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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银?周小丫惊愕的看着地上的银子,这是官银?她根本不知道,今日早上有个家奴过来和她买肉食,一连买了好多大肉,还给了她一个完整的银子。
她是第一次见到完整的银子,本来怀疑过的,但那个家奴说这是以前少爷赏赐的,她来府上也就几个月,并没有过多怀疑,还很自豪的收起来打算傍晚交给叶姐姐呢。可是现在,少爷竟然说这是官银?她不知道官银是什么,但知道偷窃是什么意思。
惊慌失措的周小丫囫囵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少爷,奴婢冤枉呀,这真的是早上有家奴过来买肉给奴婢的,奴婢没有偷。”
“没有偷如何有官银?到底怎么来的,说!”林宇拿着银子忽然朝着周小丫的头扔去。一个银锭不轻,这般用力的砸下来,周小丫的头顿时就见了红。
头上猛然传来的剧痛让周小丫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撞的满头血红:“没有,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从别的家奴手上得来的。”
“还不说实话吗?来人!”
怒斥很快吸引了不少的人,家奴们平时在府中无聊的紧,好不容易碰上点事就全都八卦着过来,围着周小丫指指点点。周小丫的小脸已经没了最后的血色,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她的绝望惊恐却是沦为了别的奴才的快乐。
家丁们陆续赶来,还拉来了长椅和木板,光是看到那厚厚的木板周小丫几乎要吓瘫了,她会被打烂吗?
等叶流觞和柳无依闻声赶到,周小丫已然让几个强壮的家丁按在了长凳上,一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已经举起了木板,只待少爷一声令下就会把周小丫杖毙。
柳无依暗道不好,连忙上前:“夫君,这是在作何?”
“作何?这奴才私窃官银,还当众撒谎,你平日里都在作何?府中的奴子都这般没有规矩了。”林宇气的脸色发青,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他的房内都出现小偷了,柳无依平时到底有没有在管教家奴。
柳无依扫视一圈,连忙把地上的银子捡起来细瞧,上面印着户部的字体,确实是官银,她有点着急道:“夫君莫要生气,是妾身疏于管教,只是官银又如何是一个后厨奴子能偷到的,其中定有蹊跷,夫君还请先容妾身审问。”
“哦?似乎有点道理。”林宇盛怒的气焰淡去些许,他示意家丁把周小丫重新架起来,冷声问:“再给你一次机会,银子到底从何而来?”
“唔,少……少爷,真、真的是,卖肉食得……得来的,是一个家奴给我的,说是少爷您赏得。”周小丫说话都不利索了,心中的恐惧不断滋生,今天她若说不清楚就死定了。
“你看,这奴才根本不说实话,还我赏赐的,府中的奴才一个两个谎话连篇。”林宇冷笑。
柳无依没有回答林宇,只是看着周小丫低声问:“今日早上过来买的对罢,你还记得那人吗?”
“嗯,奴婢记得的。”周小丫连连点头,仿佛看着救命稻草般看着柳无依,少夫人心善,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
“夫君,要不先把家奴都叫过来,若这般就说周小丫偷窃也是草率了些,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当务之急还是找出真正的窃贼,不然若窃了东厢的银子出去做什么,我们也难逃干系。”
“那便给你个面子,来人,把所有家奴叫过来。”林宇暗自点头,似乎是这个道理,方才他太生气了,仔细想想一个后厨的奴才想偷东西都不知道上哪儿偷吧,能接触到官银的就柳无依,他,叶流觞,还有林朱氏,柳无依没可能,林朱氏被他勒令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没有管事权,难道是叶流觞?
一炷香后东厢的上百名家奴就都聚集于此,看戏的家奴这回儿也慌了,他们都成了有嫌疑之人。他们垂着头不敢乱说话,由家丁领着周小丫挨个儿辨认。
空气盈满了一股紧张的气氛,每个人如芒在背,生怕周小丫认错人,一旦指认他们,他们又无法自证的话,被冤死的就是他们了。心中的祷告声似乎能够震破众人的耳膜,直到周小丫全部辨认完,众人的心才落了下来。
“哪个?”
“没……没有。”周小丫彻底慌了,眼睛红红的盈满了泪,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会没有呢?她无助的看着柳无依,又下意识看向了叶流觞,怎么办呀?
“呵,还在演戏吗?不是你偷的就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说出来就不罚你了。”
“少爷饶命,真的是早上从别的家奴那得来的。”
林宇怒了,嘴这般硬是吧?那正好,拿这人杀鸡儆猴,他怒喊道:“给我直接杖毙,我看看今后谁还敢起不该起的心思。”
“饶命,少爷饶命,不是我,饶命!不是我。”周小丫再次被家丁架到了长椅上,高高举起的厚木板吓得她魂飞魄散,她拼命挣扎,惊恐的尖叫:“不要——!”
“给我打!”
少爷的一声令下等于宣判了一个人的生死,木板应声而落,重重的打在周小丫的臀部上,“啪”的一声,周小丫凄厉的尖叫起来,她哇哇大哭,小脸煞白。
叶流觞把嘴唇咬的出血了,她紧紧握着拳头,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一出陷害。她很聪明,甚至猜到这处陷害是针对她的,只是她不中计,才落到了与她关系好的周小丫上。她疏忽了,只防自己,没想到别人会从周小丫身上下手。
看着周小丫凄厉尖叫,惊恐无措的样子竟然与叶小妞重合,叶小妞被卖时也是这般惊恐的看着她。
在木板再次重重打下时,她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大声道。
“等等。”
突兀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力都聚集在叶流觞身上,二夫人双眼顿时发亮,柳无依最先反应过来,似乎心有灵犀,她几乎瞬间猜到叶流觞想要干嘛,向来沉着冷静的她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慌乱。
正如柳无依所料,叶流觞走出来,站在所有人面前:“少爷,是我偷的银子。”
“你作何?不是闹着玩的,你有没有做我还不清楚吗?”柳无依也急了,叶流觞认什么罪,叶流觞天天和她在一起,哪有机会偷银子。她心里又急又惊,看着二夫人恨得眼睛冒出凶光。
“夫人莫要说了,是元妓骗了夫人,辜负了夫人的一番信任。”叶流觞垂着脑袋,不让她看自己的脸,语气很低,态度却是坚决,若她不认,周小丫死定了,周小丫无辜又单纯,因她惨死何其无辜?她对着柳无依做了个拜:“元妓该死,请夫人责罚。”
“你、你……你倒是说说,为何偷?”柳无依气的语气不稳,当着林宇的面又不好包庇叶流觞,一时间为难的几欲抓狂,这一坎如何过去?
“之前元妓找到自己的老家,现在世道艰难,元妓想接济他们,一时间不够银子就动了歪心思。在夫人忙着和元妓对账的时候,元妓已私自开了库房指使周小丫去偷银子,元妓与周小丫关系甚好,府中的家奴都是知道的。”
……
柳无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护不住叶流觞。唇瓣不断地抖出她的无助,怎么办?
“你,你确定是你。”
“是我,元妓知错,还请夫人责罚。”叶流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这辈子只甘愿跪在柳无依面前,任何人都休想让她心甘情愿跪下。
“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是你?”柳无依眸中闪烁着泪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这一句,心里不住的祈祷叶流觞否认。这种陷害在大院不陌生,一般找个替罪羊杀鸡儆猴也就结束了,可这只替罪羊是叶流觞的时候,却让柳无依乱了方寸,明明之前她承诺在大院里要护住叶流觞的,今天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陷害。
叶流觞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
“是我。”叶流觞哽咽的埋着头:“是元妓辜负了夫人的赏识,夫人还是责罚罢。”
“你,你……”
两人对峙着,二夫人见状正中下怀,她姗姗来迟,一脸兴味的说:“我说少夫人,这是在作何?下人做错了事好好责罚就是了,在这儿又是演的哪一出?莫非少夫人舍不得责罚元妓?”
二夫人故意把话头往柳无依和叶流觞的关系上牵引,听到这话,林宇顿时怪异的审视柳无依和叶流觞。
“怎么了?还有隐情不成?”他冷冷道。
“夫人还是责罚罢,元妓晓得夫人宅心仁厚,向来厚待家奴,但元妓罪该万死,属实当罚。”叶流觞急忙为柳无依开脱,她最怕就是自己拖累柳无依,周小丫是她自己选择要帮的,但是不能也把柳无依拖下水。
“好、好、好。”柳无依哑声一连说了叁个好,眼含泪光,嘶哑道,“把……把元妓拖出去重打四、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