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小声反驳,让了个位置给幸村,龙马灌了一口芬达,满足地眯起眼道:“我在等真田学长,他动作真慢,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中年大叔!”
笑容微微一僵,紫眸中飞闪过一丝黯然,幸村唇角无可遏制地抽搐著,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被阳光晒得微红的精致小脸。“越前很喜欢弦一郎呐。”
勾唇一笑,金色的猫眸清澈得没有一丝瑕疵,仰望著幸村,龙马骄傲地笑道:“嗯,虽然没有看到过幸村学长所说的温柔,但真田学长很强,我很喜欢他。”
傻瓜呵,真田那些举动如果还算不上温柔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温柔的时候了。虽然我认识真田很久了,但直到他遇上了你,我才明白那个冷漠寡言的人也能够温柔成那样。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吧,不然,他不会一直都那么关注你,做出很多让我都觉得不可思的事情。
哀伤的笑容盘桓在优雅的唇畔,高贵的紫眸闪动著寞落,幸村维持著惯有的温和,轻轻拧了拧叫他爱不释手的精致脸颊,柔声道:“越前,如果青学和立海大碰面的话,你就是我的对手呐。”
“我不一定能够参加全国大赛的,幸村学长。”低下头,龙马眯眼望著阳光下人声鼎沸的球场,金眸有淡淡的失落,“我没有参加校内排位赛。”
“如果越前能够参赛的话,对手就是我哦。”微微有些讶异,只因为如此优秀的孩子极有可能错过这次比赛,但这惊讶又很快被幸村压了下去,微笑道:“这一点,很早以前我就和弦一郎说好了。”
“哦。”再说吧,能不能参赛还是问题呢,虽然大石学长极力推荐,但还没有得到部长和教练的同意不是吗。但是,对手不再是真田学长吗?就算对幸村学长的实力早有耳闻,可他还是期待著能和那个人再打上一场呐。真田学长的雷霆,他真的很想试试。
静静地凝望著龙马有些飘渺的神情,幸村很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心口微微有些痛,但更多的寞落,他缓缓起身,温和笑道:“好了,我要先走了,弦一郎应该也很快到了,不要乱走哦!”
“嗯,幸村学长再见。”挥了挥手,龙马拉低帽檐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望著手腕上淡蓝的护腕出神。真的不能和你成为对手吗,真田学长?
“越前。”远远的,真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靠在树荫下的娇小身影,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盯著龙马手中紫色的芬达罐子,他微微皱眉,道:“不是说了少喝这些碳酸饮料吗?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反正我喝牛奶也没见长高多少,你不要管我。”再次听见叫自己不爽的说辞,龙马抬起头恨恨地瞪著一脸冷凝严肃的真田,不悦地低哼。
轻叹了口气,真田有些无奈地坐到龙马身边,低声道:“我不是要管你,越前。”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学会照顾自己一点,仅此而已。
低头示威般地灌了一口甜腻的芬达,龙马脸色有些郁郁的,沉默了好久才闷闷地开口:“幸村学长说,如果青学和立海大碰面,你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是吗?”
“幸村来过了?”心间突然浮上一丝不悦,真田微微皱了皱眉,黑眸专注地盯著那双满是困惑的猫眸,淡淡地道:“是的,幸村是个难得的对手,我希望你看看他的实力,被称为神之子的实力。”
如果说以前我只希望你成为我的对手,但现在我想清楚了,你的对手不是我,也不是手冢,你的对手是那些已经面对过的,或者即将面对的世界级球员。
答应幸村成为你的对手,是希望你看到与我完全不同的风格,让你的打法有更多的变化。虽然微薄,但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
承认真田说的是事实,所以龙马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只是轻轻地问:“那你的对手呢?”
抿唇,英挺的俊颜笼罩上一层不容忽视的坚定,真田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沉声道:“是手冢。”手冢是三年来唯一不曾战胜过的对手,所以这一次,他会全力以赴。
满意地眯起金眸,将头靠在真田温暖结实的手臂上,手指轻抚著他右腕上乳白色的护腕,龙马哼笑:“部长的实力也是全国级别的,不要大意哦。”
侧过头,看著笑得无比骄傲的精致小脸,真田微微抿了抿唇,坚定地道:“我是不会输的。”抬手轻轻握住龙马纤细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带著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轻声道:“赛后,我们来场比赛吧,全力以赴的那种。”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把玩著微微粗糙的修长手指,龙马眯眼笑望著真田,满足得犹如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儿。“呐,今天比赛结束以后要回去吗?”
静静享受著这份难得的安逸,真田阖著眼舒适地靠向身后的大树,应道:“是的,明天就有比赛了。”
习惯性地偎入真田怀中,龙马懒懒地嘀咕:“那就不要回去了,去我家吧。”
微微睁眼,满是宠溺的看著旁若无人对自己撒娇的小猫,真田唇畔漾开浅浅的笑意,“一直去你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不过,他真的很喜欢这只小野猫总是对自己依赖,也不想与他分开呵。
“大赛之前不是需要热身吗?”轻轻蹙眉,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柔和的黑眸,龙马眨了眨眼,骄傲地哼笑道:“今晚热身,你陪我。”
就算不能在全国大赛上成为对手,但我会一直把你当作对手的,真田学长!
(38)
越前家长长的走廊下,生著罕见琥珀猫眸的精致少年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墨绿色发丝,怀中抱著一只眼眸与他极其相似的喜马拉雅猫,动也不动地盯著不远处球场里正在做对打练习的两人。
“龙马。”靠在客厅门口,伦子看著少年眼眸里泛起的明显嫉妒,不觉有些好笑。轻轻地唤了一声,在龙马不解的眸光里坐到他身边,伦子笑盈盈地道:“怎么,连你爸爸的醋也要吃吗?”
“谁吃醋了?”心思被看穿的小猫微微涨红了脸,低头抚摸著卡鲁宾柔软的皮毛,忿忿地嘀咕:“明明说是陪我热身的,他倒好,一个人打得那么高兴。”
拿起手中的毛巾,伦子温柔地擦拭著龙马的头发,含笑的目光落在越发不悦的小脸上,轻笑出声:“但是龙马的样子明显就在吃醋呐。”
“妈妈!”拧起眉满是羞恼地盯著伦子笑眯眯的双眼,龙马抿著唇,大有你再说下去我肯定不理你的意思。
好笑地揉了揉一头柔软的发丝,伦子渐渐收敛了笑意,柔声道:“龙马,这么久了,你还没对妈妈说过,你究竟是不是喜欢他?”
龙马是喜欢真田的,这一点伦子十分肯定。可从没听到自己骄傲的儿子亲口承认过,到底有些不满足呐。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多么在意对方,但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呢?
面对伦子的问题,龙马轻轻皱眉,眸光不自觉地转向球场中明显处于劣势的真田,小声嚅嗫:“我喜欢的。”
向来骄傲的儿子难得害羞的模样,让伦子心中满是疼爱。轻柔地抚摸著精致柔嫩的面孔,凝视著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她轻笑:“那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都没说过。”不满地嘀咕,龙马转眼瞪向真田,稚嫩沙哑的嗓音掺杂著一丝赌气的意味。自己又不是没说过,也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那个混蛋木头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还要他先表白吗?做梦去吧!
看著儿子骄傲别扭的神情,伦子有些无奈地摇头。真是的,还是小孩子脾气呵,连喜欢都弄得那么别扭倔强。
其实,伦子并非一定要龙马先表白的,只是觉得,这两个同是不懂得吐露自己真实情感的孩子在一起,若就这么暧昧下去,将来一定会后悔浪费了许多时间。
所以,伦子轻轻捧起龙马精致的小脸,认真凝视著那双含著点点困惑的眼眸,轻声道:“龙马,你知道吗,当初是我先对你爸爸表白的。如果肯定对方也是喜欢你的,那么谁先说出来,不都一样吗?”
“不要。”挣脱伦子的双手,龙马站起身走向客厅,转头对著伦子勾唇一笑,跩跩地道:“他要不说就算了,我才不会先说呢!”那个笨蛋,随便他好了。
结束了与南次郎之间的对打练习,真田有礼地致谢,缓缓走向客厅。看著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一手拎著芬达,一手拿著遥控器心不在焉按著的少年,有些不赞同地轻拧起眉,沉声道:“下午才喝过芬达,怎么又喝了?”
“不要你管。”恨恨地瞪了一眼满脸严肃的真田,龙马不悦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小嘴嘀咕著:“明明说了是来陪我热身的,自己却陪臭老爸打球去了。”
望著写满别扭的可爱小脸,真田眸光微微柔和,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走过去坐在龙马身边,在极近的距离里呼吸著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真田放柔了嗓音:“刚才不是和大石打过了吗?”
跪坐在沙发上,小手紧紧揪住真田微敞的领口,龙马抿著唇,眯起金光璀璨的猫眸定定地看著真田,微怒道:“答应了和我练习的人是你吧!”
“那等我休息一下,再和你打,好吗?”黑眸中满是宠溺,真田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冰凉柔顺的发丝,感受著撩拨得整颗心都不由得柔软的酥麻,低头在他耳畔溢出浅浅的笑声。
好惊讶地看著真田难得放松的英挺俊颜,龙马眨了眨眼,抬手环住他的颈项,生著薄茧的小手轻轻摩挲著他后颈上带著一丝汗意的温热肌肤,靠入真田怀中。“那就说好了,等下陪我打。”
“越前,我身上都是汗……”轻轻叹息,真田微微退开一点,不让自己满身的汗味沾染了怀中纯洁的少年。
“不管。”收紧手臂不让真田离开,龙马仰起头望著真田近在咫尺的唇。微微扬起的薄唇因为方才的运动泛著红润的健康气息,透著一丝魅惑,迷蒙了金色的猫眸。缓缓凑过去,舌尖轻轻舔了舔微抿的唇,他轻声呢喃:“你是个笨蛋,真田学长。”
不明白龙马为什么会突然说自己是笨蛋,可他舌尖甜甜的葡萄香味却让真田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色泽粉红的唇瓣,气息微微急促。
“哟哟,我看到什么了呐?”双手环抱在胸前,南次郎笑谑地盯著神情亲密的两人,怪声怪气地叫道,被伦子在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不由分说地被拖出了客厅。
“切,活该!”微恼地哼了一声,转眼看著神态有些不自然地真田,小手抓过放在一旁的银色球拍,道:“呐,你知道我们部长的手冢领域吧?”
“嗯,我知道的。”龙马突然提起手冢,让真田心中蕴起一抹不悦,手臂环著怀中娇小的身躯,有些疑惑地低应。
“我总觉得,手冢领域既然能够借助旋转将来球吸引到身边,也应该可以把球打出去吧,你觉得呢?”若有所思地轻轻挥动球拍,细致的眉眼轻轻蹙起,龙马一边思索,一边调整拍面的角度,模仿著手冢平时挥拍的样子。
皱了皱眉,真田很肯定自己不喜欢龙马这么关注著手冢,连嗓音都不自觉地冷了下去,淡淡地问:“你和手冢讨论过吗?”
乖巧地点头,龙马努力回想著手冢对他说过的话,皱眉道:“部长说,如果想要把球借助旋转打出去,要控制的范围会比手冢领域大上很多,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呐。”
虽然满心不悦,真田还是认真地思索起龙马所说的可能性。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著手心的小手,计算著两者的差别,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摇头道:“的确不太可能。手冢领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而要与吸引相反地排斥来球,必须打出比前者强烈许多的旋转,对手臂的负担会重很多。”
“那你会部长的领域吗?”挑眉,挑衅般地看著真田,龙马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很喜欢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呐,和喜欢他的笑容一样喜欢。
“我不会去模仿别人。一味的模仿,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抿紧了唇,真田傲气凛然地扬眉,深邃的眸光闪烁著睥睨天下的神色。
“我也不喜欢你模仿任何人。”抬头轻轻吻了吻真田温热的薄唇,龙马笑了笑,道:“休息好了吗,轮到你陪我了。”
对等的实力,即使是练习也让真田和龙马打得格外酣畅,一直打到晚饭时间。趁著真田先去洗澡的机会,龙马一溜烟跑到冰箱旁,拿出一罐镇得冰凉的芬达猛灌了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眼,像极了偷腥的猫咪。
“真田君好像很不喜欢你喝芬达哦,龙马。”端著龙马爱吃的烤鱼走出厨房,奈奈子看到自家表弟偷喝著芬达,还分神关注著浴室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起真田,奈奈子不会忘记,那个冷凝严肃的少年为著龙马在家肆无忌惮喝芬达的事情,还专门找自己聊了一次。她还记得,那时候真田红著脸,却维持著一贯认真严肃的神情,对自己说著掩不住关切的话题。
真田对龙马,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吧。虽然平时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可他的一举一动,都昭示著对龙马的无比关心。只有喜欢到深处了,才会关注到平时一些连他们都忽视的细节吧。有著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年这样的喜爱,龙马还真的很幸运呢。
“切,奈奈子表姐你太大声了!”三两下将芬达喝了个底朝天,龙马小心地藏好空罐子,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边,盯著满桌精美的和食不满地嘀咕:“怎么洗那么久。”
“龙马。”轻唤了一声,等著儿子抬头看向自己,伦子温柔地问:“要去美国的事,和真田说了吗?”
微微皱眉,龙马垂下头,小声道:“没有,等全国大赛结束再说。”不想在这时候说出来,是不想那个人分心呵。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可心底还是期望他能够挽留自己。
呐,真田学长,如果你知道我就要去美国了,你会不会留住我?如果你肯说的话,那我一定不会走的。
“我说少年,你不要露出那么逊的表情好吗?”皱眉看著龙马阴沉的小脸,南次郎露出一丝痞痞的笑容,懒懒地道:“要是舍不得的话,干脆把他一起带走好了。反正他打球比你厉害,去美国的话也一定能混出个名堂。”
“臭老爸,你给我闭嘴!”恼怒地瞪了一眼南次郎笑谑的表情,龙马忿忿地将头扭向一旁,金眸飞闪过一抹黯然。“他是不会去的。”那个人,是肯定不会去的,在他心里,立海大比什么都重要!
“那要不然你转去立海大算了。我看过立海大的比赛,每一个正选都很不错,你去那里的话老爸我还是同意的。”回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怒瞪著自己的伦子,南次郎小心地赔笑道:“反正你在青学也就待了不到一年,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要。”斩钉截铁地拒绝,龙马闷闷地低著头,小手紧握在身侧。
虽然青学的总体实力没有立海大那么强,但是有部长,有不二学长,还有一群关心照顾著自己的学长,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的。而且,他们约好了要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的,不是吗?
更何况,那个人,一直一直就是他渴望的对手。
“妈妈,老爸,以后每个假期,我都要回日本,你们不许阻止。”猛地抬起头,眸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父母,龙马稚嫩沙哑的嗓音里有不容辩驳的坚定。就算离开了日本,但那个人,是不想忘记的;那个人,他真的很喜欢。
无所谓地耸耸肩,南次郎和伦子对视了一眼,哼笑:“你要为爱做空中飞人,我和你妈妈没意见。”
“切!”扭过头,小脸突然涨得通红,只因为南次郎话语中那个爱字。
爱么?他从来没有想过爱不爱的问题,他只是知道,他很喜欢真田学长,喜欢到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的地步。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就爱了吧。
“龙马。”满是疼爱地看著连耳垂都泛起红晕的儿子,伦子抬手轻轻抚摸著他的头发,柔声道:“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如果喜欢对方,就说出来。”
你们是那么喜欢著对方,这一点谁都清楚,所以妈妈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不开口而错过了彼此。那样,你们会后悔,会痛苦一辈子的呵,我的宝贝龙马。
(39)
无论经过了些什么,无论挥洒了多少青春的汗水,无论到达目的地的路途上有过欢笑还是泪水,在这个秋天,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怀抱著梦想,青学终于走到了全国大赛的最后,即将面对带著三年称霸全国梦想的立海大附属中学。
坐在立海大方阵,幸村望著青学方向中披著青学战袍,身高和龙马差不多的少年,微微皱眉。刚才,在双方球员见面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叫他一直牵挂的娇小身影,心里突然有点慌了。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代表青学上场的人不是他?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在这个球场上?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根本就不会参加这场比赛?
强抑著心中诸多的疑问,幸村转眼看著身边脸色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过的真田,轻声问:“弦一郎,越前呢?”
握著球拍的修长手指猛地收紧,真田抿紧了唇。冷著一张英挺的俊颜,眸光复杂地看著青学方向,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挑起秀气的眉,幸村深邃的紫眸里闪动著隐隐的不信,压低声音反问:“你不是和越前关系很好吗,他没和你说过今天为什么不来参赛?”
豁然起身,真田冷冷地盯著幸村微蹙的眉眼,咬牙强忍著心中陡然浮起的怒意,哑声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知道?”
环视了一眼周围突然间安静下去的立海大球员,真田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捂住双眼,无力地道:“我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三天前。他说要和他爸爸去轻井泽特训。”
越前,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为什么我打你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你不是一直渴望和立海大成为对手吗?为什么这个愿望实现了,你却不在这里?你到底怎么了,越前?
回想著三天前龙马打来的电话,询问自己要不要跟著他一起去轻井泽特训,真田悔恨地紧闭双眼。那时候,他拒绝了,因为面对全国大赛最后的紧要关头,他必须和全队一起加紧训练。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不明白那孩子是希望自己一起去的?如果跟著去了,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这么焦急,这么无助了?
越前,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看著真田一脸掩饰不住痛苦焦虑的神情,柳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淡淡地道:“真田,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现在这样,我还是说了。听乾说,越前好像在轻井泽出了点事故,现在桃城和迹部过去接他了。”
“出了什么事?”紧紧闭著眼,手指深深陷入掌心也不觉得疼痛,真田的嗓音低哑得即使旁人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张惶无措。
向来冷凝沉稳的立海大皇帝,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那么等下即将开战的第三单打,他能够心无旁骛地面对青学的手冢吗?
所有立海大球员心中都浮起这样的疑问,包括此刻最是冷静的幸村和柳。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真田紧紧的逼视下摇了摇头,柳轻叹:“不知道。乾说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桃城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弦一郎,我会等到最后的。”没有看真田,幸村只是安静地望著人声鼎沸的球场,温柔的声线里有刻意凝起的冷静,轻声道:“我会等到越前出现,然后和他完完整整地打一场。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的比赛变得没有意义。我们是为称霸全国而来的,我们是王者立海大。”
眸光久久凝视著右腕上浅蓝色的护腕,真田原本焦灼的目光渐渐冷静,最终还原成沉静如夜的深邃。浅浅地吐息,转眼看向已站在球场边等候的手冢,他淡漠地回应:“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带上球场。这场比赛,我已经等了三年了。”
是的,从初一时败在手冢拍下开始,他等待这场比赛已经整整三年了。所以,就算还在为那孩子担心,但这份担心,绝对不会带上球场。这场比赛,不仅仅属于他个人,也属于立海大,连续三年称霸的梦想,绝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有所懈怠。
耳畔传来比赛第三单打即将开始的通告声,真田握紧了球拍,缓缓走向球场。
站在球网边,礼貌性地与手冢握手,真田静静地看著眼前清冷的凤眸,没有忽略深深隐藏其中的一抹忧虑。快速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底线,背对著身后没有动弹的手冢,真田冷冷地宣告:“我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去的。”
眉头微微皱起,手冢凝望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下清楚,今天这一战,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只是,越前,我承诺过你,一定要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绝不会放弃的,所以你要快点赶回来,平安无事地赶回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两个同样沉默寡言的人一站到底线处,立刻开启了这场被认为是巅峰对决的比赛。
高高抛起手中黄色的小球,真田挥动手臂,在小球飞出的瞬间,快速移动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面对手冢乾净俐落地回球,右手以不可目测的速度挥出,小球再次飞向手冢。
疾如风。
早对真田有所防备,手冢利用之前回球时加诸在球上的旋转,等著球飞旋回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挥拍还击。
网球刚刚掠过球网尚未下坠,真田早已等候在那里。右肩微微下沉,球拍轻轻一削,仿佛要将球上所有的力道尽数卸下,明黄色的小球轻巧地越过球网,缓缓落地,再低低弹起。
徐如林。
当球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认为,即使是手冢也无法接到这绝妙的一球时,坚不可摧的手冢领域发挥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实力。球的速度虽已明显慢了许多,可还是不疾不徐地飞向手冢身边,让他脚步也不曾移动过些许,稳稳接住,还击。
冷凝的黑眸荡漾著十足的战意,真田面上一冷,直直迎上朝自己飞来的球,抬手全力一挥。刹那间,明黄色的小球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携著逼人的气势扑向手冢。
侵略如火。
毫无惧色地面对真田凌厉的攻势,手冢一如往常冷静。左手沉稳地挥拍,将球击向真田。
站在底线处,黑眸微眯凝视著渐渐靠近的黄色小球,真田犹如高山岿然不动。直到球已飞至手边,他右腕轻轻一扭,拍面稳稳击中球,让它再度飞向对手。
不动如山。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仅仅一球,真田已经使出了他擅长的风林火山绝技;而他的对手,已经保持著惯有清冷的神情,一球一球将其化解。
青学方阵内,一部分球员已经忍不住叫好,赞叹著自家部长的领域有如神技,就连立海大皇帝也难以攻陷,唯有一直冷静观察著两人的不二紧紧蹙著眉头。
的确,手冢此刻的处境并非如他的神情一样轻松。向来不用移动一步也能接到对手任何来球的手冢领域已经在真田凌厉的攻势下渐渐走形,他脚下不断扩大的脚印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真田,是想正面击破手冢领域啊!紧盯著真田唇角勾起的冷凝笑意,不二双拳紧握。这场比赛,不会这么简单的。真田想要的应该不仅是一雪三年前的耻辱,也还有越前的原因在里面吧。
因为,无论怎样逃避了手冢的告白,在越前心里,手冢依然是值得尊敬的部长,也一直敬畏著。
片刻的失神,第一球的较量并未因此结束。伴随著两人相互以扣杀展开的正面对决,真田竟以不可目测的速度快速回防至底线。双手紧握球拍,仿佛劈砍般地用力挥下,黄色的小球犹如九天之上的落雷,重重地落在手冢界内。
动如雷霆。
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联手冢挥拍的动作都未曾做出,球已经弹出界外。150,真田先夺一分。
满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为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唯有坐在教练席上的幸村,依旧保持著部长该有的冷静,望著球场上沉稳高大的身影。
这并非真田全部的实力呵,真田真正的实力,只有他才清楚。三年了,那个人一直都近乎苛责地逼迫著自己,没有半点松懈,为的就是今天与手冢一战。只是,当初单纯的执著如今还掺杂上了别的原因吧,否则,向来沉稳的真田,怎会一上场就使出了90的实力,将手冢完全压制。
越前,这样的弦一郎,你没有见过吧。那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看看你一直喜欢的人,今天将怎样击败你尊敬的手冢,将怎样以立海大皇帝的身份睥睨天下。而我,在等著你呵,越前。
清冷的凤眸飞闪过一丝惊愕,手冢深深吸气,平静地看向冷冽如冰却又战意如火的深邃黑眸,发自肺腑地轻叹:“不错的球。”
缓缓抬头,冷淡地看了一眼手冢沉静的表情,真田什么也没说,抛球,挥拍,开启了第二个球的较量。
依旧没有丝毫空隙留给手冢余地,怒涛之火和雷霆交替施展,速度惊人的满场移动,真田的行动飘渺得没有任何轨迹可循。
难知如阴。
风林火,阴山雷,这才是立海大皇帝风林火山的真实面目!震惊了满场的眼光。
落点难以预测的雷霆,让手冢一时无法适应,很快便以20落后。
青学方阵,所有球员都紧皱著眉,盯著球场上气息微喘的手冢,眼中满是担忧。竟然连球都碰不到,立海大皇帝究竟有多强悍的实力,这么单方面轻易压制著青学的帝王?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伴随著手冢的球拍线被雷霆万钧之势的黄色小球击穿,坚不可摧的手冢领域被正面攻破,真田以40再胜两回合。
先是零式削球,接著是手冢领域,都被真田正面还击,望著掉落在地的球拍,手冢左手剧烈颤抖著,掌心还为刚才那一球隐隐发痛。
沉默地走回场边,接过大石递来的替用球拍,手冢清冷的凤眸中飞闪过一丝叫人难以捉摸却极为坚决的神色。耳畔,仿佛又听到那稚嫩沙哑的嗓音带著跩跩的笑意对自己说:“既然打不回去,就不要打回去不就好了。”
是的,打不回去,就不要打回去了。越前,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虽然不知道你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你的问题,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完美的回答。
手冢领域,不光只会吸引来球,也可以排斥来球。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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