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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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而勋贵的数量比朝臣也不少,加上对狄作战新封爵的人,占了朝廷的大半部分。当然也有草根,有没爵位的人,是数量少,二是与其他人有着各种联系,三也是担心被反攻倒算。
萧复礼这小皇帝当的,从亲政开始,就被各种下马威,各种考验,难过得真想大哭场。巴掌拍到了书上,把怀恩吓了大跳。怀恩也在观察萧复礼,他是经过老皇帝时代的人,知道老皇帝的艰难,政治修养可能中下层官吏都高,非常不想让老圣人的理念被人翻盘,正想说些什么,萧复礼已经开口了:“备舆,我要出宫。”
“圣人想去哪里?”
“去荣安郡太夫人那里。”
“是。”
到了荣安郡太夫人所居之府邸——返京之后荣安郡太夫人照旧没住保慈宫,母子相见,都欣喜异常。开心完了,荣安郡太夫人觑着萧复礼的脸色,问道:“圣人有为难的事儿了?”
萧复礼勉强道:“没什么。”
荣安郡太夫人道:“圣人也别瞒着我啦,已经有人找上我的门来了,说了些半懂不懂的话,丢下许金珠宝贝,让我劝圣人哩。”
萧复礼无力地道:“阿娘怎么说呢?”
钱氏道:“我也不懂啥大道理——阿娘二字不要再说了,啊,没规矩的——我只知道,拿人的手短。听你读书,说什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就想,圣人不是糊涂人,朝中也不会有那么奸人,这么好的圣人、这么好的朝廷不答应的事儿,还要用到走偏门儿,显见不是什么正派事儿。显是,你不乐意做的,道理上也不大通的。朝里能人啊,真要能讲得通道理,哪用连我这样没用的人都要使唤上了呢?”
萧复礼鼻头酸,用力点头。
钱氏又道:“连我这里的门路都要走,只怕有用的人那里事哩。”
萧复礼道:“是啊。保慈宫已经传了许话,幸亏您没住在那里,不然又要难过了。就连后宫里,也想着她们的娘家。皇后好些,不忍我为难。美人们畏我,不敢言耳。”
钱氏道:“你先生呢?”
萧复礼扭捏地道:“先生倒是坚决,池脩之虽未直言也带头顶住了韦知勉。可……我不能把她顶在前头,这不是做人的道理。勋贵世家太凶,我,总不能丢出他们去,只好自己装聋作哑,拖得时是时。”可实在没有好办法了。
钱氏欣慰地道:“圣人做得对,做人得有良心,旁人帮了你,你也不能把人闪了出去。旁人为帮你而遇险,你也要捞人家。知恩须得图报才好,下回人家还肯帮你,这就是交情是人情往来,你真心实意,人家也会真心实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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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复礼在生母那里又接受了回纯朴的思想教育,回来第件事就是安车蒲轮请郑靖业入宫,向退休老干部咨询问题。
整个京城的目光都盯在那辆吱吱呀呀的车上,郑靖业跟小朋友们玩得很哈皮,红光满面的。进宫的时候却拄着支拐杖——这是退休的时候萧复礼特赐的。围观党们恨不得隐身跟进去偷听,萧复礼却连史官都给遣了出来。史官看郑靖业那精神的样子,缩头跑掉了。
见了面,老小目光对,都知道这次谈话的议题了。萧复礼先让给郑靖业奉茶,等郑靖业喝了小半盏,又问郑靖业退休后的生活情况:“近来事情,我有许久没回崇道堂啦,同窗定学到了很东西。自入崇道堂,相公也是我先生啦。”
郑靖业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圣人颖悟,用心便可。”
“眼下正有难题,非请教先生不可。”萧复礼很痛快地就把难题抛了出来。
郑靖业道:“实在是难!不瞒圣人,老臣几乎都要动心了。可是转念想,这样不行!我等谋国,需看长远,”伸手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划拉了个圈儿,“先说封爵,有爵必有封,虽分封大已不治土临民,可这地上的人口租赋却是已经分出去了,也算不得国家的了,国家就会越来越弱,朝廷就会越来越弱,等到封无可封之时,谁还肯服谁呢?”点点地把大圆圈给划拉出个个的小月牙,“降等,是慢慢收回来,恢复国家的元气,有的租赋可以做的事情,譬如抵御狄人,单凭己之力,谁也做不到。”
萧复礼狠狠点头:“相公片公心,世人只顾私利,何其愚也!”
郑靖业道:“圣人可知,史上王侯数以千计,现在只剩下百数?”
“有这等事?”
“如何没有?不过是改朝换代,又或是犯法褫夺而已。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开了恶例。会使君臣相疑,世人尚诈力,人心不古,各怀私怨,渐渐器量狭小只顾眼前。人人以私凌公,待遇危难之时,谁又肯挺身而出?圣人知道有这么个办法,却不可轻用。”
萧复礼苦涩地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圣人,天下皆圣人之臣呐!”
“奈何力不从心。”
郑靖业郑重地道:“凡事总要有个开始,圣人眼下的局面,比老圣人时已经好了很了。”
萧复礼低头想了想道:“我亦有些意,然而,眼下还不是时候。魏静渊诚国士也,惜其无辜受难子孙凋零。”
郑靖业缓缓露出了个笑容,看向萧复礼的目光非常欣慰。
萧复礼又问郑靖业:“老相可有贤者以荐?”
郑靖业道:“朝野皆有,圣人慎查之。”
围观党们亲眼看到萧复礼把郑靖业扶了出来,这老东西满面红光,头天还拎着教鞭健步如飞地跟李俊闹个鸡飞狗跳,今天居然装病弱!太不要脸了!腹诽着,还要扮笑脸,跑郑靖业门前求见,想要□消息。别人不得其门而入,郑瑜却能回娘家,于是她肩负起了重责大任。
郑靖业看到大女儿眼露殷切,想到她现在的情况,心中也是叹:“你又乱蹿什么?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呢!”
郑瑜道:“这我岂不知?她们撺掇着我来,不过是想让我劝阿爹罢了——可阿爹,圣人直不发话,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圣人不喜吗?这……未免不近人情了罢。阿爹~您自己也有爵哩,您还有两个女婿也是般呢。”
郑靖业怒道:“笨蛋!谁教你这样说的?怎么能只想自己不想国家呢?”
郑靖业这样正义凛然,把郑瑜吓了大跳:这不科学!
郑靖业大口喘气道:“说你笨,你还就真笨了,要世袭了,以前那些人要怎么办,都复了,年要有少开支?不出二十年,国家就要垮啦,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到时候那些吃祖宗饭断子孙粮的蠢蛋,有几个能撑得过去?好好教孩子,代有才人出,才是家业兴旺的根本。”
“总有些孩子运气不好,做不得官的。”
“那是运气不好吗?是呆笨。这等蠢货,无官无职能闯的祸也小,有个官职还出废物,犯个法,全家都折进去了。蠢死了你!”
郑瑜被教训了顿,非常委屈地跟杜氏诉了回苦,杜氏道:“你爹说的总是有道理的,有时候我也听不明白,可到最后他说的总是对的。你就听了吧。别冒头,啊,成了人家吃饭,不成你挨骂,你还道是好事啊?怎么姐儿俩样笨!”
郑瑜把谈话重点放到她爹说她笨上,又大力督促儿子读书,透过她传出来的话,干人等却分析到了重点:国家资源就这么,不够分的,所以才不轻易允诺。
分析出来之后,韦知勉就大骂郑靖业:“个招数反反复复地使,他也不嫌枯燥!当初他就是拿没钱来搪塞。”
好招不须,有用就行。
行家出手,就知有没有,郑靖业哪怕用个用老了的招数,也让人招架不住。
有了郑靖业的“提醒”,许忧国忧民之士也奋起了。
圣人,你还记得那些没有爵位而居于庙堂的苦逼草根吗?
袁曼道老而弥坚,颤巍巍地上表:斥责韦知勉“市恩”,拿国家利益做人情“其心可诛”,又历数了被夺爵之家的许“不法事”,称他们被降也是“法理使然”。
虽然有时圆滑,袁老先生确实是个正直的人。名声太好,什么污点也没有的袁曼道发话了,这位圆滑的老人家也没有点到世袭的问题。萧复礼深深地感觉到了情况不太好控制。
为今之计,只有拖、等,反正有爵的人家虽然争,爵位还在身上,依旧锦衣玉食。而无爵的已经被袁曼道给骂了,想翻身也难。无爵之人先是骂郑靖业个混蛋又来阻拦,继而大力骂袁曼道见不得人好。
袁老先生听人骂他,越听越开心,活得精神了!持续战斗在嘴仗前线,以己之力抗衡群臣两个月。在他的带动和鼓舞之下,许正直的人都了出来,大骂“国蠹”,韦知勉作为首倡者被骂得尤其惨,在正直之士加入战斗的四个月的时间里,他被点名数千次。
爱国人士尚觉不够,很想“面斥”他,并为此积极准备着。虽然他是宰相,出行有护卫,没人能堵他盖麻袋,但是架不住某出身草根的御史把他堵朝堂上了!
御史骂人,那是专业的,刘御史当着百官的面顿狂骂,说得韦知勉简直是灵长类之耻!原话译成白话文就是——猴子训练得时间长了也会作揖,不再胡乱咆哮,韦知勉还不如穿衣服的猩猩!
韦知勉被骂得当朝脑充血,醒来之后就半身不遂了,被迫提前退休,韦知勉系受到重大打击。
有袁曼道出头,郑靖业系倒显得不那么面目可憎了。池脩之趁此机会又举荐了原来的老同事柳敏回京,填补了韦系太府少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