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脩之满头黑线,皇帝越来越不靠谱了:“那得是七斤豆芽。”
皇帝喷笑出声,边笑边捶桌子:“人都说夫妻在起久了就会生出夫妻相来,你这才成亲不到年,就跟阿琰很像了。”
池脩之抽抽嘴角,眼角看到呆在旁随时待命的柳敏,也默默地到了自己的岗上准备工作。柳敏是在集中复核中被发现的人材,俗话说得好,是金子总会发光,朝臣们本为了为难东宫而设的考试,硬是让柳敏这个素质过硬的人脱颖而出。皇帝为了给太子撑腰,不但把身边的中书舍人给派到了东宫,也把东宫的柳敏拎过来兼个中书舍人。
柳敏早知池脩之与皇帝关系好,知道池脩之他老婆是个不容小视的存在,以往只道是有郑靖业的原因在内,与池脩之相处的时间略长些,倒是感觉出来池脩之是肚里有货的人,至于郑琰,他还是持保留态度,哪怕皇帝关了安仪公主,他依旧认为这里面郑靖业的因素大些。直到今天,皇帝打趣的时候还能提到郑琰,可见这位女侍中在皇帝心目中地位也是不低的。
思忖间,萧令先来了。皇帝看到儿子来了,心情畅快了些,萧令先这些日子对齐王的态度让皇帝挺满意,热情是谈不大上了,却不失温和有礼,有这样也就足够了。萧令先看到池脩之,也是贺他句冠礼成功,又问:“是哪两个字?”
池脩之道:“先生赐字长安。”
萧令先感慨道:“平平安安的就好。”
皇帝不太开心地道:“难道我给你取的字不好么?”
结合皇帝作诗的水平来看,他的语文水平真心不高,萧令先只能含糊地道:“姓名阿爹所赐,岂有不好之理?”
当朝太子萧令先,他字美彦,赐给他这个字的爹,委实有些不靠谱。
父子正闲谈间,齐王来了!皇帝神色淡淡地道:“宣。”萧令先皱了下眉,又松开,温和地笑笑:“儿先避避?”
皇帝鼻子歪:“你避他?让他进来!”
齐王已经蓄起了短短的髭须,身材也略有发福显得魁梧,吨位的原因,走起路来颇有气势,拍马屁的时候可以用“龙行虎步”来形容。进了殿里就去皇帝拜了下去:“儿臣见过阿爹。”
皇帝不冷不热地令起身,齐王起身,对萧令先点点头,见萧令先居然坐着不动,心中很不是滋味。不再看这个讨厌的弟弟,齐王等赐座。皇帝就是不搭腔,齐王左等右等,抬眼看,皇帝已经百无聊赖地趴到身前的御案上,支起手肘撑着个头,正看他呢。齐王被看得惊,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好了呢,上下检查,没有啊!难道就这么着?是不是有谁说我坏话了?还是又有人告黑状?太子在旁边,难道是他?果然只要自己不是太子,所有的太子就都是讨人厌的家伙!
皇帝拖长了腔调:“你乱看什么呢?不认识太子么?招呼也不打声,自家兄弟,有礼仪在,也用费思量?”
齐王脸上堆起笑,正要开口,又顿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皇帝。皇帝还是那么地百无聊赖,齐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拳头也捏了起来。什么叫“有礼仪在”?这是让他认真拜太子!
池脩之和柳敏两个都在装雕塑,池脩之心下暗叹,齐王是没希望了。柳敏心中闪过欣喜,东宫很稳,圣人这是压着齐王对太子低头!如今诸王之中齐王最长,他俯首称臣了,就表示太子位置至少是看起来稳固了。
齐王嘴巴发苦,他已经可以预见,这回拜了下去,以后还会有羞辱。眼前只是小场面,他这位圣人爹绝对会继续压着他在正式场合表态。他不乐意,可他能说个“不”字吗?
齐王的腰像是猛然被人从中间折断般弯了下去:“见过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tt不想写死老皇帝肿么办?嘤嘤嘤
呜呜,要推剧情老皇帝就必须死tt实在不忍心啊!!!
扭头,奔下去尽量写死他……
147
147、皇帝的安排...
喜酒场喝过场,新年也越来越近了,进入腊月,郑琰每天都在打算盘,噼哩啪啪地算着自家的收成。阿庆很是新奇地看着郑琰的右手在算盘上拨来弄去,算盘珠子发出脆响,这声儿听得……怎么那么烦人呢?
郑琰却在兴头上,算账算得两眼放光。她手里有两本账,本是她的陪嫁,本是池家的总账,前者收益远远大于后者。当然,还有本暗账,就是投入门下的商人农户所带来的利润,这本账是随着官位走的,这是根据池家传下来的家规做的——没有官位,根本保不住这些非法所得。
认真算算,如果加上了非法所得,新婚夫妇的收益不但没有赔,而且还有赚。郑琰不得不感叹,以权谋私什么的,真是来钱快。留下笔扩大再生产的费用,郑琰手上连置办年礼年货的钱都很充足。扩大再生产的费用分作两部分,部分置的产业放到府中名下,部分放到她自己的名下,这也不算什么私房钱,主要是因为她的制度内特权比池脩之要,划到她的名下不容易被人找出毛病来而已。
终于,算盘声结束了,郑琰提笔在写些什么,阿庆舒了口气,摸把坐在窠子里茶壶,唔,有点儿凉了,拎去续热水。郑琰放下算了半天的账本儿,对阿庆道:“别用太热的水,玻璃的东西冬天里禁不住骤热,会裂的。”
阿庆答应声:“我看着呢。”
玻璃这种东西出现的年代是相当之早滴~不是琉璃,就是玻璃,全透明的那种!当然,产量不大是真的,全靠手工制作。而且由于膨胀系数的关系,玻璃不如瓷器耐用,也由于取材、工艺等原因,它不如瓷器普及,通常情况下都是钱了烧的、有权有势这样的人用的。郑琰作为上述阶层的员,当然有玻璃器用,还是按套的玻璃器。
作为穿越大军中的员,郑琰不是没想过要做玻璃发家致富来的。然而还小的时候买栋房子就犯了时代大忌,再弄个铺子?不但犯了“不留私财”的忌讳,还有个官员士绅不得经商的铁律呢。
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么技术呢?什么火候啊、材料比例啊、成型方法啊,等等等等,才是制约这物品普及的关键。在没有机器大工业的时候,光靠手工,玻璃这玩艺儿真心没办法普及。上流社会里,对玻璃也算重视,却不及金银玉器,这东西,它真心没大的市场。除了将作底下有那么个制作玻璃的部门,即使在京城,私人制造贩卖玻璃的店铺也是屈指可数的。
郑琰这里有玻璃器,是因为她看着喜欢,杜氏看,得,家里的都给你算了,反正还会有人再送的(==),郑琰的嫁妆里就有了那么两套玻璃器。玻璃壶里泡上花茶,沏在玻璃茶碗里,玻璃盘子里放上糖玫瑰馅儿的小馅饼,真是份精致的下午茶。
阿庆面小心地续水,面嘀咕:“咱们不是有水晶的吗?干嘛用这个?还容易坏呢。”
郑琰只能感叹,大户人家的丫环都很有底气。唉,没错,如果说到透明的杯子,权贵们喜欢用水晶制品。这可真是个让人吐血的真相啊!
抿了口玫瑰茶,郑琰晃晃脖子,阿庆轻盈地走到郑琰身后,慢慢给她揉着。
静谧的冬日午后,烘得暖暖的室内,天的工作也做得差不了,年的工作都快要结束了,郑琰舒服得想打盹儿,眼睛也慢慢闭上了。鞋底在青石地上磨出沙沙的声音,郑琰睁开眼,却见阿崔面带喜色地进来了。
“娘子,牙行那里有回话了。”
“唔?”
“娘子上回说的想置铺子的事,这快到年底了,确有人想转手铺子了,牙行来回话,说是在东市。那里位置是不错的,说是家子叫人给挤兑走的,只因得罪了人,商人不敢买,宁愿便宜着卖了,也不愿便宜了仇人,”阿崔快人快语,很快把事情给说完了,“三间铺,抵五千贯钱。”
阿庆“噗嗤”笑:“惹上麻烦的铺子,还要五千贯钱?想得倒美。”
阿崔白了她眼:“虽如此,可地方好,正在热闹的地儿,且是三间连在处的大铺呢,要是拆开了,自然不值这个钱。娘子,咱们可以让他们缴契税,又省下笔钱呢。”
郑琰随手翻翻账本,刨去明年的预算,还能盈余出些钱来,这三间铺子要是取租,年也能收上几百贯,也算划算:“压压价,叫他们打八折,我就买了。”这刻,郑琰的小市民心理又回来了,什么宰相家的气度统统见鬼去吧,人缺了钱的时候,实在大方不起来啊!
阿崔答应声,去回牙人了。
郑琰把账本合上,放到匣子里锁上,小钥匙往钥匙圈儿上扣,阿肖上前把钥匙圈收好。阿汤又来回:“娘子,屋里的镜子昏了,该叫磨镜人过来磨磨了。空出前院东小院那里处,把镜子都搬过去,让他们磨吧。家里磨子不少,得弄个两三天,管饭么?工钱怎么给?”
郑琰捏着玻璃碗喝花茶,想了想:“就那里吧,让丫头们不要乱跑!工钱照日三百钱给,饭食与门上样。”
“嗳。”
郑琰心里不由抱怨,铜镜就是这条最不好,总是会昏,需要时不时地磨磨。
阿汤果然找了个老手来磨镜子,家中镜子面面地拿过去,磨好,再拿回来。侍女们用的镜子比较小而且简单,郑琰房里的铜镜就很大,花纹也繁复。磨镜人也实在,把背面花纹也给清理了。
郑琰看着镜子,非常满意,把工钱加到了日五百钱。这是笔大生意,磨镜人加上心。三日间把镜子都给磨好,千恩万谢地出了池家门,有了这注钱,也能过个宽裕年了。
池脩之当天就发现了镜子的变化,搂着郑琰坐在镜前,扮了两个鬼脸:“这新模新样的,真像是要到新年了呢。”
郑琰道:“家里何处不新呢?你就只看到镜子了。”
池脩之在郑琰脸上大大地亲了口:“我挨个儿看呢,看到什么夸什么,最最忘不了的就是娘子。”郑琰冲他皱皱鼻子,凑过脸去,池脩之很美地歪脸凑了过来,等着被亲。郑琰偷笑两声,含着他圆润的耳垂,轻轻咬,飞快地退了开去,跑到桌子边上坐着去了。
池脩之捂着耳朵,被老婆调戏的快乐,不足为外人道啊!偷笑着也到桌边坐下,执壶给自己也倒了杯,晃晃透明杯子里的美丽液体,池脩之满足地道:“真好看,味道真好。”
郑琰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轻啐声:“油嘴滑舌。”这个词好像也被赋予过新的涵义,郑琰的脸红了。池脩之心情大好,放下杯子跟老婆腻歪着,腻歪到最后,郑琰不小心扭头,铜镜里个模糊的影子,把她吓了大跳,拉着池脩之到远点的坐榻上坐下。池脩之斜眼看到了铜镜,无声地笑了,抱着老婆慢慢亲。
郑琰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忘掉了什么事情,算了,想起来再说吧。
第二天,池脩之去上班,郑琰继续算账,清点给各处过年的礼物送了没有,年后还要办些酒宴,风俗嘛,现在住在这里不是跟邻居家互赠吃食了,是要宴请呢。真是的,钱到用时方恨少,不晓得那个铺子盘不盘得下来,是自己经常还是取租呢?经营什么好呢?珠宝、布匹神马的,有人做了……铜镜……花茶好看味道好……
镜子!郑琰猛然了起来,还说要开个小店铺但是没有经验、没有合适的商品、没有人员,总之什么都不合适。现在这不就是送上门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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