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琥珀情事作者:毒毒sama
第8节
我现在就做给你看,越前。
你快回来,越前。也许今天,就是我最后一场球了。错过了这一次,你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我赌上一切,把这场胜利交给你,越前。
(40)
接下来的一回合,轮到了手冢的发球局。
面对表情沉稳严肃的真田,手冢俊美的容颜一如寻常般清冷。迎上被轻松还击的黄色小球,银色的球拍置于身前,拍面微微倾斜,任凭球在拍线上飞旋,然后用削球一般的姿势,狠狠将球击向对方。
“没用的,手冢。”紧抿的唇畔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凝讥讽,真田双手紧握球拍,跨步,劈击,又是一记直上九天的雷霆!
面无表情地望著真田,手冢仿佛早就知道真田会用出这落点难以捉摸的雷霆,凤眸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冷光。
无论手冢如何落后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的龙崎教练脸色突然一变,蓦然起身,铁青著脸紧盯著俊美沉静的容颜,失声喊道:“不可以的,手冢!”
就像是为了回应龙崎教练这一声有失风度的嘶喊,雷霆之下,明黄色的小球重重落在界外。
出界,手冢得分,150。
紧握著双拳,龙崎教练死死地盯著手冢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的侧脸,颓然地坐回教练席,面色有说不出的难看。
手冢,你一向是最知道进退的,为什么向来稳重的你,今天变得这么冒失?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机会耗在难以捉摸的雷霆上了吗?所以你加诸在网球上的旋转比以往强烈的数倍,是想借助手冢领域的力量,将真田的来球硬生生逼出界外吗?
可是,这样一来,你好不容易愈合的左臂,又将承受多大的负担?你到底还想不想再打网球?你不是说过,你的目标是成为职业球员,可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断送自己一生的追求。
这一切,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手冢。但是还是这么做了,你为了青学,又将自己置于摇摇欲坠的悬崖。是什么让你赌上一切,也要赢下这场比赛?为什么我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要夺取全国大赛冠军的承诺。
站在球网对面的真田向来冷凝的俊颜有一丝崩裂的迹象,黑眸闪动著无可遏制的惊愕。自己的雷霆,落点绝对精准的雷霆,竟然会出界,难道是刚才手冢那一记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有点异常的回球?
认为自己有必要确认这一点,真田紧抿著唇,再次以雷霆还击。
与上一次如出一辙,网球又一次落在界外,真田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顿时有说不清的复杂。
这就是越前曾经说过的,基于手冢领域将球逼出界外吗?那时候,当越前说出这样看起来不符合实际的想法时,他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看来,竟是他错了!
只是,手冢不也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吗?为什么他做到了,而且那么完美!
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吗,手冢。即使能够将我雷霆逼落出界,但对你而言,要给球加上比原来剧烈许多的旋转,你的手臂要承受多大的负担。你做出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著越前?
是的,真田。我的确对越前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那时候考虑得太多了。事实上,做起来并非那么困难,也许越前一开始就知道我能够做到吧。他相信我能够做到,我就一定能够做到,我从来不想让他失望,就像这场比赛一样,我不想败落而让他失望,我一定要赢!
隔著球网,冷凝深邃的黑眸与清冷沉静的凤眸无言的对视,但彼此都明白,将他们推上这场志在必得的比赛的,不仅仅是同为部长而肩负的责任。
一次次挥动著手臂,打出剧烈的旋转,再一次次将凌厉的雷霆逼出界外,比分渐渐追回。34,手冢仅落后一局。
站在球场外,不二紧紧环抱著双臂,向来优雅俊美的容颜失去了惯有的笑容。
手冢,你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又把自己逼进了死角呵!
其实,最担心越前的,是你吧。可是你什么也不说,你总是隐藏了自己的感情,把部长的职责摆在了第一位。可是,不管你做什么,越前现在也是看不到的。就像你对他的喜爱有多么深刻,他是不知道的。在他心里,此刻站在你对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适可而止吧,小心你再也打不了网球了。”站在网前,真田冷冷地看著气息微显急促的手冢,眉眼紧蹙。
你的手臂曾经受过重伤,就算是好了,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你为什么要这么执著?我总觉得,你要这场比赛的胜利,是为了越前,就像你刚才的一举一动,是因为越前说过,所以不顾一切了吗?
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手冢。这场比赛的胜利,对立海大而言是必须的,对我个人而言,也是必须的。
抿唇,面对真田认真的警告,手冢漠然地撇开眼去,望著青学众球员,眼中飞闪过一丝失落。
还没回来吗,越前。若你再赶不回来,你曾经想要我做到的,恐怕再也看不到了。我的手臂,已经快到极限了,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是在手臂彻底崩溃之前,把这场胜利送给你。所以,要平安回来啊,越前!
高高抛球,球拍在挥出的瞬间倾斜了角度,小球笔直地飞向真田的半场。稳稳落在前场,飞旋了数圈之后,明黄的小球再没有弹起,轻轻滚落在球网边。
零式发球。
冷凝的黑眸不可置信地瞪大,真田怔怔地看著球,复杂的眸光缓缓转向神情冷峻的手冢,不自觉地咬牙。
当初手冢肩伤的加剧,和零式削球有著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要使用零式削球,就必须过度使用手臂。而现在,连发球都开始使用零式,你真的不想要你的手臂了吗,手冢。
连续四次使用零式发球,手冢将比分追至44,也让他的左臂凝起了连肉眼都清晰可辨的淤血。
紧捂著抽搐得连轻轻碰触都疼痛钻心的左臂,牙齿深深陷入紧抿的嘴唇,冷汗沿著苍白的俊颜缓缓滴落。可就是这疼痛,却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那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趁著治疗的片刻休息时间,手冢踉跄地走回球场边,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微微睁眼,看著正紧急为自己处理著手臂的大石,他微喘的嗓音有些沙哑:“越前,有消息了吗?”
“桃城刚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抬头,看著那露出一抹隐约浅笑的俊美容颜,大石咬了咬牙,低声道:“手冢,不要大意地上吧。”
“我知道的。”微微点头,手冢转眼看向球场的入口,清冷的凤眸写满期盼,轻声呢喃:“我们是为冠军才到这里的,我绝不会放弃。”
立海大方阵,因为过度使用雷霆而导致双膝红肿的真田笔直地站立在座椅前,眸光森冷地盯著脸色平静的幸村,低沉的嗓音犹如沙砾般粗嘎,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让我放弃正面对决?”
“是的。”迎上真田冰冷中愤怒得快要冒出火来的深邃黑眸,幸村淡淡地道:“你也看到了,以现在手冢的情况,再也打不出零式发球了。而我们要的是胜利,而不是你和手冢的意气之争。真田,我们是为立海大连续三年霸而来到这里的,请你记得这一点。”
弦一郎,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三年前输给了手冢,是你的心结。这三年来,你对自己严格得近乎苛责,就是为了今天。不仅如此,如今你想要堂堂正正地击败手冢,还有别的原因吧。是因为越前,对吗?那孩子一直都敬畏著手冢,这是你的另一个心结吧。
但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和责任。只要胜利就可以了,我要的只是胜利,并不在乎你用怎样的方式打败手冢,立海大也不会在乎。
王者立海大,只要结果,胜利的结果。
面对幸村温和中闪动著凌厉光芒的紫眸,真田神情复杂,最后深深地低下头,不再争辩。幸村说得没错,他的肩头有著无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起这场比赛的胜利更为重要。
片刻的休息后,两人之间的争夺再度展开。
就算万般不愿,真田最终还是在部长的责任下放弃了一直坚持的雷霆;而因为要防备真田随时可能施展的雷霆,手冢不得不勉力透支著自己的左臂。
激烈的对决,却因为这样的场面变得凄美。
眼中流著泪,模糊了双眼,大石却固执地瞪大双眼紧盯著球场上急促喘息著的手冢,逼迫著自己不要哀求他放弃。
手冢,你的执著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你能不能稍微对自己好一点。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忍在心里,就连你最喜欢的人,你都不肯去追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这场比赛,你不仅仅是为了青学,也是为了他,你最想要把胜利交给的,是越前吧。
球场上,在立海大啦啦队响彻天际的加油声里,真田沉稳地回击著手冢,眉头紧蹙。他们在叫他皇帝,可放弃了正面对决,他算什么皇帝?
不过越前,我终于明白你一直尊敬手冢的原因了。手冢国光,他能够坚持到这个份上,就算输了这场比赛,也虽败犹荣!而且,他未必会输的,因为我也已经到极限了。
赛末点,只要再赢了这一球,真田将以75的比分胜出。面对手冢凌厉不减的来球,真田眸光微微一沉,双手紧紧握住拍柄,用力劈下。
动如雷霆!
气势逼人的雷霆,并没像之前那样被逼出界外,而是笔直地飞向手冢。挥手接住带有雷霆万钧之势的来球,左臂突然腾起蚀骨的剧痛,苍白了手冢冷汗满布的俊颜。
球拍虽已脱手,但球还是缓缓飞向了真田的半场,令人惊异地落在球网之上。轻轻摇晃,仿佛在选择著胜利的天平偏向何方,一时让观众屏住了呼吸。
半跪在球场上,双膝的剧痛让真田无法再次站起,只能死死地盯著黄色的小球,发出嘶吼:“给我到对面去!”
球网那边,已经捡回了球拍,紧捂住手臂的手冢,也用同样的目光盯著那摇摇欲坠的明黄,眸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终于,黄色的小球缓缓滚落,轻轻落回手冢半场,让他颓然倒地,仰躺在球场上剧烈地喘息,眉头紧皱。
对不起,越前。就算是拼劲了力气,我还是输了。真田他,的确很强,他强大得足以与你匹配。我的的确确是输了。
在满场震天的欢呼声里,真田咬牙站起,踉跄著脚步越过球网,走到手冢身边。伸手,望著那紧盯著自己的清冷凤眸,他沉声道:“我是再也不想和你打了,手冢。”
你的确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有足够的分量去赢得越前的尊重。我和你之间,扯平了。
(41)
带著龙马匆匆赶回球场,桃城刚刚跑到入口处,看到的就是手冢在大石的扶持下吃力地走回己方队伍。连忙抬头,看著记分牌上75的比赛结果,向来阳光帅气的脸上浮起深深的失落。
手冢部长,也输了吗?那么,接下来的四局比赛,是难以想像的艰巨呵。越前,还能不能赶上比赛?
低下头,望著身旁睁著圆圆的猫眸,好奇张望著四周的小小少年,桃城无助地叹了口气,迎上正在大石的帮助下艰难走向这边的手冢。为难地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部长,越前他,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了?!
一句话,让青学众人脸色瞬间铁青,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著龙马精致的脸庞,嘴唇颤抖嚅嗫著,却发不出声音。
末了,手冢用力抬起抽痛的左臂,略显迟疑地抚上白皙光滑的小脸,低沉的嗓音无可遏制地暗哑:“越前……你知道我是谁吗?”
歪著头,漂亮的猫眸眨了眨,色泽粉嫩的唇瓣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少年轻声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黯淡的凤眸写满惊愕,手冢重重闭上双眼,绝望般地低喃:“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吗?”
“越前?”在众人死寂般的沉默里,冷凝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真田用力推开扶著自己的仁王,毫不在意膝盖传来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快步走来。
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而涌起的狂喜,瞬间被突如其来的绝望所代替,真田手臂剧烈颤抖著。修长粗糙的手指紧紧抓住少年瘦小的肩膀,深邃的黑眸紧盯著清澈纯洁的金眸,真田哑声道:“越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谁呀?”肩膀被抓得生疼,龙马不满地蹙起细致的眉眼,轻轻挣扎。不悦地瞪著眼前英挺的俊颜,眸光在看到他红肿的双膝时微微一滞,连忙蹲下身去。白皙的小手轻柔地抚摸著真田的膝盖,小声问:“呐,疼吗?”
重重地闭上双眼,双臂紧紧环住娇小的身躯将他拥入怀中,深深呼吸地他身上清爽中带著淡淡奶香的味道,真田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怎么都无法清醒的噩梦。
若不是梦,他怎么会明明好好地在自己怀中却不记得自己;若不是梦,他为什么明明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还会这么担心自己的伤势?可若这是梦,就赶紧醒来吧!醒来以后,他还在自己怀中,带著骄傲的笑容跩跩地对自己说:“真田学长,你还差得远呢!”
不远处,手冢早已面如死灰。默默地背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看台,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拉著龙马坐到一边的空位上,真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著柔软的墨绿色头发,眼中带著一丝期盼,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摇头,乖巧地偎入真田怀中,睁著一双圆圆的猫眸望著球场上开始的第二双打比赛,龙马精致的小脸上写满好奇:“呐,你们在做什么,追著一个球跑来跑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越前!这是你最喜欢的网球,你一直坚持著的网球,你怎么会连这都不记得了?
沉默地抿紧了唇,手臂温柔地环抱著怀中娇小柔韧的身躯,真田眸中写满了痛楚。抬头看向正默默看著自己的仁王,他沙哑地道:“去告诉幸村,越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挑眉,仁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如果没有看错,仁王相信幸村对这个叫做越前龙马的孩子也有和真田一样的感情,现在这个时候,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时候,告诉幸村真的好吗?
转眼看向立海大方向,看著正频频转头的幸村,真田唇畔浮起一丝苦涩:“没错,去告诉他,不然他无法专心比赛的。”
撇开头去,不再理会周围不时投来的惊讶目光,真田静静地拢著龙马,手指不时滑过冰凉柔软的发丝。看著他的眼眸流连在一开始心不在焉,渐渐开始专注起来的琥珀猫眸上,化作一丝复杂的痛楚在心口荡漾开去,真田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球场当中。
无论他记不记得,可那早已烙刻在身心上的网球还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如果说让他真实地碰触网球,会不会想起一点什么?
起身,快步走到青学众人面前,一言不发地拿起少年的球袋,真田冷冷地盯著挡在自己面前的桃城,沉声道:“让开。”
“你要做什么?越前他根本不记得了,就算拿了球拍也没用!”不悦地回瞪著真田,桃城咬牙低吼。该做的,在刚才回来的路途上都做过了,包括强拉著越前的手碰触球拍,逼迫他抚摸网球,都做过了。可是,没有一丝效果不是吗?
“那就强迫他想起来。”低沉的嗓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田饶过桃城,略微蹒跚地径直朝圆睁著眼眸看向这边的少年。
“桃城。”回头叫住还想冲上前去阻挠的桃城,手冢低头想了想,道:“真田是想通过实战帮越前想起点什么,你也过去帮忙吧。”也罢,与其站在这里束手无策,倒不如让真田试试吧。
看了眼桃城满脸不爽地走向自己,真田将球袋放入龙马手中,弯腰凝视著纯洁无瑕的金眸,轻声道:“先跟著桃城过去,我拿了球拍就过来。”
不解地看著真田,又回头看了看桃城,精致的小脸漾开一抹甜美的笑意,龙马乖巧地应道:“好。你要快点过来呐。”
“你要去他那里?”环抱著双臂,幸村站在球场内静静地看著正收拾著物品的真田,紫眸中飞闪过一丝复杂。“你真的认为这样可以帮他恢复记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漠然回应,将球袋搭上肩头,冷凝的黑眸深深看入紫光璀璨的眼底,真田沉声道:“幸村,堂堂正正地和他决一胜负吧。”
唇角勾起一丝略带伤感的浅笑,幸村缓缓转头看向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立海大第二双打组合,柔和的声线微微沙哑:“我等著他。”
转身大步走向场外,正巧与迹部碰了个正面。盯著真田阴沉的俊脸,迹部冷淡地扬了扬唇,哼道:“本大爷和你一起去。”
沉默以对,当真田走到体育馆外寂静的球场时,黄色的小球已经落满了少年的半场。
桃城眼中流著泪,伤感失望地望著半跪在球场内,双手紧紧抱著头满脸张惶的少年,嘶声喊道:“赶紧想起来啊,越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们一起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吗?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你为什么会忘记?”
“你到底要我想起什么?”不满地瞪视著桃城,金色的猫眸里写满了困惑,龙马四下张望。眸光缓缓滑过被轻轻推开的球场大门,在看到那抹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熟悉的高大身影之后,绽放出迷人的笑靥,挥手叫道:“呐,你来了。”
微蹙著眉头,真田快步走到桃城身边,沉声道:“让我来。”
“你来?你以为只要是你,越前就会想起什么了吗?你还没有特别到那种地步,真田弦一郎!”满是敌意地盯著真田,桃城双手微微颤抖。
不说,不问,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让他敬爱的部长伤透了心。青学网球部谁都知道,从越前入学以来,部长看他的目光就是不同的。他们的冰山部长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越前,谁知道真田会强硬地插了进来,变成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抿唇,英挺的俊颜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真田握紧了球拍。特别吗?他不知道对越前而言自己是不是特别的,他此刻只想著怎么帮那孩子想起点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维持著惯有的冷凝,冰冷地开口:“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
风林火阴山雷无所不用,真田透支著自己早已到达极限的膝盖,一次次将球击落在龙马脚边。汗水沾湿了英挺的容颜,脚步也渐渐蹒跚,可他依然坚持著,只因为那双凝望著自己的迷茫金眸渐渐澄清,缭绕出灼灼光芒。
再也撑不住了,膝盖痛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真田明白,这样的肆意妄为已经拉伤了肌肉。半跪在球场底线,任凭汗水迷蒙了眼眸,他眼中写满了渴望盯著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娇小身影,屏住了呼吸。
“笨蛋,都伤成这样了还乱来。”微微眯起眼眸,龙马半蹲在真田身边,拉起衣服的下摆轻轻擦拭著英俊的脸颊,稚嫩的嗓音里带著一丝嗔怪。
“越前……”怔怔地看著熟悉的神情,真田探试般地伸手,碰触著温热光洁的脸颊,嗓音轻轻颤抖:“你都想起来了?”
纤细的手指轻柔抚摸著红肿得不像话的膝盖,柔润的小嘴微微抿紧,龙马小声嘀咕:“再不想起来,怎么赶得及参加比赛?”
唇畔漾开一抹浅淡的欣喜笑意,手掌轻轻覆上龙马的手背,真田缓缓低头,让彼此的额头轻抵在一起,柔和了声线:“既然想起来了,又难得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就不要浪费机会热热身吧。”
挑眉,在温热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龙马扬起骄傲的笑容,转眼飞扬地看向球场周围,对著众人哼笑道:“一起来热身如何,各位?”
满场的愕然里,一直靠在球网边没有说话的迹部突然大笑出声。紧握著球拍,快步走向那只笑容骄傲飞扬的小猫,优美白皙的手指用力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挑衅道:“就让本大爷来看看你所谓的轻井泽特训,有了多大的进步吧,臭小鬼!”
“切,猴子山大王你还差得远呢!”眯起金色的猫眸,抬头仰望著记忆里总是挂著不屑笑容的俊美容颜,回想著从轻井泽到东京这一路上,这个人都用怎样担忧伤感的目光凝望著他,龙马微微动容。小手抓住迹部的手腕,在他略微惊讶的凝视下,真诚地致谢:“谢谢你,迹部学长。”
银紫色的眼眸微微深沉,将爱恋隐藏在浅淡的笑意之下,手指在细腻的脸颊上逡巡片刻,迹部深吸了口气,道:“要谢本大爷的话,就全力以赴地来一球,然后赶去比赛吧!如果输了,本大爷饶不了你!”
决赛的球场里,随著第二双打以大石和菊丸的胜利结束,电子公告板上出现了第一单打参赛双方的名字。
立海大附中幸村精市vs青春学院越前龙马
安静地坐在球场边,无视裁判的催促与周围渐渐奇怪的目光,幸村就这么沉静地盯著自己泛白的手指,笑容模糊。
越前,我在等你。
这场比赛,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已经期待了好久好久。是你来招惹我的,如果不是你总对我露出没有防备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对真田说出了那些让我动心的话,我不会接受那场手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幸村精市。
所以,就算我知道真田喜欢你,我也情不自禁了。我和真田一样喜欢你,就算明白你心里只在意真田,我也无法停止对你的渴望。
这场比赛,我是志在必得的。我要让你知道,比起真田,幸村精市才是站在王者立海大顶峰的人,我比真田还要强大。我要让你的眼中有我,有不仅仅只会微笑的幸村精市。
青学方阵传来一阵喧嚣。缓缓转过璀璨的紫眸,对上一双罕见的金色猫眸,幸村笑了。紧握球拍,起身走向球场,他在心底对那孩子,也是对自己说:来吧,越前,让这场比赛成为记忆,专属于我们的记忆。
(42)
一方清幽的和式院落,满庭的红枫在秋日的阳光下悠然飘飞,洒落满地的旖旎。
整洁的木质回廊上,面色阴沉的青年正与生著罕见琥珀猫眸的精致少年相互瞪视著,最终还是挫败下来,低头拿起放在身边所剩无几的药酒,缓缓按揉著红肿的膝盖。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灼灼生辉的金眸闪烁著明显的不悦,白皙的小手捧著线条硬朗的英挺脸庞,从色泽粉嫩的唇间挤出质问。
轻叹,吐息间尽是药酒浓浓的药香,真田拎著已经见底的药瓶送到少年漂亮的眼眸前,冷冷地提醒:“我是要用药酒按摩膝盖,不是要用药酒洗澡,你不要搞错了。”
精致的小脸微微一红,柔润的小嘴不满地嘟起,龙马一把抢过药瓶,将剩下的一点点药酒倒入掌心,胡乱地按揉著真田的膝盖,嘟哝:“我又不是故意要把药洒出来的,真田学长你也没说清楚。”
生著薄茧的温热掌心摩擦著红肿的肌肤,撩拨起轻微的刺痛,让真田微微皱眉:“轻一点,会痛的。”
“现在知道痛了?过度使用雷霆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璀璨的猫眸眯成诱人的弧度,斜斜地睨了一眼真田紧蹙的眉,龙马像是泄愤一般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重重地揉捏著受伤的膝盖,忿忿地埋怨:“当自己是超人吗?”
修长粗糙的手指轻扣住细瘦的手腕,将蹂躏著自己膝盖的小手轻轻拉起,真田眼眸中闪烁著无奈,低叹道:“你想让我的膝盖彻底废掉就直接说吧,不用这么折磨我。”真是,再这么被他肆意妄为下去,就是不减缓伤势而是加重伤势了。
被真田拉得重心不稳,跌靠在温暖结实的臂弯,龙马舒服地眯起双眼,轻笑不止:“是你自找的,真田学长。”
让少年坐在自己腿间,真田微微曲起双腿,拉著他的手覆上膝盖,轻声道:“记清楚了,是按摩,不是叫你捏我。”大手轻轻覆盖在白皙的手背上,教他用怎样的力道才能使药效渗入肌肤,真田轻阖著双眼,唇畔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
乖巧地按揉著膝盖,仰头看著难得放松的冷凝俊颜,金色的猫眸中飞闪过一丝狡黠。无声地凑近,粉红的舌尖像舔舐著美味一般滑过蜜色的颈部肌肤。
不由自主地轻颤,真田猛地睁开双眼,侧脸盯著正得意笑望著自己的少年,哑声轻斥:“别闹,越前。”
跪坐起身,小手轻轻环绕著宽阔的肩膀,龙马舔了舔唇,眯眼望著真田暗色的双眸,诱惑般地呢喃:“呐,你不打算吻我吗,真田学长。”
诱人的粉红唇瓣近在咫尺,张合之间隐约窥探得见娇艳的舌尖,让真田喉间泛起干渴。大手不受控制地抚上纤细柔韧的腰肢,一路向上停留在少年的后脑,真田情不自禁地将唇贴上细致的唇瓣,辗转著柔软的触感。
“嗯……”轻哑的嗓音萦绕著蚀骨的娇媚,微启的唇吮吸著热得似火的薄唇,金色的猫眸漾著朦胧的水光,小手轻轻摩挲著真田英挺的脸庞,仿佛怕他突然离开一般收紧,洒落丝丝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