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遂起身退离,婢子走上前,问道:“奴为您重新梳妆?”
李皇后摇头,“他不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就算你打扮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婢女无奈只得福身退下,没过多久皇帝便步入殿内,李皇后将狮猫轻放于褥子上起身相迎,福身道:“陛下万福。”
“皇后不必多礼。”皇帝毫不客气的略过皇后一把坐下,望着狮猫问道:“这猫你一直养着?”
狮猫察觉气息不对,遂从皇帝身侧的褥子上跳下,跑到李皇后腿侧蹭了蹭。
李皇后亲自斟了一碗茶,弯腰将猫儿抱起放到了殿角的一个篮子里,回道:“这狮猫伴妾身已经多年了,还是陛下御赐之物,妾身岂敢怠慢于它,陛下久不曾来坤宁宫,应是不记得了。”
皇帝愣了愣,捏着右手抬眼道:“皇后是在怪罪朕冷落了你吗?”
“妾身不敢。”皇后福身赔罪道,“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日理万机,内廷诸妃,自是知晓,夫君是天,万事皆以天下为先。”
皇帝沉下脸色,“皇后若是不满,不妨直言,不必在朕的跟前也装圣贤。”
“圣贤若是装出来的,那么还可以称之为圣贤吗?”李皇后反问,“妾身自问只做了自己该做之事。”
皇帝随之一笑,笑得尤为阴森,“皇后小朕十岁有余,为后二十年从未曾出过任何差错,外朝臣子称呼为贤,只要朕一死,这天下就是你母子”
“陛下的疑心致使内乱不断,如今齐王妃已死,陛下为长子除去了隐患,又借此剔除了一些声望极高的老臣,这难道还不够吗?”李皇后硬气的质问道,“如果李氏是陛下最后的心患,那么妾身请愿改立储君,让太子让位,我母子什么都不求,只要有一块安静地生活就足以。”
皇帝深皱起眉头,忽然泛起咳嗽,便负手重重咳了几声,颤道:“你终于肯说出来了,你隐忍了二十年,心中所有的不满。”
李皇后稍压怒火,瞪着皇帝再次道:“陛下要怨恨的人是妾身与那些早已被陛下处置了老臣,与四郎有什么关系呢,稚子无辜,陛下害怕重蹈覆辙,那便效仿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一样也给妾身一杯斟酒,放逐李氏族人,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威胁你赵氏的江山一分一毫。”
“你”
“陛下,皇后殿下。”内侍再一次至殿门口,“太子殿下来了。”
幼子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尽管皇帝不喜欢皇后所出的嫡子,但对于皇子受教育上,亦不曾偏颇过,就如同最不受宠的楚王,因爱书道,故所请皇子教授都是国朝最善书法的大学士,皇太子之师更是儒学大家。
门口有人提醒太子皇帝在内,皇太子便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门口,直到里面传来宣召的声音他才入内。
将至十岁的太子已经开始蓄发,戴着一顶爪拉帽,赤色的曳撒用金绦环系着,脚下穿着皁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