哪一味的薰香,他的气息萦绕着自己,如此这般的熟悉。

她已不做任何抵抗,由着司徒远环抱而起,下身本是麻力散尽,沉如石墨,顷刻间由着一股子力道被人稳稳托住,顿觉轻松不少。双手就势揽上司徒远的脖颈,满手湿漉,细细密密的水珠由着鬓角间落下,堕坠在楼明傲指间,她竟也分不清是泪是雨。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