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章自幼便跟着赵希言,自然懂叔侄二人的情深,遂也没有再做阻拦。
驾!——
就在挤满了围观之人的街道中央,突然飞出一匹白马,马背上正身坐着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一身杏色道袍,身手矫健,从一众人中间穿过,顿时引来一阵热议与轰动,更惊动了随行押送的禁卫,接连拔刀聚拢护住囚车。
“什么人,胆敢拦截囚车!”
金吾前卫指挥使旋即抬手,阳光打在他的护胸镜上,折进了燕春阁的楼阁之中。
“书瑶姐姐,那个干净的小少年看着可像世子了。”有姑娘倚在楼中临街的窗边上叫唤道,“有读书人的风雅,却没有丝毫文弱之气,朗朗如日月入怀。”
杨书瑶停下手中拨弦的动作,回道众人,“那便是世子。”
众人惊讶,遂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囚车队伍前,只见一众拔刀相向的禁卫缓缓收回了腰刀,前头两个军官与红袍还下马作揖,态度极是恭敬。
明皇祖训之后,世间除皇者,唯王可令权贵屈尊,以彰赵家宗室威严。
“世子这是作何?”行过礼之后指挥使问道。
“我来见见我叔叔。”赵希言骑在马上道,“还请诸位通融。”
两个军官相顾,旋即拱手回道,“这里只有反叛朝廷的罪人,没有世子的叔叔。”
“胡说,”赵希言旋即抬手指着囚车,“我又没瞎,难道连自己的叔叔都不认不得了吗?”
背靠着瘫坐在囚牢中的晋王听见动静,便爬着转过身躯,旋即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这冷漠的皇城中,早已不报任何希望的人在此刻却潸然泪下。
只见晋王朝赵希言不停的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告其不要插手,赵希言见这一幕,攥紧了缰绳叱问道:“难道尔等都当我瞎了不成?”
“崔大人,这可怎么办呀?”一旁的官员小声问道。
指挥使瞧了瞧天色,后退一步道:“下官公务在身,还请世子莫耽搁太久。”
赵希言打马靠近,旋即跳下马靠近囚车,“四叔。”又连忙招呼明章端来了几碗茶汤。
一行人昼夜兼程,又在阳光下烤晒,晋王的双唇与背颈都被烤裂,后囚车中的晋王妃与世子更是几番晕厥。
“半载不见,二郎又长高了不少,有你父年少时的风采了。”时至今日,晋王看向赵希言的眼里仍旧是满布慈爱。
“才不过半年,叔叔怎苍老了这般多。”赵希言瞧见晋王头顶网巾裹覆下那原本乌黑的青丝如今却布满了白发,遂哽咽的失声问道:“我该怎么办?”
晋王却摇头,将其一把推开,慢慢爬回囚车内,翻身躺下,仰天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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