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马上生包子作者:太紫重玄
第9节
顾重明顿时明白了司幽回定国伯府的用意。
原来,司幽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
“傻大幽。”
顾重明望着眼前挂着泪痕的ji,ng致的面庞,笑了。
“你我已入了洞房,有了血脉骨r_ou_,是真正的夫妻。你觉得我会在意有没有仪典,录不录板籍?”伸出一指轻缓而仔细地描摹那胜过星月的眉眼,“那些东西是锦上添花,若你喜欢,也应当是我许给你。”
司幽开口要说话,顾重明伸指覆住他的唇。
“我答应你,孩子出世之前,我会搭好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我以后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定国伯不敢不给板籍。”
司幽一怔,今日所为,明明是自己想给他一个家,结果却是他许诺了自己。
一瞬之间,顾重明不再是那个时而有些不着调的顽皮书生,而是懂你纵容你宠爱你,足以托付一生的良人知己。
司幽捧起顾重明白嫩的圆脸,闭眼吻过去,在轰隆隆的绚烂焰火中迟迟不愿停止。
这是新年之愿、新年之诺。
孩子出世之前,不过仅剩五个月。
他期盼着,他愿意等。
第28章雨露均沾小妙招
萧玉衡产后休养了两个月,总算恢复如初,但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除统管宫中九寺五监、为皇帝夫君出谋划策并行规劝之职外,如今还有一双儿女需他教养,更有后宫四位君秀要他看顾。
公务上他游刃有余,教养孩子虽无经验,但胜在满心欢乐,唯独承宣帝那些妾室让他头大。
两个多月了,承宣帝就是不入后宫,萧玉衡劝过,但没用。
当初萧玉衡听了承宣帝的告白,暗自思索时,也不是没有犹豫动摇过,然而自小受礼法道统约束,终究是规矩与责任占了上风。
选秀当夜及产子时,他隐隐发觉了藏在重重迷雾后的真心,但醒来后,承宣帝刻意的疏远又使他再不敢有任何过界的妄想奢求。
只是经历这番波折,如今萧玉衡再规劝承宣帝,总觉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这日,承宣帝来九华殿看他,皇子与公主都醒着,一人一个暖暖实实的摇篮,在萧玉衡的逗弄下伸着手脚欢笑。
那情景就是一副再温馨不过的图画,承宣帝感慨片刻,与萧玉衡一起逗孩子。逗到兴头上,索性将儿子抱在怀里四处走动左右摇摆,口中哦哦哄起来。
萧玉衡轻轻牵着摇篮中女儿的小手,微笑着瞧那父子俩。
承宣帝虽然成长了,但眉眼间的可爱憨态依旧在,那抱着孩子哄的略蠢的模样,不像父亲,倒像是另一个心智未熟的孩子。
承宣帝怀中,小皇子小小软软的身体一努一努,r_ou_脸贴上承宣帝的脖子,小嘴从领口向上边咬边舔。
承宣帝吃痛地躲闪,心中十分满足踏实,面上一直笑着,不一会儿便被儿子舔得满脸涎水。
萧玉衡赶紧将儿子抱回来,吩咐奶娘将两个孩子带去哄睡,又命人端来温水,亲自沾shi帕子为承宣帝擦脸。
“小儿无状,陛下莫怪。”
“爱卿说什么呢,”承宣帝动着脖子方便萧玉衡擦,“这是朕的儿子,就算他在朕身上尿了拉了,朕也只有高兴,何况只是舔一舔。”
“皇子公主终归与普通孩童不同,规矩是要自小学的。”
萧玉衡一摆手,侍从将水盆端下去。他看着承宣帝想,若一味放纵,让孩子们长成承宣帝小时候那又胖又皮的模样,就糟了。
承宣帝也在想,若管教太严,孩子们以后都如萧玉衡这般谨慎守礼没有一丝人情味,那可怎么好。
二人看着对方想着对方,一时无话,气氛不由地有些尴尬。
倏而承宣帝反应过来,连忙道:“是了,今日除了看望你和孩子们,还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近来湖州不太平,你听说了吧?”
说起公务,萧玉衡放松多了,点头道:“湖州去年旱今年涝,朝廷赈灾的款项一次次拨下去皆若石沉大海,恐怕是有人使坏。”
“朕已得到确切消息,湖州州府官员手脚不干净,百姓受了大苦。朕想派个钦差过去,一锅端了他们。”
萧玉衡道:“理应如此。”
“朕想派顾重明,那家伙很机灵,擅与人交往,做事又有分寸。而且朕派他去不光是想治湖州,而是想把他留在那里,呆个一两年。”
萧玉衡了然,湖州位置紧要,承宣帝是想让顾重明前去历练,做出政绩后再召回京。到了那时,顾重明的官位必然不会再如现今的礼部员外郎、翰林院侍读这般温和。
承宣帝是要培植亲信。
“朕给顾重明透过这个意思,他很愿意,但他提了一点,要司幽同去。”
萧玉衡一愣。
“顾重明与朕分析此事,说湖州州府之所以如此大胆,必是有恃无恐。从他们上奏的折子来看,一说灾情严重,二说匪寇横行。灾情做不得假,派个钦差及善于治水之人即可,但匪寇……顾重明说,湖州州府极有可能与匪寇勾结,相互利用。”
萧玉衡思索片刻,谨慎道:“是有可能。”
“所以他举荐司幽带一支兵同去,借口是钦差护卫或监军,实为剿匪,这样湖州才能真的干净。”
萧玉衡边听边想,“倒也……有理。”
“当然了,他也是顾着他那私情,那些缠人的话,爱卿想必不爱听。”
萧玉衡笑了一下。
承宣帝再道:“朕觉得挺好。只是如今司幽大着肚子,他能领兵吗?真要去的话,恐怕要再派个先锋。”
“司幽极擅勘察险地与布阵诱敌。他以监军的名义过去,多数的事是要暗中做的。即便真要交战亦只是指挥,相信那些匪寇尚无需他亲自披挂上阵。”
“爱卿当真信任他。”承宣帝突然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萧玉衡很没想到地一愣,承宣帝又暗淡着神色幽幽道:“朕就是因为司幽总归也算你的人,如今计划调遣,故而先来问你。”
萧玉衡垂眸,心想承宣帝语气之中的幽怨似乎就是所谓的醋意,于是连忙道:“司幽乃定国伯世子,如今未婚有孕,那顾重明还是陛下身边的人,让定国伯瞧着,是不太好。让他俩去湖州,圣上对定国伯也算暂时有了交代。等顾重明真地立功加官,到时赐婚也好提亲也罢,定国伯也说不得什么了。”
“嗯,正是如此。”承宣帝一拍手笑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萧玉衡笑着点点头,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委婉暗示:“陛下,近日后宫颇有怨言,臣瞧着他们终日无所事事,也觉得实在……不妥。”
承宣帝一愣,继而摸摸脑袋,装模作样道:“哦,朕明白你的意思,朕最近的确是因为太忙了,顾不上那个。不过爱卿既然说了,朕一定照做。”
“不过……朕要是先临幸了谁,恐怕他们猜疑嫉妒,所以朕想……还是由爱卿你开始,剩下的人按位分排队,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生怨了。”
“爱卿觉得如何?爱卿的身子可以侍寝吧?若是不行,就再往后推推……”
话已至此,萧玉衡无法说不行,只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当夜承宣帝夜宿九华殿,久违地与萧玉衡亲近了,还一次就赚了个够本,足足要了四回。萧玉衡又痛又累,最后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承宣帝一面心疼,一面为自己的雄风骄傲,走的时候又将萧玉衡搂在怀里啃个不停,差点儿误了上朝。
按说第二天他就该召幸他人,结果他借口享乐不可过度,决定三天之后再入后宫。
又三天后,承宣帝逃不过了,只好传了纯宁君。
萧玉衡坐在寝殿中,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承宣帝与纯宁君在榻上的情景,越想越羞、越想越愧。正要拿本书来静静心,突然未央宫来报,说承宣帝刚要临幸纯宁君的时候,突然一阵头痛,昏了过去。
萧玉衡吓坏了,赶去未央宫,太医围了一圈,可怜的纯宁君跪在龙床下瑟瑟发抖。
太医说承宣帝近来体虚,不宜动欲,暂不入后宫为宜。
萧玉衡问承宣帝一向身体很好为何会突然如此,太医道天子日理万机,本就容易事多郁结,加之近日过度疲累,故而一见声色,突然就激住了。
过度疲累?
萧玉衡不由地想起不久前的四回,身下一阵阵发痛,再不好问太医。
萧玉衡屏退众人独自侍疾,承宣帝略憨的脸映在灯下,看得人回忆无数,感慨万千。
夜里承宣帝醒过来,看到床边的人,连忙拉住他的手,急切而委屈道:“爱卿,朕不是不听你的话,朕也想雨露均沾,可是……”
“臣明白,陛下莫急,身子要紧。”萧玉衡为承宣帝拉好锦被,疼惜地说,“今次伤了陛下的身子,都是臣的错,臣以后再不逼迫陛下了。”
承宣帝面上愧疚,心中默默欢喜。
翌日顾重明侍读,首领太监送来参汤,说是使君特意吩咐御膳房专门整治来给陛下补身的,千叮咛万嘱咐,要陛下一定喝了。
承宣帝自然喝,而且是喜滋滋地喝了。
首领太监退下后,顾重明凑上来低声道:“陛下,臣的法子没错吧?只装乖不行,还得装可怜。”
“的确是好办法。”承宣帝赞道,“你那药方也相当不错,竟连太医都看不出来。”
“臣当初常吃这方子,不止管用,还不伤身,陛下尽管放心!”
“朕还真不明白,你吃这药做什么。”
正笑着的顾重明猛然一惊,还好承宣帝仅是自己感叹,并不要他作答。
承宣帝又道:“是了,你与司幽去湖州的事定了,这几日商讨商讨细节,务必一击即中。”
顾重明又一愣,接着眼睛慢慢张大,嘴渐渐咧开,浑身唰唰冒着喜气,连忙一个头磕到地上,“臣叩谢陛下!”
公务后,顾重明急不可耐地跑回家,哼哧哼哧喘息着冲进司幽怀里,又怕自己冲得太猛,赶紧伸手摸了摸他隆起的肚子以示安抚,继而兴奋地望向司幽。
“大幽,我做到了!我们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第29章偷听说话总坏事
司幽怀胎七个多月,肚子虽不如萧玉衡及窦将军那时壮观,但也不算小。
过往他步步生风惯了,从来想上树便上树,想上房便上房,如今挺着个拖油瓶,低头看不到双脚,随便动动就这里酸那里困,时而抽个筋或顶着胃了呕一呕,所向披靡的破阵将军很忧伤。
他固然疼爱腹中的小东西,可眼见肚子一日日庞大,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心中也很烦躁。
加之未婚有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故而如今他很少入宫,就算听医嘱散步也是在自家小院里走走。
为此顾重明总说他,怕他这样下去更加忧郁。
可司幽一听他说大道理就来气,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继而想到他为了让自己的肚子大起来所做的那些“努力”,就更气了。
他每每同顾重明发火,心想或许会大吵一架,顾重明却都好脾气地不在意,要么狗皮膏药一般贴着他说着花样百出的甜言蜜语,要么这样那样地亲他蹭他,要么就挠他痒痒,或者抱着他的肚子同小宝宝委屈哭诉,终极杀招,必定是仰着脸露出傻笑,晃脑袋晃头发,让他玩小龙角刘海。
司幽拿他没辙。
虽然身重导致情绪波动,他心中明镜一般,顾重明默默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睡得晚起得早,包揽家中所有杂务,无论何事都不让自己上手;每天起床他帮自己更衣,晚上入睡会端来热水给自己烫脚按摩;他还学了针线买了布料,抽空就剪剪缝缝;他听说小婴孩的衣料不可太硬,便亲手将做成的衣裳浆洗数遍,再一件件认真地烫好。
偶尔午夜醒来,司幽望着身边那个只有此时才能歇息、身姿张牙舞爪、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轻轻鼾声的人,心中都又疼惜又温暖。
他曾数次趁顾重明睡着时亲亲他或摸摸他,或是趁顾重明不在时将秘藏的白玉扇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明明二人已如此亲密,他却如初相遇情愫暗生之时一般躲躲藏藏,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他知道,他是因为彻底地将一切输给了顾重明,故而想要端端架子拿拿乔,维持最后一点颜面罢了。
冲他发脾气,也是因为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赖他,愿将一切的好与不好倾诉于他,如同当初做戏给窦将军的时候所说,再没有人能如他一般,让自己尽情示弱撒娇。
言犹在耳,假戏成真。
此时,春日的气息悄然到来,司幽挺着肚子坐在院里铺着软垫的石凳上,顾重明站在他双腿之间,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兴高采烈地说着湖州的事。
湖州司幽并未去过,但其大名一直如雷贯耳。
气候适宜、景色秀丽,物产丰饶。这两年赶上天灾,又恰逢大夏灭文国,各地治理未稳,隐藏人祸,所以才有些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意思。
顾重明的想法他明白,承宣帝派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后进前往的意图他也明白,而于他来说,此事更是仿佛在他过去一年的迷茫混沌中点燃了一盏明灯,乃上佳之选。
这一切,都是顾重明努力促成的。
司幽心中感慨,一时并未来得及将兴奋喜悦之色跟上,顾重明就慌了,连忙问:“大幽,你不开心么?”
司幽抬头望着他,“不,我高兴,我只是想到了从前。我在北境驻守十三年,本以为一生就那样了,却没想到一纸诏书让日子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但我原本只想泰然处之,更没想到回来以后竟又……”
司幽停下来,顾重明一脸笑嘻嘻,等着听他说与自己有关的那段。
司幽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故意不说,只是抬手捏了捏他的圆脸。
“回京后的一切都是我没想到的,但回头看来,恰恰刚好。”司幽抿唇暖融融一笑,食指刮了下顾重明的鼻尖,“能干。”
顾重明的确能干,当初一年之内赶超他的豪言壮语就算无法如期实现,但也指日可待。
顾重明咧着嘴,得意地晃着脑袋,“如何奖励我?”
司幽无奈笑了,“你想怎么奖励?”
“嗯……”顾重明不怀好意道,“叫声夫君来听听。”
司幽立刻翻了个白眼,“得寸进尺。”
“大幽……”顾重明晃着司幽的肩,不断撒娇。
司幽没辙了,只得认真地抱上顾重明的腰,“等到你来娶我的时候,洞房花烛之夜,我一定喊,喊到你烦。”
“那现在呢?现在就不奖励了么?”
司幽想了想,笑道:“奖励。容我先保密,很快便给你,好么?”
顾重明觉得有惊喜也算不错,便重重一点头,“成。”
“是了,”司幽道,“去湖州前应能赶上将军孩子的百日宴,你心思灵巧,c,ao心着挑一份礼物,到时我们一同送去。”
“你去?”顾重明一惊,毕竟为了回避定国伯,窦将军的婚礼司幽都没去。
司幽点点头,“我们一同去。从前我总是逃避,如今不会了。”
司幽看来潇洒,其实心中执念很多,譬如他俩相恋同住,司幽就一直介意没有堂堂正正的名分,在外总有避忌。故而如今朝中知道他俩事情的人一直不多,如今司幽能冲开桎梏,他很开心。
翌日,顾重明侍读后,正值午饭,许多朝臣都从司部向外行,要么回家,要么约上同僚下馆子。
顾重明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行着,突然眼前一亮:前方廊柱下那个米色绒氅,墨发于小玉冠半束的高挑身影,不正是……他的司幽?
他不是嫌肚子大了模样丑,近来都不入宫么?
今天是有要事?!没听说啊……
顾重明正在疑虑,却见司幽径直走向他,相当大方地微笑着牵起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拉着他向前走。
司幽还故意放缓步速,生怕周围人看不见似的。
春风吹起他的绒氅,高高隆起的肚子露了出来,但他没有拉衣遮掩,反而更加挺直腰背,让肚子凸出得更明显了。
周围目光灼灼,时而有官员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纷纷。
他们在议论什么?原来司幽喜欢的是他?原来他们的孩子已经那么大了?原来他不仅得了圣上信任,更得了英雄青眼、美人倾心?
顾重明脑中遐想纷飞,只觉得手心热热的,心头砰砰的,每一个毛孔舒适地张开,以小龙角刘海为首的所有头发都翘了起来,连官帽双翅都不停地上下摇摆颤动。
他骄傲极了,就算有朝一日官至丞相位列三公,都绝不会有这么骄傲。
他的大幽真地太好了。
窦将军与周文章的儿子取名周显,三月二十满百日,宴席从相府摆到平南侯府,声势浩大,热闹非凡。
结束时已近黄昏,考虑到孩子今日多番折腾,婚后亦从未在侯府住过,窦将军与周文章便决定在此过上一夜,第二天再走。
窦将军回到曾经的卧房,突然发现墙角少了个柜子,连忙出去询问。
路上遇见侯府侍卫首领张庄,张庄见他神色慌张,便问怎么了。
窦将军说了情由,张庄道:“此事属下知道。少爷婚后卧房没人住,下人们有些偷懒,让那柜子遭了虫蛀。少爷你知道的,那柜是老夫人的嫁妆,侯爷一听很是生气,将下人们责罚了一顿,然后派人将柜子送去工匠那里修补。”
“那……”窦将军仍是一脸担心。
张庄心知肚明,笑道:“少爷是想问柜中那个云纹盒?少爷放心,属下从小跟着您,自然知道那盒子是您放珍爱之物的,所以属下将那盒子取了出来,放在您卧房的衣柜里了。”
“哦,原来如此,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