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哭呀。”
“哼,你还盖以诱敌是吧,我都担心大半天了,睡不着都过来了。”柳无依呜咽着,一边埋怨着叶流觞一边又甜蜜的要死,失魂落魄一整天但现在却开心无比,这情爱之事真神奇。
“所以你就半夜摸过来了?我没有事啦,十板子打不死我的,莫要哭了。”叶流觞捏了捏柳无依的手,她想为柳无依拭去泪水,可是身子太虚弱了根本爬不起来,光是动弹一下都疼的冒冷汗。
“是不是很疼?他们怎么打的这般狠,他们想打死你吗?”柳无依注意到叶流觞的神态,不等叶流觞答应就拿开盖在她身上的纱布。纱布下血色更浓,伤口上敷着许多药粉,只一看她就不住的掉眼泪,这些奴才,谁给他们授意打这般重。
叶流觞有点窘迫,柳无依怎么可以直接掀开看,虽然是看伤,可是伤的部位可是屁股耶,哪怕她们有私情也不能轻易露屁股给人看吧,她不是这么开放的人呀。正欲阻挠,耳边却又传来小声的呜咽,听着她的心就又酸又甜的。
以前的她觉得自己很孤单,在血亲面前也没有多少归属感。老叶家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观念不同,夫子对她就是一个导师和朋友,没想到卖身之后,不仅认识了周小丫,更得了柳无依的真情。
在无情的大院里,她反而得到了最珍贵的情感,真是造化弄人。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叶流觞吃力的撑起上身,拉着柳无依的手把人带过来。
“莫要哭了,很快就好了,大夫给的金疮药效果很好,现在都不疼了。”她艰难的用手拭去柳无依脸上的泪痕,光是这般动作,额头就泌出了一层冷汗,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心里热乎乎的,她知道手上滚烫的泪水都是为她流的。
“就会哄我,疼就趴好,大夫说你这次伤的深了,接下来要好好将养着,府中的事就先别管了。”柳无依拿帕子擦了擦泪,有点羞意,她也不知道怎的,一向要强的自己在叶流觞面前越来越柔软了,竟然在一个比她还小的奴子面前哭唧唧。之前叶流觞讽刺她一个千金小姐居然在奴子面前卖弄凄苦,现在变本加厉,明明被打的人是叶流觞,可是她却哭的停不下来,真是要命。
“嗯,我定会好好养身子,只是小姐半夜夜袭,属实让人另眼相看呀。”看着柳无依红红的眼睛,叶流觞忍不住要调戏一番,柳无依越是接触她就越觉得也是个奇人。明明开始像根木头,但自从互相表明心意,木头就开始变了,展现出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枯木逢春也不为过。柳无依热情似火,体贴温柔,不在意世俗的礼法纲常,真是让她又惊又喜。
“士别叁日,即更刮目相待,女郎何见事之晚乎。”柳无依鄙视她一眼,淡淡道。
“哈哈,是我愚钝,小姐固然非复东厢柳氏。”叶流觞也是笑出声,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下去。
两人就像同床共枕许多年的伴侣,一唱一和,妇唱妇随,原本因惩戒而低落的心情也在这份心意浓浓的交谈下缓和下来。
见叶流觞确实没有大碍,柳无依悬着的心终是放回了肚子里,她环顾四周,方才注意力都在叶流觞上了,没有好好打量叶流觞的居住环境,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她又心酸的不行。
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房间,空间小到只有一个人落脚的地方,一个大木盆,一张小床,一张木桌,还有一个小圆凳,简单的一眼就能看完整个室内。
木桌上摆放着几本旧书,一套最便宜的笔墨纸砚,还有一沓厚实的账本,这人平时就是窝在这样的小角落里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务和商铺的单子吗?
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这句话放在叶流觞身上贴切的很。这是她第一次见叶流觞的住处,虽然想过身为家奴的叶流觞不会住的非常好,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差,这里落脚的地方都快要没有了,跟个地窖似的。按理说叶流觞现在是总管了,该有自己的一间房了,怎的却不说要换房间呀,真是个笨人。
“怎么不和我说换个地方住?”她有些埋怨的看着叶流觞。
“无碍,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不劳烦小姐了。”叶流觞只是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房子是刚刚进府的时候管家安排给她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小,显然是因着她是元妓了。小是小了点,但对她来说干净又安静,已经比老叶家强许多。
叶流觞满足腼腆的表情实在让人不是滋味,柳无依心里闷闷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失职在先,护不住自己的爱人也就罢了,居然连住处都疏忽了,让自己的爱人蜗居在这样的地方。
“哪里好了?你住在这里不成的,养伤需得换个地方,我给你换一个大点的房子,还有你这伤定要养一个月了,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地,要不我安排个婢女伺候你?”想到年轻的婢女贴身伺候叶流觞什么的,柳无依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算了,还是安排个嬷嬷照顾你吧。”
婢女那般年轻好看,万一叶流觞把持不住怎么办?柳无依又面不改色的改了口。
听到这个,叶流觞的小脸腾的一下再次赤红了,她尴尬的看了柳无依一眼,因着臀部受伤,她没法下地,一些生理需求就得有人帮她。
今日有个老嬷嬷拿着夜壶过来帮她出恭,试想她洁身自好十余载,哪有让人伺候出恭的经历,她羞恼的把人轰走了,夜壶自己来也可以,只是,若要如厕又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作何?”见叶流觞脸上怪异的绯红,柳无依立刻危机感十足,伤了一日,叶流觞肯定有人伺候解决需求的,此时说起这个脸就这么红,难不成已经有年轻的婢子捷足先登?
柳无依彻底坐不住了:“可是今日有婢子搞你了?”
“柳无依,注意你的言辞。”叶流觞气急败坏的打断她,什么叫搞?这听着怎么如此粗鄙呢,况且她是天元,天元哪有被搞的,柳无依当真口无遮拦。
“嘴快说错了,今日谁伺候你的?”柳无依也顾不上自己的言辞了,满脑子都是自己看上的天元被人占了便宜,当即就像喝尽了一坛醋。
叶流觞是她先看上的,也是她先抓在手里的,是不能分享的,她甚至无耻的要求一个天元也对她从一而终。在叶流觞面前,别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也成了无药可救的妒妇。
她盯着叶流觞,眼神灼热的把叶流觞盯得垂下了头,半晌才小小声的传来一句。
“一个嬷嬷伺候我的。”
柳无依松了口气:“那我明日安排那个嬷嬷贴身伺候你,有什么需求你都和她说,好不好?”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的。”叶流觞说的小声,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习惯被人伺候,更别说贴身伺候,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连沐浴都要人伺候,对她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你怎么自己呀,出恭可以自己,如厕如何来?”柳无依眼睛转了转,狡黠道:“还是说,你想我伺候你?”
叶流觞浑身哆嗦一下,气急败坏的瞪着笑意盈盈的柳无依:“我不需要伺候,休要胡说了!”
“我哪有胡说,我亲自伺候你也不是不行,以后我夜夜过来伺候你,斟茶倒水,洗衣做饭,擦身如厕,我都可以的。”柳无依一脸正色,仿佛来真的。
“呵呵,少夫人可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叶流觞看怪人一样看着柳无依,柳无依当初不是才说不喜欢斟茶倒水,洗衣做饭,相夫教子这些吗?这会儿怎么主动说要做这些?就算做,千金小姐的柳无依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会吗?
“怎么了吗?你不信我可以呀?”柳无依眨眨眼:“虽然我没试过伺候别人,可倘若是伺候你,我觉得没什么。”
“你真要伺候我?”看着柳无依眨眼的可爱表情,叶流觞突然很想调侃她,迎着柳无依信誓旦旦的表情,她脸上带着一抹玩味。
“对呀,怎么了吗?”柳无依不明所以。
“好呀,我要出恭了,你帮我罢。”
……
柳无依愣了愣,看到叶流觞一脸玩味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却不好意思了,但又有些恼,这家伙!她吸了口气,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叶流觞,出恭是吧,以为她不敢吗?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的夜壶上,几乎不假思索的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