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靠近马路，缺点是很吵，优点是阳台能看到落日，下班早元苘会端着水杯在阳台站一会儿，美景日日不重。她喝了口水看见次鹇蹲在楼下花坛旁，天清蓝色帽衫将他藏起来，微微侧身露出一抹毛茸茸的身影，小区的野猫一般不会出现在她家楼下。好感度像一种仅供参考的数据，有的人好感度过半就着急上床，有的人满好感也不需要rou体交流，次鹇在这两种人之外。他们对视时调风弄月，视线移开，瞬间消失的感情像被风吹散的晨雾。元苘始终想不通哪里来的违和感，类似剥开香蕉皮里面却是西红柿。她拿出手机拨通师晨的电话，聊了几句进入主题：“你现在还能调去总公司吗？”次鹇不会舍近求远，无论事情走向如何，让师晨去国外是目前能保住命的办法。师晨有些意外，他好像没和乖乖说过这件事，已经打算拒绝了，总公司再好也没有她。元苘使出杀手锏：“师晨你去吧！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乖乖你赶我走……”“我也会努力转正，未来日子很长，还是出国之后你就会变心？”“不会！可我舍不得你。”元苘保证每天给他打视频电话，哄着他同意去总公司上班，以后爱情没了还有钱。为期两天的高考结束了，次鹇逗了会儿猫才上楼，在玄关换上拖鞋看向厨房。元苘从里面走出来笑道：“考得怎么样？”“当不了状元。”次鹇讨厌被注视，计算总分数适当空几道题，保证能考好大学但不是全省第一。元苘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边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次鹇走到她身边，拆开地面水桶的包装，等她接完水拿下空水桶，单手拎起大桶水轻松放在饮水机上。“会很忙。”饮水机咕咚咕咚响，蓝色塑料桶里的水正在冒大气泡。“需要什么跟我说。”次鹇应声，大桶水映着他变形的脸，上扬的嘴角像小丑。师晨下班回家怨气冲天，元苘把领证搬出来他才消气，临出国两人一天十多通电话，见面就要黏在一起，如胶似漆。次鹇如他所说每天都很忙，元苘惶惶不安，去小超市买了两桶即食宽粉，拎着塑料袋远远跟着他。次鹇脚步保持匀速，眼睛突然上抬自然拐进死胡同，后背靠墙手机突然响了，接起后里面传出很普通的声音：“次鹇你刚刚是不是在成春路？我好像看见你了，我买了新零食，你什么时候回家？”元苘侧身张望周围，抬起手中塑料袋，余光隐晦瞄向巷子，闭住含住激烈的心跳声。次鹇的回答没有停顿，带着未知的笑意：“我在成春路的快餐店打工，jiejie要来吗？”“……方便吗？”“方便。”电话挂断元苘手机里多了条信息，探出的指尖难以抑制的颤抖，点了两次才点开次鹇发给她的地址。两人在快餐店碰面，快餐店人不多，他们面对面坐在木色圆桌旁。元苘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笑容粘在脸上：“怎么打工了？如果需要钱……”次鹇单手搭着木色桌面，手指靠近她的手：“为了养jiejie。”元苘将手从桌面拿下来放在大腿上：“也好，早些适应社会，别太累”，把宽粉留给他：“你和同事吃吧！我先走了。”“嗯，jiejie家里见。”“拜拜。”同样和善的视线穿过玻璃对视，元苘笑眯眯地抬手摇了摇。她走后次鹇找到经理一脸歉意：“我jiejie已经走了，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张脸怎么会说谎呢？经理相信他就是高考失利，出来找工作为家庭分忧的好孩子：“没关系，我们店不招人，站前分店招人，你要不要应聘试试？”次鹇乖巧应声换掉身上制服，离开快餐店往学校方向走。师晨出国当天才收拾行李，一把将帮他叠衣服的元苘拦在怀里：“乖乖，你保证每天都想我，每天都给我打电话，等我放假回国我们就领证。”元苘保证八百次了，临门一脚稳住心态又保证一次。主卧白天不关门，空间小，关门喘不过气似的。次鹇拿着水杯走出房间到饮水机旁接水。师晨抱紧怀中的人不让她逃离，喝了桶醋小声在她耳边道：“不准出轨！”“呵呵，次鹇你今天没兼职？”“今天休息。”次鹇站在主卧门口，惹人厌烦前开口道：“姐夫放心，拿到工资我就会搬走。”“算你有自知之明。”师晨才从他身上看出一点人情味儿，拖着拉杆箱走到玄关他又不想走了。“出租车还在楼下等着呢！”，元苘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快去吧！”“……乖乖你真的会每天都想我吗？”“我发誓！”元苘抬起手掌。师晨按住她的指甲将小拇指和拇指弯曲，发誓要这样。元苘瞟了眼右手，这下完了，要遭雷劈。司机打电话催促师晨才下楼，放好行李坐进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