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苘回到空间面色凝重,回想刚刚的一幕,推她的人是小小,小小……有影子。“小蜜蜂。”系统了然,黑暗空间顿时变成电影院,屏幕里衡信琅浑身湿透,颓废地低着头走进无人的巷子,额前碎发滴着清莹的雨珠,一颗颗掉在英隽的脸上,沿着未干的泪痕掉在冰凉的胸口。身上正气无影踪,抬不起来的鞋尖蹭着深灰色地砖,地面水坑被他剖开口子摩擦出细小痛呼。衡信琅小时候爱吃糖,不停歇的吃,牙齿露出神经的痛苦他记到现在,鼓动的神经带着痛钻进太阳xue,将那里丰富的神经通通搅碎。长大后遇见最痛的事是小脚趾撞在桌角,一瞬的痛苦打击面部让他短暂颦眉蹙頞。她消失后这两种甚至可以不叫痛,沉重的身体到处都堵着排不出去的巨石,顺着血液狂躁撞击脆弱的皮肤直到全身麻痹。他不痛了,只是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把什么都带走了,他不想孤零零的继续活着。脚被凸起的石砖绊倒,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塌,支离破碎。地面灰色雨水溅到脸上他毫无反应,掌下擦破的血被小小的身影踩在脚下。“她死得好惨啊!”衡信琅猛然抬头,猩红的双眼里藏了太多情绪。她真的死了,眼前小孩是谁?为什么能看到小苘?为什么要撕他血淋淋的伤口?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波点连衣裙,细细的双马尾被风吹起,葡萄似的大眼珠黑到发亮,脚下小皮鞋沾着亮晶晶的银色蝴蝶结,微笑拧着流到脚下的血迹。“是我杀了她,轻轻那么一推,惊喜吗?”“她在太阳下燃烧的样子是不是很美?像被一点一点剪碎的人形纸片,从漂亮的脚开始剪连同木屐,如果她是人剪起来会更快乐,用树枝剪贴着她的玉足,把脚掌放进刃口,用力握紧把环剪断骨rou,咔擦……咔擦……”衡信琅飞身掐住纤细的脖颈将她压在地面,手臂狰狞的肌rou像盘曲的老树根。小小稚嫩的脸染了血红颜料,地面脏水将身上裙子染成更适合她的黑灰色,小胖手平静的搭在雨水里,笑声狂妄刺耳像尖锐的摇铃。“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愤怒!恨我!怨我!杀了我为她报仇!”娇小的身体冒出浓重的黑气将面前高大的男人吞噬,数道带着回响的声音钻进衡信琅耳朵。“她杀了你心爱的人。”“阿琅,你为什么负我?”“杀了她……”“她在笑!”“阿琅,你为什么不救我!”衡信琅面容扭曲可怖,眼神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浑浊,神志不清跪在地面,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杀了她……”“阿琅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快为她报仇……”“因为你!全都因为你!衡信琅我恨你!”哀求声逐渐嘶声力竭,天空逐渐明亮,鲜艳漂亮的彩虹藏进云层。衡信琅膝盖跪在冰冷的水坑里,拱起的身体尽可能团小,黑雾变成灵活的小虫一点点钻进他身体里。“啊!”一声怒吼引得附近小区的人打开窗查看。衡信琅抬起头,浓密的睫毛挂着半颗泪珠,瞳孔如无光黑墨,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双手掐着小小脖颈寒声刺骨:“不准笑。”“啊哈哈哈……呵呵呵……”地面小人充耳不闻,笑声肆意,张大的嘴似乎要撑裂嘴角。“衡信琅,你能拿我怎么办?她死了,她已经死了!神仙都救不了!”脖子上力气越大小小笑得越开心,笑声越来越小,气若游丝依旧不停。“哈……哈……哈……”小小眼前漆黑,猛喘一口气再也没发出声音。衡信琅面无表情,冷静起身俯视地面女童,单手轻松将尸体从雨水中拎起弯折,脱下湿透的外套包裹尸体,淡定拎着她来到河边。“砰!”河面像被大炮轰了,恢复平静后河底多了具女童尸体。翌日,晴空万里,空气新鲜鸟语花香。七点四十衡信琅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到衣柜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套好后打着哈欠走到玄关,打开鞋柜摸出一双白色运动鞋穿在脚上,单手插兜推开门坐上慢悠悠的地铁来到公司。进门看着墙上红色的大字,陶醉的深吸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睛彻底被黑气占领,眼眶里镶嵌漂亮的龙晶,笑意扩大,酒窝盛满让人入魔的清酒。“蒗周,要开饭喽!”元苘关掉屏幕闭上双眼,她被小孩外貌的蒗周欺骗了。两人第一次见面蒗周故意告诉她她是恶鬼,恶鬼一定会寻找阳气,遇到男主是意外,也是最美好的意外。有一点阳光她身上都会刺痛,然而蒗周一直坐在河边,所有他们见面的时刻,每次都是她先躲在树下蒗周才跟过去,见面次数不多她从没注意过细节。闻到阳气的味道后,蒗周暗示她俯身对人没有伤害,利用她削弱衡信琅身上阳气,为占据衡信琅的身体做准备。即便俯在小女孩身上蒗周也能隔空移动物体,这是最迷惑她的一点,现在想想被道士追杀的鬼魂怎么可能简单。蒗周带她去游乐园那天,所有鬼魂畏惧的都是他,并不是那套阴界爆款寿衣。她和鬼姐妹去换寿衣的时候,那个老头察觉蒗周留在她身上的气息,所以才不要财物只问蒗周在哪儿。她和衡信琅鬼交是伤害最大的一步,也提醒蒗周该结束了。蒗周将她害死,趁衡信琅痛苦让他陷入负面情绪,抓住时机夺走他的身体这盘巨大的棋就下完了,蒗周获胜。元苘一丝异样都没察觉到,满心都是攻略男主,像玩一把牌最后才恍然大悟,大声讨论当时该怎么出,什么意义都没有。走到这步说不出什么滋味,让小蜜蜂领完奖励躺在地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