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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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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衡扑通一跪,“先帝遗愿,臣绝不曾忘,臣今次回来是因为……”

“是因为朕诏回了司幽,你担心他,提前回来为他打点保他平安!你刚才不让朕亲近,也是因为司幽吧?你对他就那般好吗?!”

“陛下!此话从何说起……”

“哼!”承宣帝气得甩袖,背过身不看萧玉衡。

殿中寂静,唯余承宣帝粗重的喘息。

萧玉衡思索片刻,尝试道:“司幽乃百年难遇的将才,手下玄甲突骑营乃我大夏最ji,ng锐的队伍,日后南征非他不可。陛下突然以莫名的理由诏他回京,已引起了许多猜疑。此事关乎先帝遗愿、大夏国运与陛下的声誉,臣不得不回来。至于陛下之后说的那些,臣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该从何处分辨。”

承宣帝回过头,因为萧玉衡最后那些话,他突然没那么气了。可是、可是他也不能轻易将此事放下,但……萧玉衡这会儿看着,似乎有些……动怒。

他动怒起来就是如此,不会发火,而是摆出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承宣帝心中抓挠,犹犹豫豫道:“那、那你证明给朕看,你不是单单为了司幽。”

萧玉衡惊讶地抬起头。

承宣帝扶他起来,“你就用洞房证明给朕看,你我早该洞房了,这三年来,朕从没有沾过旁人,朕一直等着你……”

震惊中,萧玉衡身体一空,竟是被承宣帝打横抱了起来。承宣帝甚至连走去内殿都嫌麻烦,就直接将人放在方才坐过的椅中,开始宽衣。

“陛下、陛下不可……容臣……绝不可在此处……陛下!”

承宣帝蛮劲发作,萧玉衡再急再推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被迫接受后,浑身只有疼,很疼,疼得他一看见承宣帝的眼睛就有些害怕。

二十年前,他最担心的就是大夏朝的胖太子一直呆蠢淘气下去,会长坏。

如今看来,他担心的没错,确实是坏了。

承宣帝要再抱他,萧玉衡几近绝望,浑身发着抖,突然眼前一晃,晕了过去。

高烧昏迷,太医院出动会诊,承宣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了。

萧玉衡身子单薄,性子却强,一口气憋在那里,万一……哎。他怎么就、就一时激愤,做了禽兽呢?!以后他有何脸面去见萧玉衡?!

承宣帝悔得使劲儿抽了自己几耳光,吓得侍从们纷纷跪倒,磕头不止。

萧玉衡的病需慢慢将养,便顺势请太医告知承宣帝,担心过了病气,让承宣帝千万不要来探病。承宣帝便心灰意冷了,果然,萧玉衡真动怒了,真地讨厌他、不想看见他了。

可巧不久后,萧玉衡被查出有了身孕,还是双胎,不过刚出一个月,他的肚子就挺了起来。

承宣帝喜不自胜大赦天下、赐金银补品无数,可单单没有去看过萧玉衡。

因为萧玉衡说病未好全,不让他来。他只好乖乖听话,不敢再惹他生气,不敢再违抗半分。

明明他回了宫的,却依旧像分别时一样。

喜不自胜的承宣帝又很伤感。

其时正当科举,新进士们授了官职,礼部尚书江覃拿着新名单,微微皱眉。

“圣上现下有意重整朝中司部,太常寺首当其冲面临裁汰,原本与我等无干。可圣上偏要我们派人过去修习,这是修习个什么?!”

下属道:“大人,圣上是有意将太常寺并入咱们礼部啊,派人过去,估计是为了将太常寺的门道理顺,到时并起来方便。”

“烫手山芋。”江覃将新入礼部的名单撂下,“太常寺卿窦将军虽然年轻没脾气,可他是平南侯世子,平南侯手握兵权一身功勋,是我等惹得起的吗?!”

下属立刻紧张地低声:“这便是圣意所在啊。平南侯、定国伯那等权贵,圣上能容得了吗?放了三年,该动手了。否则怎会借故诏司幽回京?司幽可是定国伯世子……”

“圣意不可揣测,我等做好分内之事即可。”江覃谨慎道,“派去太常寺的人,必定是个挨刀枪的靶子,派谁去呢?”目光在名单上巡视一圈,忽而ji,ng光一闪,将其中一个名字划出,捋须笑起来,“就他吧。他在科试中做出那等惊人之举,若不是本官惜才,他就落榜了,如今正是要磨练磨练。”

毛笔圈出的地方,赫然写着“顾重明”三个字。

那一边,刚刚拿到授官文书,开心得不得了的顾重明打了个喷嚏。

第3章敢背着我去约会

顾重明被借调至太常寺后,被派去衙门西南角的知返阁抄录刚刚为文国修毕的史书。寺中同僚对他说,每日只抄两个时辰,还可迟来早退,因为他的名字不在太常寺典册上,太常寺如今面临裁汰,寺卿整日忧心,根本顾不上他。

顾重明嘴上“嗯嗯”应着,心里连连喊“呸”:这群人,看他是新来的,就将他当傻子哄。

太常寺面临裁汰,寺中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职责相当的礼部,他被礼部派来修习,必定是众矢之的。这群人虽不明面上排挤,却暗地里喂他裹着糖衣的毒/药:

不让参与寺中公务,只做抄写体力活。

劝他偷懒、迟来早退,就是要等他懈怠犯错,到时反咬礼部一口,以期以小闹大,改变圣意。

太j,i,an诈了。

他将计就计,凭着清嫩无害的娃娃脸减了众人的戒心,再故意偷懒一二,让他们以为他上了勾。期间寺卿窦将军的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此事多半就是他授意或默许的。

顾重明心中愤愤,朝廷果然脏。

那就等着吧,反噬的时候到了!他可不好惹!

萧玉衡身体刚一好,便开始巡视九寺五监,还特意请了圣旨,让司幽陪同辅佐。

巡太常寺那日,萧玉衡坐在辇上,浅金色的宫装在腹部微微隆起,通身文墨之气,仿佛谪仙临凡。

窦将军率部迎接,跪得恭敬谨慎一丝不苟,仿佛一部方正规矩的典籍。待萧玉衡进入衙门便随在一侧,温声讲着公务,目光偶尔往另一侧的司幽身上飘去。

“太常寺中有品级的,都在此处了?”巡了一时,趁着奉茶休息,萧玉衡问。

窦将军回头迅速一数,躬身道:“禀君上,正是。”

“不是有个礼部过来的新进士么?叫……顾重明?”

司幽神色一紧,望向窦将军,窦将军道:“是有此人,只是方才君上问太常寺中人,微臣便没算他,君上恕罪。”

“无妨。”萧玉衡端起茶盏,“唤他过来吧,司部官员借调乃圣上的新法,本君正好替圣上先看一看。”

突然外间响动,承宣帝身边的大太监急匆匆奔进来跪倒,“君上,圣上到了九华殿,请您回宫。”

萧玉衡放下茶盏,“本君今日巡九寺五监,这才刚出来,恐怕还需两三个时辰。”

“可、可是圣上这会儿办完了朝务,正好得闲……”

萧玉衡缓缓道:“你回去传本君的话,叫他们拿仙露饮给圣上品尝。那是北境最珍贵的五种名花所制,需经一冬春,初夏方能饮用,有清心通体、焕颜凝神之效。今日刚好到日子,本君想着公务做完就给圣上送去,如今圣上来了,正好。”

“可、可是……”大太监一脸艰难。

“去吧,本君还有正事。”

大太监嘴角一撇,哭丧着脸退下。

心想萧使君也真是的,闹了这么久,今日陛下拉下脸给了台阶,他居然还不顺着下来。

仅只一位正妻,做了三年和尚,陛下苦啊。

那边窦将军接着道:“君上,顾重明此时恐怕不能前来。”

“为何?”

“这……”

萧玉衡微笑,“本君面前,尽可直言。”

司幽垂下双目,神色严肃,心中盘算起来。

窦将军身后的少卿一步跨上前,十分郑重地行了个礼,“禀君上,顾重明从礼部借调而来,趾高气昂,日日晚来早走游手好闲,仿佛逛菜市场,对寺卿大人及我等爱搭不理,此时他恐怕还在家睡觉呢。”

“竟有此事?”萧玉衡询问地望向窦将军,司幽也跟着望过去。

窦将军深深一躬,“顾大人初上任,不懂规矩在所难免。因他是礼部的人,故而微臣未多加规劝。微臣亦有错处。”

萧玉衡沉思片刻,终究未置可否,又饮了一时茶便继续巡视。

太常寺第三进院落中,西南角知返阁大门紧锁,内里却有响动。萧玉衡觉得奇怪,命人开锁,踏入一看,空空的书案整齐地分布在屋子两侧,唯有最深处的案上摆满文房四宝,坐在那里的人朝他们一望,随即抖擞ji,ng神,一整青色的官服,上前跪倒。

一时间,太常寺众人无比尴尬。

“你是……”

“微臣礼部顾重明。”

“哦?”萧玉衡讶道,“你就是顾重明?抬起头来。”

顾重明听话地抬起头,疲态的双目温和平静,额角两道倒挂的小龙角刘海在官帽下轻轻翘着。

司幽勾起嘴角,暗道有趣。

“你为何在此?为何外间上着锁?”萧玉衡问。

顾重明道:“微臣被借调至太常寺十日,奉命誊写文国国史。太常寺的诸位大人对微臣关怀备至,怕微臣累着,又怕微臣休息不好抄错了字,便要微臣每日只抄两个时辰,迟来早退。但微臣以为舔食俸禄不妥,且自信不会抄错,就瞒着大伙儿寻机多抄。昨夜抄得入神,又因坐在角落,外头人没注意,稀里糊涂地就上了锁。微臣在此抄了一夜,本想着今晨能出去,可巧君上过来,大伙儿一忙,就又把这里忘了。”

语气不亢不卑,坦然中还有三分委屈。

司幽忍不住笑了一下,熟悉的声音与气息令顾重明一惊,他飞速挑起眼皮,只见司幽眉目轻弯,笑盈盈望着他。他连忙又垂下眼,脸颊飞上一抹羞红。

司幽笑得更开心了。

窦将军斜眼偷瞄了司幽一下,面色十分难看。

萧玉衡并未点破,只是将蔫得仿佛老旧书本的窦将军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命顾重明起身,上前看了看他案上的稿纸。

“字不错。”萧玉衡从华衣宽袖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拂纸上的字迹,“当年先帝将编修文国国史的重任交予本君,可惜只修了一半,本君便奉圣上之命守北境去了。剩余一半中,本君只寥寥作了几篇传记。如今看到完本,亦十分感慨。”

顾重明垂首道:“微臣昨夜誊写《鲁将军传》,只觉文辞流简而内蕴奇崛,看似容易却笔笔ji,ng深,想必是君上手笔。”

萧玉衡欣慰地浅浅一笑,“《鲁将军传》的确与本君平日文风不同,也的确是本君相当中意的。听你此言,当可引为知音。”

“君上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顾重明笑着再拜。

窦将军脸色更加难看。

司幽唇边笑意更浓。

突然,先前那位大太监再次撞了进来,匍匐在地连连叩首。

“君、君上,圣上说了,见不到您,别说仙露饮,就算是真仙丹也不吃!这会儿龙颜大怒,君上千万担待啊!”

萧玉衡的脸色立刻冷了,垂目片刻后叹了口气,“罢了,容本君将此处安排一二,就回宫。”

大太监几乎喜极而泣,“多谢、多谢君上开恩!”

使君仪仗离开,司幽奉命代巡。

小半个时辰后,太常寺巡察完毕,司幽站在衙门口,与单独来送他的窦将军感慨地对望了一阵,道:“许久不见,稍后可有闲暇吃个晚饭?”

窦将军面上依旧是菜色,用宛如死水的双目望着司幽,“你有话同我说?”

司幽一愣再一笑,“算是吧。”

这一笑堪比冬日的暖阳夏日的清风,窦将军脸上的菜色略有褪去,努力挤出一个像是硬生生画出来的笑容,“好吧。你刚回来,我做东。城南曲水边放江亭,酉时见。”

“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司幽一抱拳,潇洒地转身离开。

窦将军站在衙门口呆望了一会儿那道英挺的背影,然后郁郁地挪回衙门里,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却透着如老者一般的沉沉颓气。

他行过长廊,全然没发觉最粗壮的那根柱子后头,顾重明正猫腰躲着,盯着方才他与司幽所站的地方,如临大敌。

许久不见,共约晚饭、不见不散……

必有j,i,an/情!

顾重明双拳握紧,小龙角刘海在官帽的压制下愤怒地颤抖。

他要跟去!

最好是知己知彼,最差也得搅黄了他们!

第4章原来当年有私情

黄昏晚霞铺满长天,层层红光投入江水,绽开一波火焰。

白石亭中置着酒水果品,司幽着月白箭袖,长发垂在肩上,宛如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窦将军着文士衫,头发束起,是个地

地道道的读书人。

“何时回来的?”窦将军语带关切,面上仍是一丝不苟地绷着。

“半月前吧,回来就是闲着,日子都不大记得了。”

“一直没回家?”

司幽执杯的手顿住,“回去也不被待见,何必呢。”

窦将军低声叹息,“外头若住不惯,就到我家里来。”

“多谢。我被圣上以这等莫名的理由召回,朝中诸人都退避三舍,你却主动沾染,不怕被我连累?”司幽拧眉望着杯中的酒。

窦将军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劝起人来也如念书一般:“圣意非你我所能揣测,莫要太忧心。”

“那你呢?”司幽抬起眼,“若非圣上有意裁汰太常寺,你忧思过重,否则规矩如你,怎会做出坑害那顾重明的蠢事?”

窦将军登时羞愧,别开头掩饰道:“近日衙门里怨声载道,正赶上礼部派人来,又是个新鲜的后排进士,他们就想戏弄戏弄,出出气。我……不想让他们太憋屈,就……默许了。是我糊涂,是我不对,如今东窗事发是活该。”

“我不信。”司幽淡淡一语斩钉截铁,窦将军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慌张的神情。

“你素来稳重,此等龌龊行径,你头一个不齿。说,究竟是什么事,令你乱了方寸?”

窦将军犹犹豫豫垂下头,“没、没有的事。”

“快说。”司幽目光坚决。

窦将军抬眼望着司幽,隐忍中竟有些痴痴的意思,艰难片刻后低下头,沉痛道:“你不爱听。”

司幽一愣,眼角往白玉亭外的茂盛草丛里一瞟,想了想道:“说吧。既然与我有关,我自当直面。”

笃定的模样令人安心,星月般的容颜叫人迷醉。

于是,窦将军像少年时一样,努力克制着心中喷薄而出的希冀,却依旧止不住兴奋地说:“自打圣上下旨让你回来,我便一直关注着,因此我知道,那个顾重明同你相过亲。所以我顺水推舟,想试试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认真地捏了捏拳头,“若、若你当真要成亲生子,五年前我说过的话,你可否……再考虑一下?”

五年前,他十六岁,整日被关在屋子里读书,可同岁的司幽却已从军八载身经百战。府中巧遇,司幽又漂亮又挺拔又潇洒,瞬间晃花了他的眼。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破天荒地主动求相识,从头到脚都别扭极了,好在司幽性情爽利,真就把他当成了朋友,时常来找他聊天,邀他玩耍。

可惜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司幽就要随军离开,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就向司幽告了白,说了喜欢。司幽的眼神瞬间错愕,他心道完了完了,司幽定是生气了不会理他了,然而结果却没有。

城外山坡上,司幽很好看地笑着,说他从未生过情/爱之心,只愿不负朋友之义。

温柔的语气仿佛不是拒绝,但已然疏离不再随性的笑容,窦将军看得很清楚。

司幽上马走了,窦将军捏着手中的折扇,双目发酸。

未打开的扇面上,是他亲自写给司幽的诗句,那准备了许久的信物、吃饭睡觉都在斟酌的语句,可惜至今也未能送出。

放江亭中,窦将军认真地站起身,认真地望着司幽,更加难得的,在他典章制度一般平整的面上,挤出一抹饱含希冀的笑意。

晚霞携着云气卷来,但霞光终究只可停留片刻,璀璨的星即将挂起。

司幽又瞥了一下身后的草丛,然后来到窦将军面前,深邃的眉眼一下便洞穿了五年。

“当日所言,犹在心间。”

窦将军的脸倏尔紧绷,又迅速平静下来,他常年惯于敛着神色,因此露在外面的错愕失望便就不那么明显。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你……”司幽要扯他衣袖的手停在半空。

窦将军转身行了几步,侧身垂头,“你别多想,今晚我爹那里有事,与你相约原本也就只能到这时候,改日……再约不迟。”缓缓步出石亭。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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