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们普遍还小,只给长孙郑德兴先谋出身,其他的少不得要再等上几年,先学习文化知识。
对于郑琰,说实话,郑靖业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安排。从小聪明的女孩子,偏疼也是常有的。郑靖业原本的打算,就是像对郑瑜那样,给她寻个适宜人类居住的婆家,好好培养女儿的宅斗技能、顺便开个小外挂。因为是将近晚年才得的幼女,又恐自己不能护持她几年,郑靖业连给小女儿留点底牌都想到了。
现在看来,遇到了计划外的因素。
郑靖业有些发愁,不知道这丫头长大会是什么样子,如果长大了又变平常了还好办。如果变得加凶残了,哪里能放得下这样个女人呢?郑靖业卡在了如何教女儿这个问题上。
家庭会议之后,郑靖业就被女儿给难住了,鉴于他老人家还有整个东宫的仇人要收拾,忙得实在分不开身,只有走步看步。便与顾益纯商量:郑琰的功课要提高要求,看看潜力如何。又指示杜氏:把郑琰当郑瑜的年龄来处理试试。
如果她真是直走凶残路线,那就给她实力,自己闯祸能自己善后。如果在高强度的教育之下回归正常女性范围之内,郑靖业已经给小女儿准备好了退路。
对于个已经扛上了太子的父亲来说,郑靖业这样安排女儿的长成,实在是个绝世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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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不但把郑琰的院子交给了她,郑琰自己的俸禄也归自己管了,县君的俸禄分三项,银、米、绢,都不算太,年工钱也就五百两,米倒是有五百斛,绢百匹。说是不,只是相对于宰相府而言。她又有自己的实封之地的租税,确是个小富婆。唯为难的就是这米,自家吃不完,堆着又易生虫,需要换成钱或者绢。
郑琰跟着顾益纯还学数学,正好掩了穿越的身份,认真记起账来,倒是分毫不差。人旦钱了,再的钱也就是个数字了,在郑琰看来,可以不在乎钱,但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儿,不能随便让人糊弄了。所以对自己的小金库,她是有相当感情的。
来二去,居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会儿功夫还在兴宁坊买了处小宅子出租当包租婆,忙得不亦乐乎。宅子还是她亲自去看的,穿上男装,带着婢女。跑到街上瞎转悠,其实就是听,听人家谈话,还跑到东市里摸了摸物价的底。
然后就是跑去看房子砍价,宅子的消息是从郑琬和郑瑞的闲聊中无意间听到的。是郑瑞的个同事要调任,手头紧,打算卖房子凑路费。郑琰估摸了下价格,自己定了个底限,让阿庆去谈。
这栋宅子要了她百匹五十绢、三百贯钱,不贵也不便宜,这里地理位置好,周围环境也不错,还安静,交通也方便,应该很容易租得出去。
郑琰买宅子,那纯是钱了没地方花,堆着也是白堆着。这会儿米、绢也可以当成般等价物来用,这两样根本吃不了、用不完,放着也是生虫,不如用来生息。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做犯了个忌讳——有私财。当时阿庆就吓得变了脸色,郑琰此时光顾着兴奋了,就没留意身边婢女的表情。
这年头,讲究个聚居共财。子女与父母居住,不能有私产。这个私产不是指钱,而是指没有备案的不动产。也就是说,郑琰的钱归自己,别人没意见,如果她把这钱变成了宅子,就成了个大问题。
郑家内部关系还算和睦,郑琰这事儿办得也没有大肆声张,郑靖业与杜氏是知道的,都睁只眼闭只眼,只看她要怎么办。郑琰这个穿来的二货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凡是穿越小说上都写着,攒私房钱、置私产,给自己个退路,有了私房钱,自己有个用项就不用花家里的钱,说话也有几分底气。
丫就照搬了这个模式。
干了件蠢事!
当被派出去的阿庆悄悄地扛了二十贯钱回来,偷偷地问郑琰:“七娘,房租婢子收回来了,要放到哪里?”那弓身悄步的模样,那小声小气的语态,活似在做贼。
“你这是什么怪模样?”郑琰很奇怪,她身边的婢女也算是训练有素的,素质不高的根本不会派到她跟前来,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贪污?也太容易被看出来了吧?
阿庆头汗,她知道这位小主人有主意,买房子都要先去市场摸摸物价,还会砍价,最后还死乞白赖地饶上了人家全套的家俱——虽然郑琰只是坐在后面拿主意,出面的是阿庆——真是了不得。
只是阿庆没想到,郑琰是真的打算弄处产业来,这可不得了!抹了把汗,哆哆嗦嗦地道:“七娘,这样不好。”
“?”
接到阿庆求助的眼神,阿肖揉揉额角,好声好气地跟郑琰解释:“七娘,这样是不行的。与父母居,是不能有私财的。”五十地把里面的门道给郑琰说清楚。
郑琰傻了。
真没人给她讲过这个常识!上课呢,还没讲到这个,顾益纯是把它放到律令里讲的,按进度得后年才能说到。家里呢,通常情况下,在她这个岁数能接触的钱财有限,也谈不上有没有私财。等到了有能力有私财的时候,这个常识也就在日常生活中知道了。可她的情况不同啊!
坑爹啊!郑琰想掀桌。才想着本土化问题,这就来了个本土问题了!
她光想着,钱都给了自己了,用这钱买的房也是自己的,收的租子当然也是自己的。有什么好避讳的?这私房钱,虽说是私房钱,也只是归了她的名下而已,她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人啊。甚而至于,如果家人有需要,她也不会吝于拿出来相帮。再者,三个嫂子都有自己的房产和田地的,郑瑜也有,她就没注意这个。
哪知道就犯了忌讳了呢?
“七娘,你干什么呢?要找什么奴婢来。”
“不用不用。”郑琰头汗,翻出装房契的匣子,心里直想哭。匣子很大的,郑琰还准备往里面装很契纸呢,现在看来连匣子都要交待出去了。
“扛上钱,跟我走。”郑琰的语气有些沉重,才想着本土化呢,瞧,问题来了。
带着房契,阿庆与阿肖抬着半口袋铜钱,这就到了杜氏这里。阿庆回来杜氏是知道的,那么大个人,还扛着半口袋铜钱,瞎子才看不到,个婢女带那么钱,怎么会没有人上报?
杜氏已经知道女儿去买房了,只是要观察后续而已。
还行,不算傻。
郑琰乖乖跪下请罪:“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规矩,是我错了,请阿娘责罚。”说完,匣子双手捧到头顶。
杜氏道:“先起来,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又给女儿普及知识。
郑琰这才知道,他哥哥、侄子们的工钱是要上交的,然后再从家里领花销,每人都有固定的额度。总的来说,交的的,花销也给的。而嫂子们的嫁妆是归嫂子们自己的,并不归郑家所有,如果嫂子们死了,自己有孩子,由姓郑的孩子继续,那时才是郑家的。如果无子,人家娘家又有人,那娘家还是要收回的。般家庭都是这个样子的,也就是说,在个大家族里,每个小家庭的女人比男人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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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错了?”郑靖业的声音贯平和。
“是。”乖乖点头。
“起来说话。”
郑琰的膝盖有些发酸,她进宫都没跪过这么久:“事情是我办坏的,有什么罚我都领了。房契和租金都在这里了,只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两个月里不能收回的,这个,呃,还是要守信的。”声音越说越低。
郑靖业眯起了眼睛,郑琰低着头,看不到他满意的目光。已经审过郑琰身边的婢女了,郑琰做过什么,自是瞒不过这位老狐狸。对于女儿这样的举动,郑靖业是满意的,不过,还是要给她个教训!
阿庆判打十个板子,原因是没能及时劝谏,郑琰的侍女每人扣两个月的月钱。
郑琰大惊:“是我不知道规矩,怎么能罚她们?真要打,阿庆的板子我来挨!”死活不同意。郑靖业没理她,直接喊人抄家伙。郑琰膝盖还疼着,跌跌撞撞跑过去趴到了阿庆身上:“断没有让别人代我受过的道理,你不能不讲理。”
郑靖业道:“她们受罚半是因为她们自己没有提醒你,半也是因为你做得不对!”严肃的话说完了,改成柔和的语气,“你要知道,你的举动,关系到别人的荣辱,今天只是十个板子,若是日后闯下大祸你又收拾不得,就不止是这样了。凡事要考虑周全,知道了吗?”
郑琰狠命点头:“板子就不打了吧?罚她半年月钱都成!”跟着她的人为她办事,要是挨罚而她不出声,她就是怂了。
郑靖业意味深长地看着郑琰,郑琰低低头,又抬眼跟她爹练对眼神功。
郑靖业满意地笑了:“这回依你,”然后又没收了郑琰的私宅和租金,“这些都让你阿娘打理去。”
郑琰完全没意见,还表示,把自己的俸禄也上交得了。
郑靖业道:“我说了的话断没有收回的,给你的就是给你了,自己打理。”
“今年的使了,明年的又来了。没有阿爹,我也没这些钱。”郑琰的态度很坚决,她就是占了个名额,这个县君又不是自己挣来的。而且,等出嫁之后,这份俸禄全部都归她支配,她是沾了家里的光的。如果知道有不得蓄私产这条,她根本就不会去买宅子。
“还在乎你这点钱?”杜氏终于出来打圆场,“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点规矩。你父亲与我已经商议好了,从今而后,你的俸禄随你处置。买房也罢、置地也罢,都依你。”
郑琰心惊,这不是要扫地出门了吧?
郑靖业看着女儿雪白的小脸,很是心疼,声音柔和了:“要人人都这个样子,这个家也就散了,谁都成不了气候。家人,要相互扶持,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知道了?不过你是女儿,要嫁出去的,得给你嫁妆,把你的俸禄给你,也正是这个意思。凡事三思而行,不能留下把柄。事先问问我与你阿娘,”弹弹房契,“也不会为了这个罚你。你能通货殖之术,日后不会受贫苦,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是懂得太少,要读读书,知道点规矩。从明天起,留心,明白么?”
郑琰乖乖点头。
自此之后,郑琰赚外块过了明路,虽然代价是穿过来丢了回大脸,好歹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郑靖业对于女儿的识时务非常满意,杜氏还暗中对郑靖业道:“难为她怎么想得出来的,我还怕她糟蹋了好东西,她就置下了产业。”
郑靖业满意在于女儿的心思没用到歪道上去,知道错了就选了条最应该走的路,把损失降到最低。出了错之后力护着手下的狗腿子,这下子又要几条忠犬了。而且,郑琰这次的失误还是在于不太懂规矩,并不是心眼儿不好。智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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