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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上生包子作者:太紫重玄

第1节

文案

司幽乃大夏朝定国伯世子,最年轻的破阵将军,朝中第一美人。

一日接到圣旨,命其一年内务必怀胎生子。

圣旨只负责布置任务,却不负责分配夫君。

司幽很无奈,只好去相亲。

面对不敢看他的清嫩书生,本以为相亲百八十次都不会有下文,谁知第一回就遇上了冤家。

同时,大夏男后、“天赐文将军”萧玉衡回到京城。

小时候被他牵在手里抱在怀里的呆蠢胖太子摇身一变成了他的皇帝夫君,看他的眼神总是别有深意,又要承圣宠孕皇嗣,萧玉衡很不适应。

腹黑书生攻≈潇洒将军受

莽撞怕老婆帝王攻≈严格讲规矩男后受

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幽,顾重明┃配角:萧玉衡,元衍,窦将军,周文章┃其它:生子

第1章未来夫君蠢且穷

红鸾阁小暖厅,上安城喜楼妙媒馆的相亲之所,司幽坐在里面,打量着对面的书生。

“听妙媒馆的人说,顾公子眼头高,只挑朝中四品以上世家子弟,为何如今一声不吭只看地面,莫非是……害羞了?公子倒是……挑一挑我啊。”

司幽调侃的语气含着笑意,顾重明不安地动了几下,缓缓抬眼——

善攻善谋,人如星月,天下一流。

三年前,十八岁的司幽受命领兵灭掉文国,大夏先帝如是赞道。

接着,大夏将都城迁至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的文国旧都上安,司幽受封破阵将军,回北境驻守。

文国灭后,大夏先帝有继续荡平南方的景、越、宪三国,不料却突然染疾驾崩,此事便搁置了。

今上承宣帝登基三载,行事一直稳妥,却于不久前下了一道令人十分看不懂的圣旨——

诏破阵将军司幽回京,一年之内,怀胎生子。

顾重明呆呆地望着司幽,仅仅一眼,便沉浸在“人如星月,天下一流”这八个字当中。

恰如其分,触手可及。

顾重明红了脸,再次垂下头。

司幽一笑,“呦,是个傻书生。”

顾重明登时羞愤,司幽眼角挂着薄笑,目不转睛地瞧他。

一身对襟墨色纱衣,衣上绣着莲花暗纹,手边一柄暖玉扇,喻君子之意。天生毛绒绒的黑发半束,额角两撮碎发实在梳不上去,形成两道向下倒挂的小小龙角,看得人想伸手撩拨。

脸圆,肤白,唇淡,眉漆,眼睛挺大。

是副不错的皮相,除了有点……嫩,让人瞧着以为是个娃娃,下不去手。

司幽心中暗自发笑,从怀中抽出一张描着胖鸳鸯的红纸,对着念道:“顾重明,二十四岁,今科同进士出身,授礼部主事,正六品,五月初一上任。独居顺乐坊,有宅契,无田产。过往以抄书代写、售卖字画、开设私塾为生。除要求四品以上世家子弟一条叫人瞠目外,可以一晤。”

旁侧附一小像。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念给我听听?”司幽将红纸折好收回。

顾重明的手动了一下,但终究什么都没拿出来。

“你我同为男子,有话直说罢。”司幽逗他逗得起劲儿,不依不挠,“我身有皇命,得尽快找一个,但也不能蒙了眼瞎抓。故而我欲一问顾公子,你个头儿不如我,力气不如我,相貌不如我,官位俸禄也不如我,不知打算凭什么,让我心甘情愿雌伏于你呢?”

顾重明头顿时垂得更低,白皙的圆脸憋得通红,看来十分艰难。他接着突然起身,掏出钱袋往桌上一拍,抓起墨玉扇,向司幽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走了。

动作行云流水。

司幽有些吃惊,有些无奈。

桌上钱袋乃最朴素的青粗布织就,半点纹饰也无,拿起掂一掂,大概只有两块碎银并几个铜板。

司幽略一思索,将钱袋放入怀中,一撩落在身前的发,结账走人。

暮春时节,烟柳拂风。

上安城中三道流水交错蜿蜒,过得几步就有石桥添趣,桥上卖糖葫芦、小挂件的三三两两,热闹非凡。

司幽不远不近地随着顾重明来到一家名为“锦绣庄”的店前。店门左边挂着块大圆牌,上写一个“卖”字,右边有块同样的牌,写的是“租”。顾重明走到右边窗下,递上一张纸,进了店。

不多时他走出来,穿着青灰布袍,斜背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小包,脚上登云履换了黑布靴,手上握的也变成了一柄普普通通的竹片扇。

司幽明白了。

他迎上去将钱袋递出。

顾重明看到他吃了一惊,满面局促羞愤,迅速取回钱袋后,仓皇逃窜。

人来人往中,司幽目送着他的背影,拔腿又追了上去。

顾重明憋着一口气,专挑小巷跑,最后登上偏僻拐角里一座石桥最高处,停了下来。

司幽怕他做傻事,准备劝劝,结果刚一靠近,顾重明突然转过身揪住司幽衣领,瞪着悲愤的眼,红着脸发着抖道:“的确,我家世不如你、官位俸禄不如你、容貌个头儿不如你、力气也不如你,但我发誓,一年之内我必定与你平起平坐,甚至压你一头,那时娶你,你便无话可说了吧?”

咬牙切齿,气喘吁吁。

纵然司幽见过许多大场面,此时也不禁要愣上一二,但愣完之后就很想笑。

如同被逗急了的小孩子发脾气,额上的小龙角刘海也凑热闹一般,跟着使劲儿晃。

于是司幽就弯了弯眉眼,笑了。

这一笑十分真诚,二人距离又极其近,心跳气息都应和着,朝中第一美人的威力顿时暴涨,顾重明的心“轰”一下燃了,他知道,若再不走,他定然就要晕了。

再次闷头逃跑,只见青灰布袍倏而一矮,巨响接连传来:下桥是台阶,顾重明没看到,就这么滚了下去,在地上趴成了一个“大”字,折扇微开,落在一旁。

司幽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好一会儿才施施然上前,蹲在他身侧。

“你走开。”顾重明把头往地下埋,白嫩的脸在地上摩擦,“我今日丢人丢尽了。”

司幽心说这是什么趣事,抓住他衣领向后一提,再往膝弯处一捞,起身站定,顾重明便被打横抱在了怀里。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顾重明的脸快烧着了。

“你磕伤了。”

“我贱命一条,无需司大将军劳神!”顾重明悲愤地扑腾。

“那好吧。”司幽语气轻飘飘的,双手冷不丁一松,顾重明“啊”地一声大叫,四肢本能地找依靠,赶紧像章鱼一般重新缠回司幽身上。

“嗯,很诚实。”

“你、你……”顾重明要气死了。

司幽终于满意,不再逗他,将人一拉一甩,牢牢地按在背上。

“这样总行了吧?”。

果然是大将军,抓个大活人跟抓小ji似的。

“你家在顺乐坊?”司幽茫然四顾,“我刚回京,有些认不清路。”

“那边,过三座桥,向北拐,再向西拐。”顾重明在司幽肩上朝前一指。

司幽刚要走,顾重明急切地攥住他的衣裳,小声说:“我的折扇……”

司幽明白过来,伸脚一勾,扇子被轻巧地挑到空中。他伸手接住,自然地推开,只见素白扇面上ji,ngji,ng神神地写着四个饱满刚劲的大字:力争上游。左下一小红印,是顾重明的名款。司幽吹了吹扇上的灰,反手将其cha/进顾重明领口。

“傻折扇配傻书生。”

顾重明趴在司幽肩头生气地抿唇,有点想勒一勒他的脖子。

京城上安屋舍重重,繁华热闹。

扎眼漂亮的世家公子背着狼狈穷困的书生,路人纷纷侧目,顾重明又不好意思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你一瘸一拐,何时能到家?”

“可是你挺累的。”

“我的金丝玄甲六十斤,斩风槊四十斤,随身的连心鸳鸯钺十五斤,如今背个你,小打小闹耳。”

顾重明皱眉:都是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本想垂下头作忧伤状,可如今人在司幽背上,若垂头,就成了埋首于司幽肩窝的依偎姿态,容易误会,便作罢了。

“今r,i你没带兵器?武将不是兵器不离身么?就算不是战时,那连心鸳鸯钺也是要带的吧……你也没骑马?”

“上安城我不熟悉,想步行看看风光,况且今日相亲,带杀敌之器不妥。”

司幽脚程轻快,二人隔三差五聊着,不多时就到了城南顺乐坊最深处——

简单的小院扫得十分干净,院里种了棵琼花,这时节素白满树,淡香扑鼻。堂屋桌椅朴实,卧房幔帐与铺盖整洁厚实。

司幽将顾重明放在床上,让他脱下摔脏的外袍。

顾重明忙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他看着没方才那么炸毛了,司幽便不再坚持,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那我告辞了。此药一日一次,伤处莫要沾水。”

如星如月的含笑双目温柔地朝顾重明一眨。

顿时,顾重明今日所有的羞愤都散了,他回味起红鸾阁中的悸动及方才被抱着背着走了长长一段路的温暖,口中心头甜甜的。

“司将军,今次我们……”

司幽莞尔,展露无限风华。

“看缘分吧。”

司幽走后,顾重明从中衣胸口的夹层中取出妙媒馆描着胖鸳鸯的红纸,上面评价司幽的话仅只一句,却让人心向往之无限激荡——

“单凤冲霄,非梧桐不可栖之。”

顾重明勾了勾唇角。

这一笑狡黠、骄傲,与他之前的姿态全然不同,仿佛猎人嗅到猎物、渔夫放下钓钩。

狩猎的要诀是饵料,遇上清傲的凤凰,自己便投其所好,再给他筑个最温暖的巢。

五十日前。

大夏皇宫。

暮春的黄昏晚风中,年轻的承宣帝元衍由外朝赶往后宫。

厚实的帝王靴结结实实地踩着宫中的青砖,华贵的衣料发出簌簌的摩擦声,即便已经极为克制,但依然阻止不住越发焦急的心绪。

九华殿已在眼前,推门的手伸出一半,承宣帝突然愣了。

乍然见到离宫三年的正妻,他、他该说什么?是倾诉相思,还是、还是装作并不在意?

究竟哪一种,才会让那人刮目相看,觉得他好?

第2章堂堂天子怕老婆

承宣帝没让下人通报,还特意屏退了他们,结果就是犹豫再犹豫,九华殿的门迟迟无法打开。最后他想了个招,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片刻后,殿中果然传来动静。

承宣帝心头一热,整整袖口及腰带。殿门打开,清雅俊秀的男子身着红色朝服,不经意向外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陛下?!”男子跪下叩头,“臣参见陛下,未得及时接驾,臣有罪。”

承宣帝低头深深望着他,这一身隆重的绣凤红衣,宛如三年前他们大婚的吉服。

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承宣帝内心翻涌,缓了一时,道声“免礼”,将人扶了起来。

“三载不见,爱卿瘦了。”二人相扶着往殿中去,“可是在北境吃了苦?”

“臣在北境,吃住都是最好的,将士们不知比臣辛苦多少,臣心中唯有感激,绝不敢抱怨半分。”男子将承宣帝让到上首椅中,“臣方才屏退下人在此小憩,想着等陛下传了就去见驾。怎么陛下自己过来了?”

承宣帝自然没有说自己是想他想得发疯一刻都等不了,一时亦想不到其他说辞,便避而不答,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男子犹豫了一下,在距离龙体三寸以外的地方坐了。

姿态端正恭谨,头谦卑地垂着。

他很见外。

承宣帝叹了口气。

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冷,承宣帝的手放在腿上搓了搓,鼓足勇气道:“爱卿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男子一愣,勉为其难抬了头,但视线依旧向下。

“爱卿,你看看朕。”承宣帝索性执起男子的手。

男子立刻有点受惊,但无法违抗圣命,便硬着头皮望了过去。

眼波如水,澄澈深邃。

承宣帝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这,是大夏朝的使君,是他后宫中的唯一,是他的正妻,萧玉衡。

萧玉衡出身大夏最具名望的士族——曲阳萧氏。其族训称“必诵诗书,必追圣贤。入仕必优,为官必廉。克己慎独,忠君敢谏。挺拔如笔,性温如墨,坚贞如砚,澄净如宣”。大夏历代朝廷要员从来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而今年刚满而立的萧玉衡更乃萧氏百年来最优秀的人才。

八岁时,萧玉衡的诗文被认定为状元之作,先帝准其成年后不必参试直入朝廷。十岁时他入宫教引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承宣帝,堪称半师。

萧玉衡还刻苦修习兵法,尤擅布阵,十五岁随军出征,虽不亲自杀敌,但运筹帷幄屡立奇功,多年老将亦不能及,人送绰号“天赐文将军”。

大夏军中许多年轻将领皆受过他的指点,司幽更是跟随他十多年,敬之如兄长师尊。三年前灭文国,萧玉衡担任督师,当居首功。

太子元衍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与萧玉衡有关,然而出人意表的是,萧玉衡获封的不是丞相太尉、不是兵部尚书,而是使君。

大夏律例,母仪天下者,立女子,称皇后,立男子,称使君,巡九寺五监,可参政议政。

朝野震惊,天下震惊。

最震惊的,当属萧氏。

曲阳萧氏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自诩清流风骨,从未出过以身色侍君的后宫之人,不少萧氏子弟对新帝行事颇有微词。然萧玉衡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名字划出三族之外,领旨受命,与承宣帝完婚。

可大婚礼毕尚未洞房,萧玉衡便奉旨前往北境,督管边境十营。他淡然地脱下喜服换上轻甲驾马而去,甚至连他的皇帝夫君长什么模样都没看仔细。

印象中的,仍是幼年时那个又顽皮又呆蠢的胖太子。

他们曾相伴五载,又分别十数年,一朝结为连理,却是今日才真正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

凝眸相望间,过往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承宣帝再也按捺不住情动,紧紧抱住萧玉衡的肩,红着脸倾身上前。

“陛下……”萧玉衡紧张地伸出双手挡着。

承宣帝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他这是做什么?他不愿与自己亲近?!

萧玉衡亦发觉自己本能的反应不妥,强自镇定道:“陛下可否给臣几日时间……缓缓?”

“缓缓?!”承宣帝一脸匪夷所思,“你要缓什么?你是朕的使君,朕娶你三年,连碰都没碰过一下,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要缓缓?!”

萧玉衡也有点慌了,“臣……一路奔波,实在辛劳,怕服侍陛下不当,所以……”

承宣帝一点儿也不相信他,失望地看了一会儿他受惊推拒的模样,压着怒气,起身负手在房内踱步。萧玉衡跟着站起来,担忧地望着承宣帝暴躁的身影。

“……你说,你此番请旨回京,究竟是为什么?三年前跪在朕面前,让朕答应放你回北境驻守才肯成婚时你何等果决,怎么如今却自己跑回来了?你说你一刻不敢忘先帝南征之遗愿,要回北境训练将士军阵,那你现在回来,是把先帝的遗愿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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