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便这样铺天盖地地被父亲责骂了一通,回到房中,不免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委屈。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疾言厉色的次数屈指可数。正如谈教授所说,家里一直都是很开明的,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父母能帮她办到的便不会拒绝。
这也正是她明知父亲厌恶穆家,仍旧选择和穆靖川在一起的底气。
她总想着纵然父亲不悦,到了最后,对她的疼爱终究还是会占据上风。是以虽然穆靖川早就说过要上谈家拜访,她却给拦住了,只觉得等事到临头再说不迟。
如今这却又给穆靖川添上一层罪名,谈教授看在眼里,愈发觉得他居心不良。
交朋友就交朋友,为什么要瞒着家里?女儿一向和家中是无话不说的,定是他哄骗漪澜不让她对父母公开,说不准日后还要对漪澜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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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正在气头上,漪澜劝也不敢劝。晚上吃饭时她也没出去,韩妈端了饭菜进来,她一口没动,还是谈太太来敲门:
漪澜,把门开开,是我。
片刻后,屋内传来沙沙的趿鞋声,一开门,谈太太见她眼睛红红的,不免叹气道:
你跟你老子都一个脾气,倔,倔得像头驴。
漪澜不禁噗嗤一下笑了:妈,您这不是拐着弯儿地骂爸爸吗?
谈太太笑着进屋,在一张软椅上坐下:
我不止骂他,还要骂你呢。你也不小了,怎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漪澜一时默然不语,谈太太又道:
其实你爸爸也不是故意要跟你为难,只是那样的人家,和我们相差委实太大了。为人父母,没有不盼着女儿嫁得好的,但嫁得富贵是一回事,嫁得舒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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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太太虽是个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的主妇,可穆氏父子的大名她又怎会不知?
穆靖川行七,他上头有六个姐姐,而这六个姐姐,没有一个和他是一母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