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士林有些心疼的望着皇帝,“也许卫王殿下只是为求自保的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就能陷害国家大臣吗?”皇帝忽然盛怒,“他害怕齐王对他不利,但齐王是什么心性,齐王的心思可有他深?”
“卫王殿下自幼与齐王殿下不和...”
“齐王是朕看着长大的,纵然关系不和,然若登位,也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皇帝深信道。
“可是齐王殿下身侧如今有了齐王妃。”胡文杰提醒道,“林氏一族,未曾有过心思简单之人。”
皇帝陷入沉默,摩挲着自己手指上所戴的指环,良久后道:“去一趟齐王府,将王长子与长女接入宫中来。”
“是。”高士林应道。
“若是齐王妃问起,就说是他们的翁翁想孙儿了,吩咐她们将东暖阁腾出来,马上就要中秋了,省得一来一去折腾。”皇帝又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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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至庭院的房门口,里面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灯,高士林上前将房门轻轻推开,皇帝裹紧大氅随后独自一人迈入屋内,庭院外则由便服跟随出宫的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看守。
房中只有一张简陋的床与一个衣柜,以及一张破旧的桌案,皇帝刚一踏入内,便闻到了一股伤口因溃烂敷药的腐臭味。
伴着微弱的光芒,皇帝四处瞅了瞅,才瞧见床脚的柜边卷缩着一个发抖的人,遂走近了些,卫王将埋在双膝间的头抬起,拨开散落的头发,随后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爬上前,不顾背后的伤痛,双手撑在地上连连叩首道:“赵成哲叩见大明天子,陛下圣躬万福,圣躬万福。”
皇帝见他疯癫如此,顿生恻隐之心,可是礼法在前,惩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人而放任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惹来非议。
皇帝再次查探了四周,本想坐下与之谈话却发现房中满布灰尘,连个干净的可供坐下的地方都没有,遂站立着问道:“背上的伤如何了?”
面对皇帝的关心之语,赵成哲不知其是真的关怀,还是在惩罚自己之后的惺惺作态,连忙擦了擦肮脏的脸,笑回道:“几位皇叔替臣请了大夫,如今已经好多了。”
皇帝背起双手,“越国公的案子,你为何要这样做?”
“臣是被冤枉的。”赵成哲楞了一会儿,旋即替自己辩驳道。
次子狡辩的话,似乎将皇帝最后的怜悯消耗殆尽,转瞬间,眼里的慈悲散得一干二净,狠心之外还有诸多无奈,“种种证据皆指向你一人,难道这天下还有人有神通,能将细作安插在你身侧蛰伏整整二十五年。”随后皇帝从大氅里边的道袍袖子里抽出一份卷起的纸张散落在赵成哲跟前,“你府上的内使,是出自十二监,自你满周岁便跟在你身旁,难道二十四衙门的机构里,会有人想要陷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