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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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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常人的忍耐功夫让他压根没将任何羞辱放在眼里,泰半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人。

拉了被褥为他覆上,他守在一旁,暗压下嗜血的冲动,避免再度成为禽兽,枉费了他的意外搭救。

翌日天亮,上官修看著武夫就睡在身旁,也没介意两人同睡一张床,似乎理所当然。

轻手轻脚地越过他的身子爬下床,上官修套了鞋,顺手拾起一件破衣,不禁皱眉,回头瞧著他也醒来,「你怎麽将衣裳撕了?」

「再买新的不就得了。」武夫坐在床沿,伸手拉他过来,解开他身上的纱布,「你该换药。」

上官修不介意他的碰触,彷佛也是理所当然。

「我去拿药布。」

武夫起身取来药布,再度坐回床沿,动手为他更换。

太过贴近的距离引起一份好奇心,上官修怔怔地看著他半敛著眼,神情专注。眼往下瞄,察觉他包扎的动作十分俐落,「你以前常做这种事?」

他充耳不闻。

「怎不回话?」

他裹好纱布,绑了一个活结固定,才开口:「几时换一次药?」

「早晚一次。你不仅话少,还会答非所问。」上官修有点儿恼,难以看透的武夫,似不将他当作贴己的朋友。

「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要防著我……」

旋身扔了破衣裳,他走出房外找人借衣。

被招来问话的汉子不一会儿就将衣裳拿来交给东家,态度恭敬,告知:「早膳已准备好,铺子内的人都在大厅上等东家一起用膳。」

「好,我马上就来。」上官修略显不好意思地走回房。

扔了衣裳给武夫,随即漱洗一番,两人形影不离的前往大厅――

入座後,上官修不察众人的神色有异,好几双眼睛时不时的探向他们俩,武夫的态度依然傲慢,彷若他才是这铺子的主人。

上官修闷头吃饭,兀自思索须找一名伙计招呼登门而来的客人,这工作由阿丁担任颇适合。否则,外人一瞧见这铺子的人都像绿林草莽,不像商人,那感觉就像见鬼、讨债的……还有,家乡的龙泉窑场变成了官窑,已让渡的五间铺子恐怕也撑不久……现下,他首要得掌握这铺子内的骨董数量等等……

端著饭碗,他起身走出大厅外,循著印象中的路径前往掌柜房,留下一屋子人均傻眼……唯有武夫不动声色,继续吃一桌子的佳肴。

「东家……端著饭碗上哪?」刁三杯询问武夫。

他没搭理。

玉算盘可算不出东家会绕往哪儿去。

铁钩子回了神,暗忖高爷怎派来一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伤在身的小子掌铺子,莫非他有神通?

单摸金搁下碗筷,朝众人说:「我吃饱了,这就去瞧东家有啥需要或吩咐。」

武夫不动如山,冷冷道:「那小子肯定想到了什麽该做,他不会事先说的。」

「哦……你倒是了解。」刁三杯手握一只碗,虎口一收一放,碗碎裂成数块,叮叮当当地敲上桌,颇有挑衅及下马威的意味。

武夫勾唇冷笑,刀子般的眼神盯著对方的手骨,问:「你可知要截断人骨有几种法子?」

刁三杯一愣,没想到他有此一问。

武夫迳自往下说:「敲、折、捶、打、震、切、辗……不胜枚举,我最上手用刀剁,力道分寸得拿捏好,否则刀锋易钝,断不了骨,皮肉相连,肉末四溅……」

尚未说完,周遭的人纷纷搁下碗筷,已倒足胃口。

武夫视若无睹,自言自语:「走掉的小子叫我武夫……未免太过文雅……我像麽……明明是屠夫,却为他受限了……」

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转在手中把玩好一会儿,支起手肘,刀尖似在剔指甲缝。

众人岂料,他持刀一挑,一片指甲瞬间飞起,而人不痛不痒地笑笑……那诡异的眼神透出一丝冷芒。

他是人麽……

「喀――」刀插入桌,武夫回敬:「谁要试试?」

第五章

微妙的,整间铺子转眼易主――大伙儿明著尊敬东家上官修,暗地里却忌惮那亦步亦趋、跟随在侧的蛮夷武夫。东家的身边彷佛系著一头野兽,只消几日,众人皆知他伺机而动的监视著,唯有那少根筋的东家毫无所觉。

大伙儿仍处於观望期,以致并未派人向高爷私下禀告。

掌柜房内,上官修分别交给他们四人一封亲笔信函,道:「得麻烦你们出一趟远门办事。」

「嗯。」四人异口同声:「东家要咱们办些什麽?」

「请你们各自依照信封上的地址前往龙泉老字号的铺子,将信函交给大掌柜,然後捎信回来。事关紧要,不得延迟。」

「这没问题。」

上官修已将帐册、库存和有待转运的骨董数量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且核算过铺子开张至今,两个多月来的收入仅能用生意惨淡来形容。他忧心忡忡:「这间铺子的骨董单价太高,一般人根本买不起。更糟的是没有打响名号,万事起头难……」

「哦……」在座的四位领头心想:他们不擅经营,只擅於偷盗,铺子的地点是高爷找的,这市集周遭明明就很热闹,岂料运气有点背,上门光顾的客人都要买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品,却不是买骨董碗、盘、壶等等回去摆设观赏,遑论是其他更值钱的古物。

恚真不识货!

上官修继续说:「请四位爷们收拾、收拾就立刻出门,而我打算暂时歇业。」

「什麽――」一声惊叫由四人口中发出。

玉算盘锱铢必较:「这怎麽行……东家打算歇业,高爷和咱们不就赔死了。」

刁三杯说道:「开商铺花银子,咱们又养了不少人,还有日常开销……」

单摸金和铁钩子两人也鬼叫:「东家,咱们是让你来赚钱,不是让你来赔咱们的钱。」

非常不满,刚合作就触霉头!

上官修冷静地应付:「若不歇业,这铺子恐怕撑不到半年就倒帐!」

「啊,东家又触霉头!」单摸金又叫了。

上官修不禁摇头,「不歇业重整旗帜,这铺子可以收了,省得烧钱。」

「你在说啥鬼话?」铁钩子瞪著他。

「我并非开玩笑。」此刻,他的处境无疑是跟一群草莽纸上谈兵,运筹帷幄他们一窍不通,抱怨再多也无济於事。

刁三杯仔细一想,话中有话地说给其他人听:「若倒帐,门外的幌子得拆了,往後就只能当骨董转运的据点之一,高爷会另外找铺子请人经营,咱们会让人给笑话不济事。」

东家尚不知高爷和旗下的人都干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只当人是单纯的商人。

旗下的各路人马暗中也会较劲儿,偷盗和转卖一体两面,他们皆是重面子的绿林草莽,可不想发生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其他三人的态度渐软,挺左右为难。

上官修言明在先:「这间铺子若想走长远的路,你们就得听我的。」他端不起架子,且以晚辈之姿,料想自己恐怕镇不住这四位领头。不过,他不会让步。

无论在外如何受人耻笑是败家子,如今有机会一试身手,他岂能轻易地退缩。

「好吧,你是东家,既然决定歇业,咱们理当听从。」玉算盘不情不愿地丢下话,起身离开掌柜房去收拾行囊。

「我和铁钩子也要走了,东家交代的事项,我们俩一定给你办得妥当。」他和铁钩子都很识相,功夫底子较差,可不想被东家身旁的那头野兽给活剥一层皮。

刁三杯姑且信他,拱手告辞,人也离开掌柜房。

上官修回头拜托:「武夫,能否帮我将铺子外的幌子拿下来。」

他二话不说走出掌柜房,上官修望著那道背影消失,不禁暗忖:幸好有武夫在身旁可以依靠,否则,他不敢想像这四位领头儿若发起脾气,会不会对他动粗。

入夜後,已暂时歇业的铺子内显得冷清,奉命行事的四人各自带著一两名人手陪同,院内仅馀两三名打手轮流顾守。

上官修沐浴後,站在回廊处,遥想家乡过往……思念著爹、娘以及那一口龙泉窑昔日喷焰窜烧的景象……低敛眼眸,抬起双手,怔怔地看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制窑场的生活……叹了气,他收拢双手,随风带走一身的忧伤。

回到房内,尚未沐浴的武夫上前敞开他的衣衫,动作俐落地为他覆药,包扎。

上官修失神,未察一只手掌沿著胸膛抚摸至锁骨、脖颈……直到指尖摩挲著双唇,他才愕然回了神。

抓下他的手,问:「怎麽了?」

「想我。」

上官修怔了怔,「不是。」

武夫盯著他的双眸,太过澄澈,似不受污染的两潭清水,一刹那就浇熄了所有欲念……究竟谁才要担心?眼前的小子肯定没尝过肌肤相亲的滋味,既无冲动,就像一张白纸。而他满脑子不想女人,只想把这小子压在身下,操得他浪叫……想太多了。

「哼。」他拿了换洗的衣物,迳自走出房外。

上官修愕然回头,压根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隐约察觉他不高兴,哼什麽意思?

没吃饱麽,莫名其妙……

县城内,街坊上的商家、食肆林立,沿街走串叫卖的摊贩也不少,车水马龙,人潮川流不息。

上官修带著武夫看似无意的随处逛街,却暗中观察各家商铺贩售的商品和特色。

几乎走遍大街小巷,所得的结论:高爷并非择错开设商铺的地点,但是在铺子的斜对面和街角处已有两家老店经营骨董赏玩,贩售的价格较为低廉,泰半是仿古物,欺骗顾客,做生意一点儿也不老实!

莫怪顾客不上自家的铺子,除非遇到独具慧眼的买家。他一脸懊恼,得想个法子解决问题。眼下乱瞄一阵,霍地疾走到一处泥地,蹲下身来抓了一把土,揉捏良久,又搓了搓,细碎的泥土从指缝间纷落。

他一再重复动作,武夫则安静地陪伴,犹如站岗於军毡外的将士,面无表情的眼观四方。顶上的太阳正烈,武夫担心他会中暑,遂开口唤:「小子。」

「嗯?」上官修头也没抬。

「热不热?」

「不会,我在想事情。」

「渴吗?」

「不会……」

「别中暑了。」

「你放心,我习惯了烧窑的高温,这会儿在太阳底下玩泥土,才不会有事。」

「嗯……」回去之後,他打算剥了他的衣裳,让他清凉一下!

好半晌,上官修央求:「武夫,等他们回来之後,我想进一批仿古物,届时要麻烦你露一两下身手,好不好?」

「嗯。」他早就露了,等他交代也未免太迟。

上官修闷道:「我不想再当老实人……」

「嗯。」

「当老实人会被欺侮。」

「嗯。」

「你会保护我吧?」他仰起脸庞,双眼被阳光刺得有些张不开,猛地眨了眨,武夫倾身的阴影笼罩而来,为他遮覆了刺眼的光线。脸上漾起笑容,察觉武夫无时无刻会做出小举动,看似不经意,却恰当的令他感到舒适。

「你又打算了什麽?」

他摇头,「不事先告诉你。」

武夫挺身顺势将他拉起,语气冰冷的警告:「别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将自己弄伤,无论要我做什麽,我都无所谓。」

「好。」他拍了拍手掌上的泥灰,有自知之明,可禁不起打。

「要回去吃饭麽?」他听见小子的五脏庙在抗议。

心知肚明小子在外顾及到他不受食肆、客栈的欢迎,情况虽没有以前严重,仍免不了遭人侧目。小子有心的避开,多麽小心的捍卫他的尊严。

「走吧,我们回铺子。」上官修自然地伸手拉著他的衣袖一角,殊不知无意间养成的小习惯落入另一双眼底――顿时令人有好心情。

镇日待在掌柜房内,上官修不断地翻阅帐册纪录,逐一誊写陶瓷古物的特徵、大小、花样等细节。分做两份纪录,详细地写到半夜仍不打算停手。间歇休息一会儿,站起身来在房内走动,舒缓略显僵硬的手指头。

武夫只手托腮,横卧於炕上,一言不发地陪伴。

上官修偏头瞅著,好生纳闷:「你不累麽,怎不睡?」

他喜欢看著他的一举一动,宛若隐身於夜里的猎人,半眯的双眸窥视著一头猎物。

「怎又不吭声了?」上官修无法理解,武夫泰半的时候既冷漠且沉默。

「明明会说话……」他略显苦恼。

「我不想吵你,否则你会没时间写字。」他意有所指,若没过足瘾,是不会放他下床的。

「我不会嫌你吵。相反的,你一点儿也不吵。」

「哦?」这会儿,武夫不禁怀疑他是否嫌弃自己太过安分没动手?!

上官修毫无警觉心的走上前,脱了鞋,与他同挤在炕上,交代:「别让我睡过头。」

窝在怀中的小子也未免太理所当然,不一会儿,人就睡熟了,细微的气息喷在胸前,搔著他渐有人性的一面。大掌扣住他的後脑,让他的脸庞贴著胸膛,彷佛一头嗜血的禽兽护著怀中唯一的在乎,半敛的眼难得显露一丝温度。

直到天色渐亮,武夫唤醒了他离开怀中,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耗费数日,上官修好不容易才将古物明细誊写完成。继而在武夫的陪同之下,前往仓库和地下禁房分别挑选部分陶瓷器物,细心的鉴别其年代归属,预估现有市值,有待将来转运至其他铺子销售。

武夫环顾仓库内,整列、整排的实木架上搁置了金、银、铜、铁、玉或陶瓷各式器物、赏玩,花样之多,令人目不暇给。

不禁勾唇一哂,少说也有上千件的古物来历不单纯。他缓步浏览,蓦然停下,盯著垂挂於墙面的一柄弯刀,乌金亮面的刀口锋利,握柄镶嵌单眼孔雀石,样式简单,此刻的装饰性胜过於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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