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画睁着眼睛呆愣了一下,...
赵宛如为之一笑,骗你的,这人虽有才,不过未必是个能托付终生之人。再者,若尚了长公主,就不能为我所用了。
若真如此,她能少了一桩心事,但同时又少了一颗棋子。
姑娘,云烟回来了。
赵宛如抬头,心中突生一丝不安,云烟此时回来,定然没有好事。
副指挥使丁绍文,将李少怀带走了。云烟说着京郊别院前半个时辰发生的情况。
赵宛如深邃着眼睛,这么快,他就注意到了吗。
他们只说是说想结交玄虚真人,特派了人来请,参知府有人认识属下,属下便...私自便回来了。云烟单膝跪下,还请殿下责罚。
赵宛如抬了抬手,颤笑道:是我这几日行事不够谨慎,还是他丁绍文有通天的本事,眼线竟敢插到国公府来了!
第31章 众莫知兮余所为
汴河穿过甜水巷, 丁府的大门敞开着, 牌匾前挂着灯笼,台阶上耸立着府卫。
四面高墙围府,一眼望去占了整个巷子,这是开封府的闹市区,房价可不比皇城脚下的便宜。
真人这边请。
李少怀初入府,看到的是满目奢华, 众多杂役女仆清扫着庭院。
动身去蓟州祭奠外祖一事你们要万分谨慎,护好夫人, 切不能大意马虎,若出了差池, 唯你们是问。
小底知道了。
丁绍仁刚从生母窦氏房里出来, 商议着外祖父窦偁祭日之事,窦氏准备动身回蓟州祖宅。
丁府宅院多, 廊道错综复杂,台阶高低, 李少怀注意到了廊道拐角处正在叮嘱下人的丁绍仁, 一时忘了脚下。
踩了空,借着卷帘下的栏杆扶着自己,虽不至于亲上大地,但是膝盖未能幸免的撞了护栏下的石砖, 让她吃了痛。
恰好丁绍仁走至了她跟前,低头愣了愣,转头轻声问道:这人谁?
回郎君的话, 这是大郎请来的,是长春观的玄虚道长。
丁绍仁有些耳熟,遂回想了想,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治好了陈仲言的道长,丁绍仁细细打量着她,躬身柔声道:失敬。
看穿着打扮以及随从的态度,李少怀也能猜到他应是丁府的郎君。
衙内...李少怀膝盖刚刚猛然间撞了一下,此时剧烈的抽痛了起来,强忍道:客气了。
某还有事,就不妨碍真人与大哥见面了。轻点着头从李少怀旁侧离去。
李少怀就着栏杆内的护廊坐下,揉了揉几个穴道,膝盖处麻痹的痛楚好了许多。
这下,撞得真不轻。
真人可还能走?用不用小底搀扶...
李少怀忙的抬手拒绝,多谢,我自己能走!
丁绍文住在长房,虽不是窦氏所生,但因其生母生下他不久后就病逝了,窦氏便抱过来抚养。
四合的院子中间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的锦鲤闻着人声窜逃进了假山石的洞中。
长房院子内有小厨房,书房,等陈设齐全的可视作单独的住宅了。
书房的门没有开,小厮领着她去了书房。
郎君,玄虚真人到了。
临窗处是放满了藏书的黑漆书柜,案桌旁釉色艾绿的青瓷内竖着十几幅卷轴。
真人,这边。小厮弯着腰指着另外一边。
卷起的帘内静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四溢的茶香正是从他哪儿散发出来的,伴着书香,让人有一丝倦意。
李少怀缓缓走近,我该,称呼施主为殿帅?
丁绍文起身,举止柔和,轻挥了挥手,小厮关门退去。真巧,又见面了。
是挺巧的。
丁绍文摊手,请坐。
李少怀轻点头端坐下,不知殿帅找贫道前来,有何事?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殿帅出身名门,是天子门生,国之栋梁,大宋最年轻的指挥使,而贫道不过是区区一个茅山道士,实不敢高攀。
哈哈哈哈,丁绍文笑的不大声,但是十分有底气,真人谬赞了,出身不能决定一切。
出身是不能决定一切,但你不能否定它十分有用。
丁绍文递过一杯泡好的茶,这是千百年来不可变的,奈之若何。旋即浅笑了笑,但不妨碍,我想结交真人。
真人的年纪应当不过双十,陈尚书家二郎的寒疾让医官院众多太医都棘手,而你只用了半个晚上,可见真人医术高明。
医术高明的人,天下比比皆是。大宋自建国以来极为看重文化,修建各大书院,不单单是文学一方面,还有医学,因此懂医,医术精湛的人并不少,且丁府是什么人家,怎会缺看病的先生。
真人不光医术高明,人也聪明。
平淡的笑容渐收后,丁绍文目光深邃,真人,意欲何为呀?
殿帅,所言何意?
出家人,本该四大皆空,我想,道家的训言里也是明明白白的写了吧,真人自幼出家,应该比某清楚。
他的话,李少怀大概听懂了,你调查我?
身为道士,勾引公主,该当何罪?
李少怀心下一惊,他倒是忘了,那日在茶楼不光长公主看到了她,还有这个殿前副都指挥使也看到了她。
之前元贞告诉她,万寿长公主对她一眼倾心,今儿丁绍文又提及,想来此事无疑了,贫道自问,未做过什么勾引公主的事情,何罪之有?
丁绍文冷笑,如若未有,公主何故求情官家放道士入仕,你又如何恰巧以道士之身应试,难道翰林院的名册有假?
李少怀愣住,这是...公主求的?
心中又纳闷着,长公主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通过科举入仕的。
丁绍文暗中咬牙,内心强忍着嫉妒,仍语气温和,听真人这语气,当是对公主无意的。
贫道乃出家人,且对这皇城的富贵更无求,自是无意的。
世人皆想入得皇家求长盛的富贵,这驸马都尉一职便可让你从青衣变成红衣,俯瞰天下,真人也不动心?
驸马都尉?李少怀嗤之以鼻,某便是孤老一生也不会做那驸马都尉。
哈哈哈哈!丁绍文大笑,真人可敢对天起誓?
李少怀皱眉深思,殿帅这是何意?起誓倒是不难,可是她素来不喜欢被人强迫做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