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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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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不弃疗的男配作者:沈兮和

第8节

太阳渐渐西移,合欢树的影子越来越长,热气消散,白天和黑夜再一次发生交替。

摆在正堂供桌上的匣子微不可见地晃动了几下,半晌,木盖掀起,露出手指宽的缝隙,一团白雾从里面逸出来。

白苏死里逃生,此时还十分虚弱,低声唤道:“小舟,小舟,你在哪?”幽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经久不息,唯独听不到有人应答。

眼皮疯狂跳了起来,白苏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室外,望着凌乱不堪面目全非的宅院,他终于害怕起来,连声叫道:“小舟,小舟!”

沉浸在梦乡中的家禽鸟雀纷纷被惊醒,一时鸡飞狗跳,吵闹不堪,白苏此时慌乱无比,俯下身去,一寸寸仔细辨认着地上的痕迹,沿着陌生人的脚印,一路来到大门口,白苏想要再前进一步,冷冷的月光经过八卦镜反射,狠狠击打在他身上,几次三番下来,纵然满心不甘,却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嘤嘤嘤……”白苏伏在地上,模样狼狈,小声地哭泣着,但他双眼却十分干涩,流不出一点泪水。

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小舟似乎是被人抱走了,只是不知那将他带走的人心性品德如何,会不会将他视作亲子?

纵然不愿意承认,但白苏也知道,如果小舟能够跟在正常人身边长大,肯定远比现在离群索居的生活要好很多。

话虽然这么说,到底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很舍不得,毕竟在这做孤宅里,也唯有小舟能够给白苏一丝慰藉和温暖,现在连他也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又是一个人了?”白苏苦笑,默了一会,又道:“啊,不对,是一个鬼。”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岁月匆匆,弹指又是三年后。

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别墅内,夜幕还未降临,各式各样的琉璃灯盏已经亮起,照得所有房间亮如白昼,统一穿着黑白两色制服的佣人鱼贯而出,双手捧着托盘,依次摆放在长条形的餐桌上,精心烹制的饭菜鲜香扑鼻,引得人垂涎无比。

宋修明刚从公司回来,身上古板沉闷的黑色西服尚未来得及换掉,高级定制的手工皮鞋踏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急乱的足音。

来到大厅,宋修明站定之后任由佣人服侍,眼睛微微眯起,问道:“小少爷呢?”

殷诗雅收拾完毕,踩着点从楼梯上走下来,闻言娇笑道:“修明你也太心急了,已经派人去接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宋修明净手洁面,神态放松了不少,坐到上首处,哈哈一笑,打趣道:“你要是争点气,多给我生几个儿子,我至于这么眼巴巴地惦记着?”

殷诗雅听得眉心一颤,忙小心去觑宋修明的脸色,见他垂眸拿着雪白的方巾认真擦手,周身气息也还算温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有意转移话题道:“知道小舟那孩子要回来,我特意让张嫂多做了几个菜,全都是他喜欢吃的,修明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增添的?”

餐桌上摆放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盘碟,琳琅满目颜色绚丽,宋修明满意点头:“够了。”

门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殷诗雅眼眸中涌出一抹阴暗晦涩的情绪,转瞬消散不见,她笑道:“来了。”

戴着眼睛的男青年走进来,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先生,太太,小少爷回来了。”

其实无须他多言,宋修明的目光早已落到自己儿子身上,拍了拍左侧座椅,招手道:“小舟过来,坐到爸爸身边。”

五六岁大的男童沉默地站在那里,对宋修明的话置若未闻,殷诗雅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装足了慈母模样,温和道:“小舟莫不是害羞了?哎呀,男孩子哪能跟个小姑娘似的,终日不见人的。”

这话看似在为男孩辩解,其实不过是在讽刺他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当着宋修明的面抹黑男孩罢了,着实是其心可诛。

在众人的呱噪之下,小男孩有些不耐烦,他抱着怀里的一只木雕小船不撒手,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远离殷诗雅和宋修明两人的一张椅子上,垂着头,半晌不开口。

一时主位上的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最后还是宋修明见惯风雨,早练成了几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面不改色的笑道:“好啦,累了一天了,开饭吧。”

宋家自诩是名门之后,礼仪繁琐,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了三六九等的阶级之分,但宋家却还秉持着贵族做派,保留了许多先祖们代代相传下来的习俗,讲究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时间饭桌上倒也难得清净了会,这让宋青舟皱在一起的两条淡眉好不容易舒展了开。

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宋修明和殷诗雅为了表达自己的关爱之情,一个劲地给他夹菜,让素有洁癖的宋青舟险些食不下咽。

因为有宋修明和殷诗雅在场,宋青舟也没什么胃口,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等到几人吃饱喝足,佣人送上了饭后水果并几盏去油腻的茶水,宋修明这才悠悠开口道:“小舟在医院待的还习惯吗?”

宋青舟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野种就是野种,一点教养都没有,倘若不是自己一直生不出儿子,何苦留着他在这里碍眼,殷诗雅愤愤地咒骂了几句,脸上挤出温婉和善的笑容来,柔声道:“你这孩子,爸爸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呢?”

奈何无论两人怎么诱导哄劝,宋青舟就像是锯掉口的葫芦,再没见过比他还闷的人了。

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宋修明有些气馁,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小舟脾气是有些倔,等懂事了就好了,天晚了,回房休息去吧。”

听到这句话,宋青舟倒是反应迅速地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房间。

宋修明见他如此态度,心里很是不悦,脸上不免也流露出了点儿,方才退下去到小餐厅吃饭的眼镜青年又走了出来,跟着宋修明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

“博学,医生怎么说?”宋修明问道。

宋青舟被接回来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宋修明殷诗雅等人在他身上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结果却收效甚微,到现在他连简单的爸爸妈妈都不会说,难免让人灰心。

季博学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为难,显然是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踌躇了一会,委婉说道:“小少爷一出生就遇到了那样的事,后来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呢,也多亏他命大,被太太给找到了,但是婴幼儿时期正是启蒙教育的最重要阶段,给耽搁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要改正,一时半会儿的恐怕效果不大,医生也说让慢慢来,要有耐心,平时多陪陪他。”

宋修明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么严重?”从抽屉中拿出一支雪茄,点燃,夹在手指间吸了一口,复又说道:“再请几个医生吧。”

季博学点头称是。

几天之后,宋家忽然得到消息,说是政|府上层有意完善城市建设,扩建一些便民设施,城郊的民宅面临着拆迁的命运,而那座本市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孤宅也要被拍卖出去,用以筹资。

“怎么忽然就同意拍卖了?”宋修明问道。

季博学拿着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资料,认真回禀道:“说是政府资金不足,不过……”

宋修明不耐:“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季博学应了一声是,“……不过有些人猜测是上面的人心里觉得晦气,不想再看到那座宅子,而且,据坊间传闻那里面闹鬼越来越严重,曾有人夜里擅自闯了进去,结果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若非是顶不住强大的舆论压力,上层只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做出决定,铁了心要将那宅院给卖掉。

宋修明默默了回忆了一会,“我记得诗雅当初就是在那里找到小舟的吧?”

季博学道:“是。”

看来他们宋家人还真是与那孤宅有缘呢,想到那条家族老人口耳相传的秘闻,宋修明当机立断道:“你时刻关注城西那块地的情况,留意都有哪些人感兴趣,必要时我们先下手为强。”

季博学领命而去,脚不沾地地下了楼,因此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书房外面的走廊拐角处站了个人。

“宅子?”被权威医生判定为自闭儿的男孩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有纷乱的画面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捉摸,却搅乱了他枯寂的心,宋青舟有些疑惑不解,整个人仍处于迷茫懵懂的状态,却下意识地呢喃出两个字:“麻麻……”

仿佛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宋青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孤宅里看看,但他隐约明白,宋修明和殷诗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从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绝口不提当年之事的态度上就能猜测到。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宋青舟的殷切渴盼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实践自己计划的机会。

说起来也多亏了殷诗雅有意无意的忽视和轻蔑,佣人们都知道宋青舟这个小少爷只是名义上好听罢了,除了宋修明在家的时候会收敛一二,其他时间总是偷奸耍滑,毕竟在他们心中,一个自闭儿跟傻子也差不多,哪里知道好歹?

这天中午,宋青舟闭目装作沉睡的样子,两个负责照顾他的佣人看了一眼,见没人监管,便躲到角落里聊天。

宋家人普遍有歇午觉的习惯,此时正值午后,众人睡意困顿,宋青舟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沿着墙根,借着盆栽绿植的遮掩,静悄悄地来到后门,三两下爬上一株桂花树,纵身跳到了墙外,结结实实地摔在外面的水泥地上,他舔了舔嘴唇,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凭着感觉,朝城西走去。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后座上坐了位十五六岁大小,气质老成持重的少年,隔着一层玻璃,静静地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

司机打开车盖捣腾了一番,解决了故障,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躬身对少年道:“少爷,已经好了,我们继续走吧,否则老爷该着急了。”

少年微笑道:“许多年不回来了,这地方变化的挺大的,哦,对了,这是谁家的房子?”他指着车窗外华丽精致的别墅问道。

司机道:“是宋修明宋先生家。”

少年点点头,不觉收敛笑容,淡淡道:“原来是他。”

临近傍晚,寻不到宋青舟后,佣人们慌了手脚,跌跌撞撞地跑去告诉了殷诗雅,之后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因为目前为止只有宋青舟这么一个儿子,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宋修明和殷诗雅在衣食住行上倒是从未亏待过他,日常行走也都有人伺候,宋青舟这些年大多是在宋家和疗养院中度过的,很少外出。

看着外面车水马龙、钢铁森林般的景象,饶是宋青舟一向比别的孩子懂事,此时也不免有些迷茫,只知道抱紧怀里的木雕小船,跌跌撞撞地朝城郊走去。

陌生的环境总是特别容易使人慌乱,然而对于宋青舟来说,空旷安静的田野远比那些看起来温柔和善,实则各怀鬼胎的人类好多了,在远离人群之后,他恍如一条跃入水中的鱼儿,由身到心都感到恣意无比,就连黑漆漆的夜幕也不曾让宋青舟产生丝毫畏惧的情绪。

宋青舟毕竟小人腿短,费了好多功夫,直到夜半时分他才摸到那处宅院附近,接着寻到砖块垒成一摞,爬树翻墙,动作很是熟练。

彼时白苏正盘膝坐在合欢树顶,专心修炼,沐浴着皎月银辉,本就没有实体的身形越发飘渺虚幻,宽大的袍角和广袖无风自动,高高束起的青丝披散在肩后,整个人翩然若谪仙。

眼尖地捕捉到那一抹白色,宋青舟忽然忆起一些模糊的画面,心中不禁生出亲近之意,直直地朝着庭院中的合欢树跑去。

察觉到周围的动静,白苏睁开眼睛,原本是想要迅速逃开的,却被对方熟悉的五官给定住,情不自禁地从树梢上飘落下来,迟疑道:“小舟?”

听到这熟稔的称呼,宋青舟眼睛一亮,脸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孺慕之情,张开小手就要去抱他:“麻麻……”

“真、真的是你?”白苏又惊又喜,显得有些激动。

宋青舟神情放松,张嘴啊了一声,像是重新回到母鸡双翼下的弱鸡崽,再不见平常在宋家时所表露出来的冷漠和呆滞。

白苏已经很长时间不曾与人交流,实在是憋得很了,想要逗宋青舟多说几句,然而不等他开口,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汽车轰鸣,接下来便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一群彪形大汉破门而入,手中拿着探照灯,无头苍蝇似地乱撞乱转,不多时就有人将灯光打在了宋青舟脸上,随即惊喜道:“在这里,小少爷找到了!”

话刚落音,所有人就都闹哄哄地围了上去。

白苏见情形不对,早已躲了开去,静静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将宋青舟抱起,如同来时一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黑衣人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唯有被人钳制在怀里的宋青舟愤恨不已,死命挣扎反抗,从男人肩膀上扭过头来,伸出手,不甘地大喊道:“麻麻,麻麻……”

那稚嫩的童音因为拔得太高,显得有些凄厉,听得白苏心头一酸,身形一晃,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探出手,想要将人夺回来,然而刚刚来到正门,高悬的八卦镜立刻华光大盛,再次将人弹了回去。

“先生。”黑衣人抱着宋青舟来到车前,朝着闭目养神的宋修明点头示意,单手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

刚一恢复自由,宋青舟就要往外跑,却不料宋修明猛然睁开眼睛,一手按住他的身子,向来表现得对宋青舟十分宠溺的男人掐住他的下巴,扬手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眼睛里是浓浓的烦躁和阴狠。

宋青舟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恶狠狠地与他对视。

“乖。”宋修明收起脸上凶狠的表情,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以后不太再乱跑了,爸爸是太担心你了。”

汽车启动,宋青舟回身趴到玻璃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盯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宅子,小声呢喃道:“麻麻……”

注意到宋青舟恋恋不舍的神情,宋修明心中有些诧异,知子莫若父,没人比他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难以接近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捂不热他的心,到现在也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爸爸,现在怎么会对这座宅子如此感兴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第50章孤宅(四)

不同与宋家的兵荒马乱,同是京市名门望族的张家此时却和乐融融,以张家老太爷为首的众人团团围坐,共叙家常,欢声笑语一刻也不曾间断。

张老太爷虽然素来喜静,但今日阔别多年的小孙子张少珩学成归国,其他小辈们也都赶回来凑趣,难得享受一回天伦之乐,自然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了。

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小豆丁竟然已经出落成俏生生的小白杨,瞧着别提多精神了,张老太爷高兴之余也不禁埋怨起来了,拐杖在地上一敲,絮絮地说道:“好好的孩子!还那么小,非要送到国外去,真不知道你那不靠谱的爸妈是怎么想的,还说什么是为了你好,方便学习先进文化,难道我们自己国家就没东西可以教你了?别的不提,只诗词歌赋这些,那些洋鬼子们懂吗?”

张老太爷是从旧时代里走过来的人,比较恋旧,研究了一辈子易经八卦,性子里有股迂腐呆板之气,极为推崇我国传统文化,是以会由此说。

当年独子张岩领回个洋娃娃似的女孩,说要娶她做妻子的时候,张老太爷就老大不愿意,可惜儿子跟他一个脾气,认准了的事就绝对不更改,之后父子两人斗了一阵法,最后还是张岩技高一筹,成功抱得美人归,婚后两人琴瑟和谐,十分恩爱,不久就双双投身事业当中,在商业圈混得风生水起。

几个孩子都了解张老太爷的脾气,知道他是看张岩夫妇常年待在国外,心里不痛快罢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笑着劝解了几句。

张少珩泡了一杯茶,双手递给老太爷,笑着说道:“爷爷就别生气了,爸爸妈妈也是想让我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

张老太爷轻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们张家是靠什么起家的?替人摇卦占卜、求财算命,正正经经的道家传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好好研究,当心别人骂我么数典忘祖啊。”

子承父业的长孙张少瑜无奈极了,“爷爷千万别难为人,您知道我不是埋头做学问的那块料儿。”

看到老太爷又要数落大哥,张少珩连忙上前一步,故作委屈道:“爷爷,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虽然很少回来,但您要求我学的东西,我可一点没落下。”

张老太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追加一句:“走,跟我回书房,爷爷考考你。”

张少珩小心搀扶着张老太爷来到二楼书房,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红檀木柜子中取出一本发黄的书册,用双手捧了,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

招手示意小孙子走近一些,张老太爷指着书说道:“小岩和少瑜我是不指望了,现在,让爷爷看看你能参悟多少。”

张少珩垂眸去看那不知放置了多久,虽然有些磨损,但明显保存妥帖的书册,见页面上竖向分布着一排排的毛笔字,旁边还附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心道看来这就是张家代代相传的《玄天秘书》了。

看爷爷有心考校自己,张少珩仔细揣摩了几句话,认真说了自己的见解,果然得到对方的交口称赞。

张老太爷喜得不行,笑出一脸褶子,下巴处的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大声道:“好!好!我张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少珩闻言只微微一笑,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虽然在老太爷身边待的时间有限,但他大概是继承了张家人得天独厚的气运,于道术一脉颇有天赋,即使是国外求学的那些年也未曾荒废,时刻都在专研古籍。

天色已晚,张少珩劝着爷爷回去休息,但张老爷子此时兴致正浓,直接摆手拒绝了,反而开始趁机指点小孙子,毕竟是潜修一生的老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张少珩犹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祖孙两人相谈甚欢,窗外却响起一阵呱噪的车鸣。

张老太爷被打断了话,有些不悦地朝远处扫了一眼,问正巧进来添茶水的管家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这么吵闹?”

管家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许是谁家出了事吧。”

留意到管家神情有异,张少珩心中一动,好不容易哄了老太爷回房休息后,他问管家道:“忠叔,到底怎么了?”

见瞒不过他,年过半百的管家不由叹了口气,道:“青舟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就丢了,宋修明忙着带人去找呢,哼,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张少珩疑惑:“青舟?”

管家脸色更加不好了,带着一些怒气道:“小少爷不在家,所以不知道,青舟是敏敏小姐的儿子。”

想到自己那红颜薄命的姑姑,张少珩终于明白管家为何如此气愤,张敏是张岩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小就生得天真可爱,被一家子人小心娇养着,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惜张敏命数不好,十七八岁上遇到了宋修明那个衣冠禽兽,对方欺她年少懵懂,将一些不入流的调|情手段用在了张敏身上,勾得她春心萌动。

那时张家的生意频发事故,惹得所有人手忙脚乱,全力挽救,一时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张敏的异常,待有所察觉时,刚刚成年的少女早已对宋修明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张老太爷骂过训过,甚至生平第一次体罚她,奈何张敏咬死不松口,老太爷无法,只好命人将她关在了家里,阻止两人继续来往。

可恨宋修明太过卑鄙,竟然早已与张敏暗度陈仓,月余之后,张敏被查出有了身孕。

未婚先孕,这消息对于重视脸面的张老太爷来说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是又怒又气,急火攻心之下,心脏病突发,当夜就进了医院,幸好抢救及时,一切有惊无险,只是老太爷被女儿伤了心,出院后就不大愿意见她,又有张敏以死相逼,苦苦哀求,索性放手成全了他们。

然而,当眼珠子似的宠了近二十年的女儿就被人这么勾走了,张老太爷心中不可谓不怨,虽说张宋两家世交颇深,近来又成了姻亲,但从此之后张老太爷却再也没有登过宋家的门,其他晚辈明白他的心思,从来不敢在老太爷面前提宋家一句。

天长日久的,张敏和宋家就成了张家人不能触碰的禁忌。

后来张敏难产,生下一幼子也就是后来的宋青舟,自己撒手人寰。

因为月份不足,宋青舟一直被养在保育箱里,结果他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忽然就离奇失踪了。

宋修明虽然有心隐瞒,但在这京市张家的根基不比他浅,何况张岩作为舅舅,想要看一眼刚出生就丧母的小外甥,简直名正言顺,谁也不好阻拦,于是只好直言相告。

闻此消息,本就对宋修明没什么好感的张岩红了眼睛,恨得当场给了他一拳,然后雷厉风行地回了家,召集人手,动用关系,从中心医院开始,沿着本市各大交通要道展开搜索。

这番动作下来,张老太爷想装瞎都不可能,他把儿子叫到身前一问,得知女儿已经香消玉殒,小外孙又下落不明,顿时悲痛交加,急得眼前一黑,哭道:“赶快去找啊!”

于是之后好一阵忙乱,找了足有一年多,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张老太爷也不管折不折寿,每月都要亲自卜上一卦,就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外孙。

只是在这般愁云惨雾之中,宋修明竟然还不消停,张敏死后不到半年,他就另娶了背后拥有黑道势力的殷诗雅。

张家人气不过,在婚礼当天,以张岩为首的几人跑去闹了一场,将宋修明骂了个狗血喷头,自此两家人算是彻底交恶。

后来,还是殷诗雅回娘家求了父亲,用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这才模糊探听到宋青舟的下落,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最后竟真的在那孤宅里寻到了他。

不得不说,基因真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宋青舟的长相融合了父母脸上的所有优点,精致秀美的眉眼像极了张敏,鼻梁嘴唇却和宋修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谁见了他们的脸,都无法否认这三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被殷诗雅抱回家后,宋修明依照族谱,为宋青舟定下名字,察觉到他的孤僻沉默,又将人送进了疗养院,张家几次派人去接他,都被宋修明给回绝。

张少珩小时候与张敏关系不错,他很喜欢自己那个笑容甜甜的姑姑,想到今天在宋宅外见到的那一幕,不禁暗忖难道那孩子就是青舟?

因为是刚回国,张少珩还未将时差调整过来,此时仍然不大困,就说道:“改天我去见见青舟吧,说起来他还要叫我一声表哥呢。”

管家摇头叹气:“小少爷别费劲了,宋修明怕那孩子跟我们走近了就和他离了心,整天防贼似的防着咱们呢,等青舟少爷再大一些,兴许能好点……”

张少珩不解:“他为何如此紧张青舟与张家的关系?”

管家愤愤:“还不是为了那把钥匙!”说完又自悔失言,闷声不吭地走掉了。

☆、第51章孤宅(五)

对于张敏这个亲人,张家人大多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只是人死为大,再多的不满也都化作怜惜,因此虽然没办法亲自去看望宋青舟,但张少瑜等人却细致地备下礼物,派人给送了过去,至于宋修明究竟会不会让孩子用,那就两说了。

“这是怎么回事,城郊的那块儿地要被拍卖出去?那座宅子怎么办?!”张家客厅里,偶然从电视中看到这条消息的老太爷大惊失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直没人告诉我?”

以张家的人脉和背景,事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所以,如此看来,只能是有心瞒着他罢了。

管家端来一盘水果,弯腰解释道:“老爷别生气,大少爷他也是担心您的身体,不想让您费心。”

张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睛:“那也不行,说过多少次了,那宅子不能拆!你,去跟少瑜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来。”

管家领命而去,正在削苹果皮的张少珩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向老太爷,问道:“爷爷,那孤宅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不是一直说没什么历史研究价值嘛,您干嘛这么紧张它?”

张老太爷微微怔然,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等到你成年,爷爷就把一切都告诉你。”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珩,你记着一定要用心研读那些奇门遁甲易经八卦,我们张家的担子就要传到你身上了,到那时候爷爷就是死了,阴曹地府里见到先祖们,也有话应对,不至于被骂作不肖子孙。”

他这话说得古怪,张少珩心中疑窦丛生,待要仔细询问,张老太爷却径自闭上双眼,摇头不语,脸色很是凝重的样子。

晚间张少瑜从公司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老太爷叫去了书房,祖孙两人关起门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待到十点左右,才双双走出来。

“大哥。”张少珩截住正欲回房休息的张少瑜,好奇不已,“爷爷找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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