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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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道:“你在愁的什么呢?”
郑琇道:“我们家要延续,还要子孙争气,”斟酌了下措词,“父亲位极人臣,可儿子们自思才智远逊父亲,德兴兄弟如果未见奇才,想要维系,就得……有个规矩。”
郑琇说得含糊,他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行动纲领,只是潜意识告诉他,要这样做。个新贵家庭,想要延续,必须有所依托。
郑靖业听明白了,不枉他最近把不少心思放到长子身上,虽然离他的希望还差了不少,郑琇却是在思考、进步的。郑靖业没有训斥儿子,只是说:“大郎今年十三了,过两天我给他弄个荫职。”
“嘎?”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难得顾师是海内名师,大郎又小,正是该求学的时候。”
“你且看着。对了,叫阿琰重写张,”指着桌上的字条儿,“明天扔给大郎。”
“@—@!”
郑琰叹气,她爹真会支使人,这事儿也只有她去做最合适了。个纸团儿就砸在了正在头碰头的两人中间,把郑德兴给吓了跳,惊吓完之后脸上红,这里的学生都是自家人,这样公然乱扔垃圾实在是种没素质的行为。
顾鼐倒是淡定,这货小心肝刚才还是阵乱跳的,不过是表面上平静罢了,慢悠悠地指了指纸团儿。郑德兴不好意思地皱眉打开,看他就愣了,这是他姑姑的字,他姑姑最难缠了。
顾鼐的眼睛眯了下,他也认得郑琰的字,同学嘛!嘴角翘,微微侧着头用眼角悄悄打量着郑琰的方向,郑琰已经跟郑瑞在边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了。
郑琰背对着顾、郑两人,手里拿着面小铜镜,恨恨地咬牙:“我看不清楚,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郑瑞与她相对,自是看个正着:“大郎在看,顾家小子跟块木头似地坐那儿呢。”
郑靖业的意思也很明白:别以为郑家没人啊。
可恨她大哥还在懵懂着,昨天个劲儿地问:“阿爹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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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说到做到,没两天就给郑德兴弄了个从六品的郎卫,这个郎卫说是卫,其实吧就是个摆设。选官二~n代里长得好的小孩子(十五以下)——得是正室生的,如果是靠父荫,爹得是三品以上高官,如果靠祖荫,爷爷得上二品以上高官——给皇帝当花瓶。
工作也不累,分几班,不过是在上朝或都是皇帝接见大臣的时候(非密谈),捧个剑啊、念个书啊什么的。工作清闲,前途无量。
郑德兴是满心不高兴的,他刚跟着名师上了半年学就让他辍学打工,还要远离了亲人和挚友,满肚子委屈。
郑靖业狡猾啊,板着脸训孙子:“能入郎卫者,皆是世家子,你怎么能看不起人家呢?要戒骄戒躁。”
皇帝再打击世家,也得定程度上依靠他们,几百年的根基不是闹着玩的。再者,世家里也确实有不少能干的人,比如蒋应,世家出身,能力也是不差的。比较起来,郎卫里倒有半是世家子。——选择标准就是要漂亮的小孩子嘛,世家里的美型率还是高于般水准的。
郑德兴满怀对顾鼐的不舍与对结交高水平同事的期望去当童工了。
去了的时候还战战兢兢,上了半个月的班,脸菜色地回来了。
郑靖业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无的放矢?
话说,郎卫里世家子不少,有举止文雅的,也就很是怪异的。最彪悍的个是先帝皇后李氏的侄孙,这小子长得漂亮,有男生女相的嫌疑就不说了。最强大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特点——弱鸡只。
别看他是给皇帝念信捧剑的,事实上,他就只会念个信,皇帝那柄精钢剑,剑柄剑鞘都合着黄金、镶着宝石,挂着沉重的坠饰,足足有二十来斤重,他小人家扛不动!
每每下了班,李家得派俩强壮的仆役扶着他上轿。这会儿男人都爱骑个马,连车都少坐,很女人都骑马,独李颢小同学嫌马身上有异味儿,死活不肯乘马。据路边社不可靠消息称,这货根本就爬不上马背。
每每凭窗而望,对空长叹,郑德兴同学凑过去看,这货对着空空如也的广场发呆。
尼玛!!!
郑德兴就是再钦慕世家,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恶心巴拉。
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郎卫的数量虽说不,想补进去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却也有四十人。半大小子在起,互相之间羡慕嫉妒恨的也不是没有。世家有特点:历史悠久。这也就代表着两家有点儿什么都是“悠久”的,有世交,也有世仇。
当面损人不带脏字儿的,背后说人坏话的,拉帮结派群殴的……
可怜郑德兴小朋友腔热血来结交开始还为人家不理他而暗自伤神垂泪,最后捧着副铁石心肠回去了。心啊,拔凉拔凉的!
“羡字作何解?懂了吗?你是要去捕鱼的!搞清楚什么是鱼!”郑靖业严肃地再次召开家庭会议,“是我郑家欲立足,是家业兴旺,不是装模作样!徒具其形,要来何用?那群蠢蛋,有什么好羡慕的?”
众人齐声称是,郑靖业个个地看下去,至少年长的几个是明白了。你丫的历史就没那么长,鼻子里插上大葱也变不成大象。再伏低作小,人家也瞧不上你,还不如挺直腰杆做人呢。
“都明白了?”郑靖业威严地扫视全场,风行草偃,子孙低头。
郑琰心里吐吐舌头。
接着,郑靖业就让子孙表态,郑琇首先忏悔自己的过错,承认自己以前思路的狭窄。(郑琰:这年头皇帝家都在努力向世家靠齐,标榜自己的历史悠久、装x彻底,真不怪大哥有仿效世家的想法。)
郑德兴继而反省,以前是钻进牛角尖儿了,实在不该妄自菲薄,也不该在心里过份神化世家。
这对父子做完自我检讨,就轮到了郑琦,郑琦是郑家的朵奇葩。他点自卑感都没有,还臭美得要命。郑靖业看到他头大了圈不止,深悔在郑琦年幼的时候不该让他看见自己修理人。当时郑琦小朋友才五岁,被他的绝世好爹抱着上街买糖吃。
巧了,还没到卖糖的摊子,遇到郑靖业个富家同学。互相之间有了点语言摩擦,郑琦小朋友就眼睁睁着看着他爹把对方从头骂到脚,弄得人家口气提不上来晕死过去。
郑琦小朋友记得很清楚,那种货色就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墓地、说出名字玷污祖宗的不思进取的n世祖。反之,像他们家这样的,属于认真工作、对社会有贡献、为祖宗争光彩的好孩子。当然,这与郑靖业在骂人的当口儿怕儿子有心理阴影捎带着夸了他有密切关系。
从此郑琦苦练骂人技巧,认真学习逻辑学,目前的目标是争取让他爹同意把他从刑部调到御史台去过把嘴瘾——骂囚犯太没有成就感了。
“你……算了吧,三郎,你说。”
郑琛想了想,道:“有什么可愁的呢?我们家从山阳直到京师,也走过来了。”俺们也不弱呀。
就这样,郑家年纪稍长的男丁个接个说完了。其中郑瑞的话让他五哥就近踢了脚,郑瑞说:“蹭前擦后的样子怪难看的。”郑琇瞪儿子,郑德兴缩头,郑琬就动了脚。
郑琰眨眨眼,对上了他爹。
“哪家没有个开头儿呢?听顾伯伯说,傅氏以军功起家,陈氏以孝悌闻名,顾氏以经史著称,各有各的不同,也没见谁学了谁,也没见谁比谁差了。拾人牙慧有什么意思?”这也是郑琰的心里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1】
穿越者碰壁
郑琰在家庭会议上作出了惊人之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依旧要读书,依旧要上体育课、文艺课,还要上家政课。还要时不时被苗妃弄到宫里去卖个萌,不幸碰到了皇帝,不但要卖萌,还要装傻。忙了半天回到家里还要当小地主婆,收拾自己的私房。
郑家没什么历史,家规都是郑靖业句话的事儿,他们家女儿也跟着旁听家庭会议这是传统了,在郑靖业看来,女儿也不能只是把眼睛放到内宅里的鸡吵鹅斗上。这个年代也有女人顶门立户的情况,当年杜氏未嫁前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开阔开阔眼界也是有益处的,就算是日后要整治丈夫,也了点本事不是?
郑相很开明。郑相对女儿比对儿子好,女儿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的,儿子还可以带在身边慢慢调教,女儿需要催熟,宁愿泼辣点去欺负别人,也绝不能被人欺负了,这是原则。
所以郑瑜到现在也过得滋润得很,怀孕坐月子吴熙也不敢偷腥,婆家上下也不敢把手伸到她的地盘上来,端得是稳坐钓鱼台。可以预见,只要她儿子长大了,靠着外公就能把爵位袭下来,都不用讨好他亲爹。
对于郑琰,郑靖业的娇养也是有这样的考虑在内的,而且这闺女打小就讨人喜欢。咳咳,现在也很小。不过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见识,惊讶有之,震惊就不必了。郑靖业心道,思玄看人果然是准。
“神童”这个物种,虽然少,并不是没有。综观全国,过个几年也能听说几个灵异少年出现。郑琰从小又给人种比较聪明的感觉,说出这样的话来虽有震聋发聩之感,实无白日见鬼之情。总的来说,大家脸上没有出现天打雷劈的表情。
郑靖业面色平静地道:“就是这八个字,都给我记住了!”
子孙齐应喏。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没两天,郑靖业就又给郑瑞弄了个职务过来。
郑家如今郑靖业是宰相,身上还兼着另外大小十几个职务;郑琇是中书舍人,靠皇帝很近;郑琦在刑部,因为年轻尚书、侍郎是做不了的,混了个五品郎中,升迁得这样快,也与他有个好爹不无相关;郑琛被扔到京兆府、郑琬进了御林军,郑德兴小朋友刚刚当郎卫童工。郑靖业把郑瑞放到太仆寺里。
什么?你说没有管钱的差使?还不管人事调动?郑靖业本人就是宰相,分管经济工作,他亲自兼着全国税务总局局长——租庸使的职务,户部都得等着他分钱入库。同理,吏部也在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相府还有六功曹。虽然皇帝改了丞相制度,了掣肘的人,五个人里还是有强有弱的,郑靖业又是领衔的人,独他的衙门里下设功曹。权势尽有,政敌也不少,就是郑靖业现在的情况,不过他不怕。
搂草打兔子,他有全套的计划,不过执行起来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