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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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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郁赦一直揽在自己身上,钟宛手中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今天情急之下在钟宛手心写了个“北”字,郁赦其实没抱多大希望。

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

但那会儿郁赦就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时机。

崇安帝不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是绝不会指望自己的,他一定是冥冥之中感知到了大限将至,察觉到了郁幕诚和宣瑞的事有牵扯,才迫于无奈的把自己笼络为心腹,加以托付。

毕竟在此事上,在崇安帝眼里,自己和他是同一立场的。

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那封血书、恰到好处的毁去其中同自己有关的部分、再借合适的人之手将人证物证送到御前,太难了。

但钟宛做到了。

这是第一则变故。

往昔之恨的反噬来的太快,如滚滚落石一般将崇安帝这把朽烂的骨头彻底砸碎了,他竟中风了,这是第二则变故。

头一则变故,让崇安帝彻底失去了一个可以继位的儿子,第二则变故,让崇安帝失去了要挟郁赦的筹码。

所以郁赦现在才能有了足够的底气将崇安帝丢在一边。

这几个月郁赦装孝子也装够了,一想到崇安帝之前曾绕过自己对钟宛威逼利诱,郁赦心口就有说不出的恶心。

总有人不将别人当人看,拿着别人最珍视的东西毫不在意的揉来抛去,以此为乐。

史今钟宛师徒俩唯一的一点痴念,不愿意成全也罢了,何必故意拿到钟宛面前逗狗似得耍他?!

好玩吗?

到今天了,他们还是不把自己当人看,不把钟宛当人看。

那自己也不必伺候了,也让崇安帝吹吹冷风明白明白,世易时移,他是不是还真的有这份底气。

郁赦出了宫门,宫门口,郁王府别院的马车夫已经将马车牵过来了,郁赦刚要上车,后面安国长公主一路紧追慢赶,终于在郁赦上马车前赶了上来。

安国长公主一把拉过了郁赦的衣袖,发急道,“你听我说!”

郁赦转身,一点点扯开了自己的袖子,冷漠的看着安国长公主道,“不用指望我了,公主现在去找郁幕诚,还来得及。”

“还没到那一步!你先听我说!”安国长公主看看四周,急不可耐的向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们忙招呼周围侍卫和马车夫退下。

晨光熹微中,姑侄俩相对而立。

“听我说,我都已经明白过来了。”安国长公主生怕郁赦又要走,她挡在郁赦马车前,飞快道,“皇帝那封诏书的用意,是不许你将来在钟宛的出身上动手脚,是不是?他之前就以此要挟过钟宛什么,但钟宛没答应,所以他不耐烦了,不再同你们商议,要彻底断了你这念头,是不是?”

安国长公主慌张的点头,“对,皇上也知道,只有最后这对百官宣读的诏书能束缚你……对,一定是这样。”

郁赦面容冷峭,疏离的看着安国长公主。

“你先听我说,这事不是没的商量,皇上已经后悔了。”安国长公主道,“第二封诏书现在就在我怀里,只要你不想,这封诏书永远不会有第四个人看见,我发誓!”

安国长公主生怕郁赦不信,急匆匆的从怀里拿出诏书给郁赦看,又道,“是真的,另一封诏书我留给皇上了,天亮后群臣进宫,他们只会看到那封诏书,我发誓,那封诏书上没有一个字提及钟宛,那是封你为太子的诏书!”

“孩子。”安国长公主眼中含泪,失声道,“天一亮,你就是太子了!!!”

郁赦心头没有半分波澜,他漠然的看着安国长公主,对她抬起一只手。

安国长公主忙要将手里的诏书递给郁赦,但交出前的一刻,安国长公主顿了下,怔怔道,“子宥,你当真要撕了它?”

郁赦一句废话也不想跟安国长公主说了,“皇上和公主若还没想好,可以另寻他人。”

“慢着!”安国长公主忙道,“你不必再要挟我,我信了,你是真的豁得出去,皇帝也信了,但你等今日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听我说几句话了吧?听我说完,或是让我把这封诏书送回去,或是当场撕了他,都由你!”

郁赦冷漠的看着安国长公主,想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心疯把诏书送回去。

“子宥,我不是在替皇帝说话,我如今只能指望你了,我是要替你筹谋的,你信我……皇兄这封诏书绝对不只是专门为了报复钟宛的桀骜,生死关头,他还没糊涂到这份上。”安国长公主重新抓住郁赦的手腕,压低声音,“皇帝之前去行宫,演了那么一出行刺的戏,是为了除掉郁王顺便除掉我,但追根究底,还是在为新帝铺路!包括这封诏书。”

“子宥。”安国长公主深深的看着郁赦,“你信不信,若不是那几个皇子死的死不成器的不成器,若不是皇帝自觉没那个ji,ng神了,他必然是要杀了钟宛的,绝不会只是断了他的仕途这么简单。”

郁赦点点头,“我该谢谢他?没斩草除根?”

安国长公主语塞,“我不同你说这些,我也不是来替皇帝做说客,我只是让你清醒一点,想想明白,这封诏书是不是在帮你。”

“你如今离那大位只差一步了,跨过这一步天下就是你的了!到那一天,你要你如何宠他我们管不了,金银,府邸,随便你赏赐,你就是把他安置在后宫怕也没人能管得了你!这样还不够吗?何必非要让他入仕?”

“这样的人,一旦放纵他再去科举,有他的才干和你的提拔,将来出将入相必然成一股大势。”安国长公主沉声道,“子宥,你告诉我,再往后推十几年,几十年,你要如何权衡他和未来储君之间的关系?”

“待你们缘分走尽的那一天,你又如何保证,这个一路扶持着你登上皇位的人,拿捏着你无数痛点的人,不会是下一个郁幕诚?”

“我能想到的事,皇帝想不到吗?”安国长公主声音低了下来,“子宥啊……如今已经有人替你出头做恶人了,你顺水推舟的应下来,不好吗?”

“你想要的是钟宛,今日之后钟宛就是你的人了,且你能彻底的把他拿捏在手里了!将来你不管是想要皇后还是想要多少个嫔妃甚至再想要别的男人……他也奈何不得你!也绝对威胁不到你的子嗣,这道旨意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害处?”

“你方才是被一时的情深意重冲昏了头了……”安国长公主期待的看着郁赦,殷切道,“孩子,现在想清楚了吗?”

郁赦彻底明白了,他嗤笑一声,“帝王之术……”

“皇上是有点报复的心思,我看出来了。”安国长公主道,“但我也看出来,他是在为你的长远铺路的!而且,让皇上如此忌惮钟宛,这其中……”

安国长公主道,“就没你自己的过失吗?!”

“从你十几岁开始,你为了钟宛做了多少混账事?!”安国长公主到现在还恨钟宛当年搅黄了郁赦的亲事,不然郁赦早早娶妻生子,可能就没有后面的种种麻烦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半年来,你又是如何明目张胆的肆意妄为的?对外都敢称他为‘内子’,你想做什么?!世家公子里你这样的也不少,但你看谁这么宠一个男人的?!”

郁赦眼眸一动,突然就被戳疼了心。

他笑了下,重复道,“世家公子……”

安国长公主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长公主记性不好。”郁赦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钟宛,他原本也是世家公子。”

安国长公主一窒。

“说起来,我除了身上这来路不正的皇室之血。”郁赦低头扫了自己一眼,问安国长公主,“还有比他强的地方吗?”

“他出身望族,血脉尊贵,幼时由亲王抚育,开蒙后由帝师教导,才情、名望、君子之德……我半点都比不上。”郁赦看向安国长公主,问道,“忘了?他是被谁毁了的,嗯?”

郁赦实在按捺不住胸口恨意,他看着安国长公主,“母亲……”

郁赦嘴唇微微抖动,哽咽,“我同归远,原本是门当户对的。”

“我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郁赦一把扯下马车上挂着的灯笼,马儿嘶鸣,郁赦抄过安国长公主手里的诏书,借着灯火将诏书点着了,郁赦手中跳动的火苗映的他原本英俊的脸庞好似鬼魅,他死死的盯着安国长公主,“你告诉我,是谁毁了我们?啊?”

安国长公主心头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归远走后,没过多久我就疯了,可我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想着他留给我的未尽之言,也想去找他……”郁赦声音沙哑,“可我配吗?你们如此害他,我还配去寻他吗?!”

郁赦神态有点癫狂,他脑中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对他说:你配。

“就是这样,我总听到这样的幻声,幻想我不曾伤他……”郁赦摇头,自言自语,“但不,你们害得我早就配不上他了……”

脑中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不,你配。”

郁赦摇头,“我不配。”

“配的。”

郁赦把手中将尽的火苗丢在地上,“不……”

“配!”

郁赦失魂落魄的苦笑,“看,我又听见了。”

“……”安国长公主她不安的看看左右,“我好像也听见了。”

郁赦愣住。

马车里,钟宛尴尬的撩开车帘,“子宥,你刚才是在跟我对山歌吗?”

郁赦:“……”

第102章这是你自己说的。

安国长公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再没什么处境比她现在更窘迫了。

钟宛无奈,他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

郁赦在宫里一天一夜没出来,钟宛在外面安排好北狄之事后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听说崇安帝可能要不太好,钟宛坐不住了,出门来碰碰运气,想着看看能不能接到郁赦,还算幸运,等了不到两个时辰郁赦就出宫来了。

方才郁赦出宫门时钟宛本就要下马车的,但他见安国长公主来了,还是神色匆匆的样子,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了算了,不曾想安国长公主说起了自己,钟宛就更不便出声了。

可偏偏,郁赦刚才说的话太锥心,钟宛在车里实在忍不住,低声接了几句话。

钟宛自己觉得声音很低,不想还是被听到了。

然后……

一不小心就把这场面弄得有点尴尬了。

郁赦想着自己方才一番话全被钟宛听去了,觉得自己比安国长公主还下不来台。

郁赦假装自己是被诏书灰烬呛着了,抹了一把脸,不耐烦的匆匆道,“回府。”

安国长公主看着钟宛,瞬间就失了刚才教训郁赦的底气,这个生死关头上,她再厌恶钟宛也不想明面上开罪了他给自己找麻烦,安国长公主暗暗后悔,又突然有些怅然。

她方才还暗讽崇安帝看不清情势,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早就控制不住局势,也早就奈何不得郁赦了。

安国长公主欲说还休的看了郁赦一眼,看着他的车驾走远了。

回郁王府别院的马车上,郁赦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那些话对安国长公主说说无妨,对着钟宛说,未免有点太矫情了。

可钟宛很喜欢,他甚至还想再听几句。

钟宛十分没眼色的小声道,“你刚说咱俩门当户对?”

郁赦顿了下,往距钟宛远处靠了靠。

钟宛凑过来,又道,“你还说我跟你天造地设?”

郁赦脑仁疼,他揉了揉眉心,转而道,“我方才烧的那封诏书上写着新帝三十年内不得违背先皇之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封诏书?”

钟宛瞒不过去了,只得承认,“形势紧迫,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横生枝节,这一关还不一定能闯过去呢,我想着保命为上,这些无足轻重的事……随他们吧,就没同你说。”

“这是无足轻重的事?”郁赦不喜欢翻旧账,不再追问崇安帝胁迫钟宛的细节,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他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凭什么还想随意摆布我?”

钟宛轻声道,“我听说,是中风了?”

“是,话说不清了,半边身子也动不了,听太医的意思……”郁赦摇摇头,“再过两天才能看出端倪,太医不敢说话,但都明白,他这病只会更坏,不会有起色了。”

钟宛道,“这倒是省了许多麻烦,郁王现在大概在牢里烧高香呢。”

崇安帝成了个废人,郁幕诚终于可以毫无忌惮的放手施为。

“可又有了一点麻烦。”钟宛轻声道,“刚听长公主的意思,皇上马上就要立你为储君了,那郁王怕就要转头将你当成对手,你……”

“无妨。”郁赦并不在意,“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下面好生看戏就行了,我可以装疯,装病,随着他们闹吧。”

钟宛道:“知道皇帝中风后,我给我的人都传递了消息,让他们不必再管我,所有事以郁王的心意来办就好。”

“怕他扳不到皇帝?”郁赦嗤笑,想了想道,“郁幕诚这些年暗中勾结了不少人,只是平时看不出来而已,他早给自己找好退路了,不过你做的也没错,回府之后我会同我的人也如此交代,顺便托人去交代汤钦……呵,怕也不用交代,那老东西怕早明白了。”

钟宛想了一下笑了,咋舌,“难不成真是老天保佑吗?就这么巧,让我听见了长公主刚才那番话,她见我都知道了,怕我给你吹枕边风,将来境遇凄惨,这会儿没准已经转头去帮郁王了。”

郁赦想了下,也笑了。

往前推八年,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今天突然聚为一党,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在努力的要为宁王翻案。

天下大势之所趋,人力不可移。

走到这一步,郁赦和钟宛已经不必再做什么了。

钟宛想了想道,“只有一点要紧的,你的人,那些跟着宣瑞暗中保护他的人,人手足吗?”

郁赦点头,“我这些年暗中养的家将现在几乎全守着他了,你放心,他丢不了命。”

“我是不放心他真的被郁王运回京。”钟宛皱眉道,“盯紧了他,郁王的人一旦有动作,你的人必须马上将宣瑞夺走,按咱们之前计划的将他好生藏匿起来,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信他是真的殁了,直到你顺利继位。”

钟宛低声叮嘱道,“别玩脱了,真让他回来了……你和宣璟就都没命了。”

郁幕诚要扶宣瑞做傀儡,就不会留下崇安帝的儿子,宣琼也许还能留条命在,郁赦和宣璟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皇城如今好似一盘生死棋局,无论走哪一步,都会有棋子陨落,但只有郁赦继位,才能死最少的人。

钟宛和郁赦都不喜欢杀人。

郁赦轻轻点头,“放心。”

郁赦心里清楚,钟宛最怕的就是为了给宁王翻案搅乱了他们原先的种种苦心,又给钟宛吃了一剂定心丸,“宣瑞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先将他软禁在一处气候好的地方,待三年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将他送回黔安,他若安分,就封他为宁安郡王,黔安依旧是他的,只是……”

钟宛好奇,“只是什么?”

郁赦不耐道,“只是再不许他进京见你。”

钟宛一笑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再见他。”

郁王府别院到了,天色已大亮,钟宛下了马车,看了看初生的日头,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

两人都是奔波一天一夜,回府后先分别沐浴更衣,今日之后朝中必然大乱,钟宛不想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宗亲和朝臣来闹郁赦,梳洗干净后嘱咐了冯管家,说郁赦先衣不解带的照料了崇安帝一天一夜,后挂念崇安帝病情伤心太过呕血不止,病来如山倒,他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

冯管家忙答应着,不等他去替郁赦往宫中传递消息,外面传旨的宫人已经来了。

突然中风的崇安帝,在百般无奈之下终于在龙塌上召见了群臣,用着他那根木了的舌头和不甚灵活的左手,同群臣交代,立自己的私生子为太子。

事出突然,崇安帝也不可能再带郁赦去祭天了,一切从简,崇安帝的亲笔诏书如今抄录了三份,一份压在崇安帝的枕头下面,一份由安国长公主拿着,还有一份由五位老阁臣一同看管。

仓促的接了圣旨之后,钟宛问郁赦,“那封诏书上写了什么?”

郁赦摇头,“皇帝没给我看,长公主向我保证,上面没提到你一字。”

钟宛想了下道,“皇帝其实也不信任长公主,他怕公主转头去帮郁王,所以留下三封亲笔诏书,这样就算长公主毁了她的那一份,还有其余两封,由不得人篡改。”

郁赦将手里的圣旨随意放在一边,“他也不信我,所以不会交给我一份,随他们闹吧……用膳,睡觉。”

两人都累极了,随便用了一点粥米后躺了下来,没说两句话就睡熟了。

钟宛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郁赦还睡着,钟宛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了卧房,问了问外面守着的家将,家将摇头,沉声道,“少爷放心,一切如常,没什么要紧事,探子们送来几封信,少爷要看吗?”

钟宛点头,接过来挨个翻了一遍,确实没什么事。

或者说,没什么他和郁赦的事了。

钟宛这才放下心,将几封信全烧了,重新回了卧房。

钟宛本要接着睡,但朦胧烛光,见郁赦神情有异。

床上的郁赦紧紧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上去似乎是做噩梦了。

郁赦许久没好好睡一觉了,钟宛想不好是把他叫醒了好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的好,犹豫了下,轻声道,“子宥,子宥……”

郁赦没醒。

钟宛眉头皱起,忽而想起来,郁赦之前在宫门口质问安国长公主的时候,可能是发病了。

郁赦现在病情有所好转,真的犯病了也不同以前似得了,他能控制住自己,过后也还记得清发病时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一犯病,当夜必然睡不好,来回翻动不说,叫他也不容易叫醒,真的叫醒了,郁赦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神态差的可怕。

就像现在这样。

钟宛不敢像之前似得冒失的把郁赦推醒,哄小孩似得,在郁赦胸口拍了拍。

钟宛摸到了一个东西,他掀开郁赦的衣裳,从郁赦怀里摸出了一个纸包。

晃了晃,里面的茶叶沙沙作响。

钟宛万万没想到,郁赦竟还藏着这个。

这包茶叶是钟宛亲手一点一点捡出来的,有多少他最清楚,钟宛掂量了下,估计郁赦只在那夜发狂时吃过一叶。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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