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79部分阅读
辛苦,都是媳妇当做的。”
曹走到初瑜身边,见她这些日子早起晚睡,下巴都熬尖了,也有些心疼。
曹寅已经坐在炕边,瞧见炕桌上地半碗燕窝,皱眉道:“这是害喜了,总要多吃些才好。既是不耐烦吃这个,叫厨房给你下碗牛筋面如何?记得你原来就爱吃那个的。”
“老爷……”李氏见丈夫絮絮叨叨的,也不怕儿子媳妇笑话,实在是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曹听着,却是已经有些饿了。
从衙门出来后,他去了平郡王府,被平郡王拉着吃了几盅酒,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看着老两口相处的模样,再呆下去却是太不知趣。
曹忍了笑意,对曹寅与李氏道:“父亲,母亲,不早了,二位也早些歇着,儿子与初瑜先回去了。”
李氏“嗯”了一声,道:“回去吧,也去看看孩子们歇了没有。这几天,你们也不得空,孩子们都放羊了。”
曹寅则是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别忘了跟外头的丫鬟吩咐一声,叫厨房下一碗……不,我也饿了,下两碗牛筋面送来。”
“是,晓得了。既然母亲爱吃的东西,那儿子也借借光了,正好想吃宵夜。”曹笑着应了,同初瑜两个出去。
事情揭破,虽说李氏现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毕竟过了明路,这请太医诊脉也好,用补品调理也好,都使人心中有数。
曹与初瑜两个,都是松了口气。
回到梧桐苑,看看座钟,已经是亥正二刻(晚上十点半)。夫妻两个见东屋的灯还没熄,就轻手轻脚地进了东屋。
地上的灯没点,只有炕桌上点了盏琉璃灯。
天慧的坐在炕头,手中推着摇车。天慧却是不肯睡,嘴里咿咿呀呀的,不晓得说什么。
天佑与恒生在炕梢,天佑已经睡熟,恒生却是睡眼朦胧地坐在那里,看着炕头的方向,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嘴里嘀咕什么。
恒生的就是当初蒙古老福晋送的家奴,嗓门有些大。
因天佑已经睡了,她不敢应声,就是轻轻地拍着恒生的后背,希望他能早点睡。
听到动静,见父母进来,恒生脸上多了笑模样,站起身来,长着小胳膊,往炕沿来。
曹忙上前接了,恒生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上,小胳膊使劲地搂着,不肯撒手,丝毫不怕他身上的酒味儿。
他只是跟父亲亲热,一声都不吭,显然是怕吵到哥哥与妹妹。
们都想要行礼,被曹挥手止住。
天慧渐渐地止了声响,睡着了。初瑜给女儿掖好被子,又到天佑跟前,将他身上的小被儿拉了拉。
恒生这番折腾,倒是比刚才清醒了不少,眼睛亮亮的,看看曹,又看看初瑜。
看这小家伙没有困意,曹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直接将他抱到西屋来。
恒生的跟出来,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如何是好。
曹侧过身子,对那道:“你先歇吧,今晚天佑在这屋睡。”
应声下去,恒生才皱起小鼻子,在曹的身上闻了闻,用小手在鼻子前煽了煽,奶声奶气道:“臭!”
曹见他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将他放在炕上,不禁莞尔,道:“好汉子,就是要有酒量。恒生不是说要做大将军么,不会喝酒怎么行?臭是臭,恒生要不要喝?”
在这之前,曹曾用筷子头沾过酒,喂过天佑与恒生两个。
恒生不晓得记不记得,但是听到“酒”字时,却是条件反射似的,小脖子一缩。
初瑜已经吩咐完人去厨房准备吃食,又叫人去抬了木桶与洗澡水,随后走到炕边对曹道:“额驸,既是乏了,就泡个澡,也能解解乏。”
说着,她又伸手摸了摸恒生,轻声道:“恒生想吃东西,还是想睡觉?”
恒生歪着小脑袋,小脸皱皱着,半晌才小声回道:“母亲,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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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世家子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五百四十八章侧目(上)
直待吏部尚书出京两日,才有消息传出来,道是在陛辞之际,康熙口谕,“军机大事、不宜迟缓、尔至彼有应调遣之事、不必请上”。
这却是有军中自专之权,岂能不令人眼热?
只要这趟差事不出纰漏,那么富宁安的品级就要往上升一升。
吏部尚书已经是从一品,再往上升一升就是殿阁大学士。富宁安的父亲,是已故武英殿大学士阿兰泰。
阿兰泰也曾任过吏部尚书,如今富宁安也算是子承父业,在吏部尚书任上做的津津有味不说,这眼看大学士也不成问题。
说起富察氏,是满洲大姓,八旗皆有分布。
像与曹家有姻亲的傅鼐,是镶白旗,祖父是开国名将、保和殿大学士额色泰。
还有大学士马齐家族,所在镶黄旗,其父是康熙朝早年的名臣,力主撤三藩的户部尚书米思翰。
这富宁安所在的富察氏,是在镶蓝旗,祖孙三代都是康熙朝的臣子。其父阿兰泰,更是早年的名臣之一。在噶尔丹叛乱时,曾随御驾西征,在御前总理军务。
富宁安年轻时在御前任侍卫,后来外放到军中。等他父亲过世,丁忧起复后在转为文官。
派出这样的大员,总揽军政,不只有康熙的器重,也同他之前军中履历有关。
要不然地话。派出一个书呆子十足的官员过去,纸上谈兵,那康熙也放心不下。
兵部这边,司员们是小声议论,那些王爷郡王则是毫无顾忌。都不禁叹富宁安好运气。这不只关系到仕途。还有军功在里头,看来他的爵位也要再升一升。
太平了小二十年,昔日三藩之乱、收复台湾、平定噶尔丹叛乱,对于这些年数不大的王爷来说,都是太遥远的事了。
满人尚武。不管是王公宗室。还是名门世家。这家族荣誉多是来在战功。
作为满洲男儿,他们除了讲究个吃吃喝喝,也盼着能有机会一展拳脚。给子孙后代赚些军功。
曹没有那么热血,但是职责所在。也不敢在这个关紧地时候出纰漏。
从兰州到西安,从西安到京城,从归化到京城,为了保持军情畅达,这三条官道上地驿站要补充马匹人手。
虽说曹这个兵部郎中,同任户部郎中时品级一样,都是正五品,但是差事还有有些不同。
户部郎中,一个司只有一个,算是个小头头。
兵部这边,车驾司却是除了曹,还有两位郎中,一位是宗室,一位是汉郎中。另外,作为辅官的员外郎,则是有四人,宗室一,满人二,蒙古一。
下边还有满汉两位主事,一位宗室笔帖式,十九位满、蒙、汉军笔帖式。
总共,不到三十人的车驾司,就有三位宗室职位。剩下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都齐全了。
这其中派系林立,感觉扯脖子吆喝的人多,干实事的人少。
现下地宗室郎中申穆德是庄亲王府地旁支,身上袭着奉国将军地爵,三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很是勇武。
汉郎中则是科班出身的一个老学究,五十多岁地年纪,姓李,单名一个运字。
自打考中进士后,他便留在京中做官,前后也二十来年,但是乡音始终不改。
他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淮阳音,不是“末(没有)”,就是“忙(马上)”,要不就是“多晚子(什么时候)”、或“这骨(这里)、”、“那骨(那里)”地,听的不少人直咧嘴。
曹在南边待了多年,对于淮阳话虽不会说,但是听起来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倒是解放了大家。每每李运要说什么的时候,众人的眼神便齐刷刷地瞅向曹了。
李运的年岁同庄先生差不多,曹对这个喜欢较真的小老头也就生不出恶感。遇到他要说什么,都仔细地听了。
一来二去的,李运倒是越发乐意同曹说话,这衙门里淮阳话就“扒拉扒拉”的老能听到了。
到了最后,连新来的笔贴氏也会来一句“那歪那歪(哪里哪里)”。
曹并未刻意拉拢,但是因李运的缘故,却使得不少人觉得这位上官待人和气。
不管背后的家族如何显赫,自己带着多高的爵位,在车驾司的排班中,宗室郎中为首,其次是满郎中,随后为汉郎中。
申穆德身上的爵位不过是三品,或许在旁人面前能端起架子,但是在曹身边却是不能。
不管是和硕额驸,还是曹身上带着的子爵,都比申穆德的爵位高。
申穆德不知是顾忌曹的身份,还是估计到讷尔苏的面子,态度还算是客气。
虽说上朝时排班宗室郎中在前,但是曹所补的这个满缺是车驾司的掌印郎中。这点他还算是比较满意,有了这个,想要做什么,也能名正言顺拿主意。
要是两位郎中真出面干涉他的决定的话,曹想要做什么也难,那就要请上面的堂官裁决。这样一来,就得需要三人齐心协力的局面。
不管实质关系如何,三位郎中起码表面上要“齐心协力”。
李运乐意同曹唠叨,申穆德是武人作风,平素里嘴巴抿得紧紧地,鲜少主动插手公务。
这样一来,曹行事便宜不少。
就想要核查西北驿道、以保军情畅达之事。申穆德与李运两个听了,都别无二话,点头赞好。
不过,在问及所派人选时,这两位都有些踌躇。话里话外询问曹定下没有。
曹出仕了六、七年。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地?
自然是顺水推舟,请两位郎中各举荐一人,左右是要派出三路人马,曹也没有排挤同僚、施恩下属的私心。
就连这核查驿路的折子。曹也是请了申穆德与李运联名。
经此一事。申穆德的嘴巴虽说仍抿得紧。但是在曹面前,脸色还是好看虚度。李运则是在落衙后,一并出衙门时。对曹说句“小伙”,带着几分长辈的亲切。
这折子由兵部尚书递交康熙。康熙批复后,车驾司这边四月十八就派出司官往归化、西安方向去,核查沿途驿道现状。
京城这些日子,处处是请战声。
上到王爷贝勒,下到八旗丁甲,就是车驾司这边,也有不少满洲与蒙古笔帖式想要弃笔从戎,披甲杀敌。
曹家虽说是包衣出身,但是早年也是军功起家。有人见曹纹丝不动,对于军情大事不怎么上心,只关注份内地琐事,不禁也好奇发问,道:“大人,如今去西北总领军务地富大人早年在御前任侍卫,听说大人早年也在御前任侍卫。都是侍卫出身,大人好像并不热衷武事?”
虽说已经是婉转说辞,但是话中难掩失望之色。
曹却是平静如昔,道:“打仗打的是什么?厄鲁特人打仗要靠劫掠,因为没有供给,没有后路,朝廷的将士却有国力支持。兵部也好,户部也好,这个时候,各项供给都是供给。没有上疆场,不能披甲杀敌又如何?这边多流汗,前方将士就能少流血。确保驿道迅捷、军情畅达,是车驾司能做的,也是当做的。做到了,没有军功,不逊军功;做不到,没有军法,亦是罪人。”
曹不晓得那个年轻人听懂了没有,他这边也没有再闲着。
接下来。他开始带人查八旗牧场地账册,将其中成年尚未出栏地马匹数目统计出来,好接下来添补驿道或者是预备军中之用。
上行下效,曹这个主官既然埋首案牍,那下边地属官也不好偷懒。
一时之间,车驾司上下的办公氛围甚是良好。就是那些习惯了上班时间喝茶嗑瓜子扯闲话的满员,如今也是昂首挺胸,将账册翻得“啪拉”、“啪啦”响。
曹说出地几句话,在车驾司中迅速传开。
“这边多流汗,前方少流血”、“驿道迅捷、军情畅达”,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生出无比自豪地荣誉感来。
就连之前无心公务、想要披甲杀敌的几个笔帖式也熄了声响,埋头苦干起来。
由车驾司到兵部,原本已经浮躁的人心渐渐平息下来。
曹只做了他当做的,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非同一般。
他一方面心思,要做好手中的差事,一方面还要费心筹划那三年千万白银的赚钱路子,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心思最复杂的,怕就是担任车驾司员外郎的纳兰承平了。
当年的恩怨,始终没有正式化解。
在他嫉恨曹的同时,也在暗中防备,担心曹公报私仇,给他穿小鞋。
不想,防备多时,曹却是丝毫没有异常之处,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刻意刁难于他。
在松了口气后,纳兰承平的心里却越发愤怒。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觉得曹这小子实在是过于傲慢,竟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岂不是“欺人太甚”?虽是满心抑郁,但是纳兰承平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忍耐。
以曹目前的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员外郎能撼动的?
要是真招惹了曹。就算曹没有还击,但是其父、其姐夫、妹夫什么地,哪个出面,都能料理得了他。
曹差事做的越是得心应手,受到的称赞越来越多。纳兰承平就越发觉得苦闷。
数日之间。他的头发就掉了不少,原本就不粗的辫子更细了,看着人也失了精气神,走路都开始打晃。
旁人见了纳兰承平地样子,都唬了一跳。还当他病了。劝他请假歇着。
纳兰承平好强。自是不肯,结果一时站不稳,迷迷糊糊地摔了个跟头。闹了半脑门子血,被人扶了回去。这才开始休假。
只是卧病在床这些日子,他也睡不安稳,看着房梁嘴里念叨地都是曹的名字。
真真是咬牙切齿,嫉妒到心肝肺肠都疼了。
夜半无人时,纳兰承平也想过,自己当初要是不算计曹,而是与之为友,情况又如何?
沾不沾光且不说,这侍卫的缺却是不会丢的。六年了,就算熬不成一等侍卫,二等侍卫是不难的。
那是御前地正四品,放出宫去为官,就算不出京城,正三品地前锋参领、护军参领、骁骑参领,都不算难事。
加上平郡王府与淳郡王地关系,还有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的照拂,那他纳兰承平岂会是现下这狼狈模样?
这回却是连扇自己的耳光,悔得心肝肺肠都青了……
对曹赞不绝口地,则是郎中李运了。
只是因读书人的矜持与迂腐,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在衙门中却是半句好话不肯说地。文人风骨,怕被当成是阿谀权贵之举。
不过,从衙门回来,到了家中,他则没有那些顾忌,开口闭口的,对曹称赞有加。
“嗯,是个稳重小伙,没有白蹲(在)太仆寺,说话行事不比兵部这骨(这里)尚书差,像有大出息地。”他换下官服,坐在庭院下的石榴树下,一手把着个紫砂壶,一手扶着椅子把手,说道。
在他对面,有个高壮的青年汉子,手里拿着把鱼食,正在喂缸里的金鱼。
这汉子原是漫不经心,听到李运提到“太仆寺”,却是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来问道:“八叔,您说的这位太仆寺调过来的郎中,不会是曹孚若曹大人吧?”
“盥而不荐,有孚若,听说孚若二字还是万岁爷所赐。江宁曹家,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李运沉吟着,答非所问。
那汉子已经拉了把竹椅,坐在李运对面,问道:“之前听说曹爷受雪灾的缘故,受了些惩处,还以为不过是罚俸什么的,这还真的连降了三级?这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雪大雪小……唔……”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李运给堵在嘴里了。
李运伸出脖子,往四下里瞅瞅,见确实没有旁人,才松开口了手,瞪了那汉子一眼,道:“不得(没有)规矩,浑说甚么?”
那汉子讪笑两声,道:“这不是在家里么,又没有外人?”
李运皱眉,摇了摇头,拍着胸脯道:“就算是做梦,这骨(这里)也要恭敬,方是人臣之道。要不然,不晓得多晚子(什么时候)就惹了祸患。”
那汉子已经收了嬉笑,抄手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过八叔教诲,侄儿记下了!”
李运点了点头,脸上方露出几分笑意,道:“晓得就好,晓得就好。”
这汉子见了,也跟着有了笑模样。
虽说已经是夕阳西下,但是日头却足。李运的额上,星星点点地冒出汗珠来。
那汉子见了,从腰间悬着的扇套中抽出折扇,坐在李运对面,伸出胳膊去,给老人家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