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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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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作者:漫漫何其多

第29节

皇上虽未软禁她,但让宫人给她传了话,口谕说的好听,说宣琼言辞无状,软禁他只是给个小教训,不会再多加惩戒,不等郁妃松一口气,传口谕的宫人又温言对郁妃道:“皇上让五殿下思过,待殿下自己想明白了,改正了,自然就没事了,这会儿怕的就是横生枝节,皇上并未斥责娘娘,还请娘娘忍耐一二,不要探视,不要代殿下请罪,最好……也不要托别人代殿下求情。”

郁妃心惊r_ou_跳,她心里明白,这个“别人”说的怕就是郁王。

郁妃六神无主,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崇安帝的意思,忙命人给宫人塞银票,宫人不动声色的收了,声音放的更轻,“娘娘,圣上如今只是软禁了殿下,有些人不甘心,正在想别的办法呢。”

郁妃失声道:“软禁还不够吗?还会如何?”

宫人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但皇上既不许娘娘探视求情,那就也使不上力不是吗?还请娘娘先忍耐片刻,或许人家如今得偿所愿,愿意放他人一马呢?”

郁妃气的变了脸色,“郁、赦。”

宫人退下了。

郁妃坐立不安,郁赦如今已被崇安帝认回,择日就要封王,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会放宣琼一马?

不可能的。

郁妃想要装病传郁慕诚入宫来,但想到方才宫人的话,又怕引火烧身,不敢触怒崇安帝。

她自己从来就没什么主意,思来想去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半晌突然道,“对了,去……”

郁妃声音发抖,“去把汤钦叫来!”

不过月余,汤钦又老了许多。

郁妃急不可耐道,“大哥可让人跟你说过什么?他如今是不是也在避嫌?不敢入宫来了?”

汤钦刚刚得了郁赦的授意,这会儿像吃了只苍蝇似得。

汤钦不想替郁赦办事,但郁赦偏偏明晃晃的把翻旧案的刀柄递到了他手上来。

这把刀他想要许久了,可一想到是郁赦的意思,总不免堵心。

汤钦眼神浑浊,想到了自己陷在郁赦手里生死不知的亲弟弟,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回娘娘,王爷并未往奴才这边传递过消息。”

郁妃满眼怨怼,“他是不是也想着撇清干系呢?!”

汤钦说话很慢,“娘娘,皇上已认回了郁小王爷,大局将定,这会儿人人都想自保,再说……求情怕也没用了,安国长公主之前不也入宫来求情了吗?皇上一向敬重长公主,但这次连见都没见,让长公主跌了好大的脸面,王爷来怕也差不多。”

“这夫妻俩……”郁妃怒目切齿,“怕是想临时转舵了吧?是啊,郁赦说到底也是他俩养大的,就算情分已失,将来也未必会担着不孝的恶名处置他们,但我和宣琼呢?”

汤钦静静听着,低声道,“娘娘如今只能自救了。”

郁妃不安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汤钦慢慢道,“皇上的旨意里说,郁小王爷是皇上和公主府中的良家女子所生。”

郁妃眉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汤钦道:“这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只要把旧事翻腾出来,圣上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遮掩,母子一体,要压下小钟妃的事,就得把抬举郁小王爷的事一起往后压……这就要看圣上如何权衡了,圣上要脸面,就必须得委屈郁小王爷了。”

郁妃悚惶,“可万一,皇上拼着不要脸面,也要立小钟妃的儿子呢?”

汤钦顿了下,道,“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届时娘娘再从郁小王爷的身世上做文章也可,小钟妃是先帝之妃,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生父是谁……哪里说得清?”

“对,皇上若执意要立他,还可以在身世上做文章,可是……”郁妃六神无主,“我不能出头啊,谁能把这事儿捅出来?”

汤钦低声道,“老奴和郁王早年的几个亲信还有联系,可以让他们帮忙。”

郁妃连忙摇头:“不行,万一被皇上查到了,那不把大哥牵扯进来了?”

汤钦叹气:“娘娘,王爷看样子不就是要明哲保身就是要站到郁小王爷那边了?您这会儿不拉扯他,还要等什么时候?”

郁妃怔怔的,半晌狠了狠心,“是,他不想帮我,我也得逼他帮我……单是这样还不够,你替我在宫里也放出话来,他们不是要瞒么……我就偏要人人都知道。”

十分不堪的皇室秘闻,就这么同时在宫里宫外炸了锅。

多日未在朝会上露面的崇安帝,今日本要上朝的,但听到消息后临时免了早朝。

y差阳错,郁赦正好误了今日的朝会,朝臣们一面默认郁赦这是避嫌了,一面信了有关他的生母是小钟妃的传闻。

朝会后,宗亲和御史台一同发难,这其中有史今留给钟宛的人,有郁赦安排的人,还有不少是同宣璟宣琼有利益纠葛的,众人好似约定好了一般,折子如雪花一般送到了内阁,内容大同小异,都在质疑郁赦的出身。

出声的人不少,独独没有郁王府一派的亲信。

崇安帝看着山高的书折,目光y沉,“郁王的人这次倒是没跟着添乱。”

给崇安帝侍奉笔墨的校书太监轻声道:“王爷忠心,又明事理,自然不会听风是雨。”

“但怎么……让人去查,查出来消息好像就是郁王府传出来的呢?”崇安帝脸色发青,“前些天,琼儿不懂事,竟去追查旧事,朕问他,是不是听他舅舅说了什么,琼儿咬死了不是,呵。”

崇安帝低声道,“琼儿宁愿被朕软禁,也不肯供出他舅舅来,这是把舅舅看的比父皇还重了……”

崇安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太监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崇安帝问道:“郁王那边,有什么别的动静吗?”

校书太监摇头,“早朝之后,郁王自己没入宫,但让宫人去给郁妃娘娘请安了,急匆匆的,让娘娘敦促五殿下静思己过,又劝娘娘闭门自省,万万不可听信谣言。”

太监轻声道:“郁王府那边有些慌乱,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如此,朕倒是更不信了。”崇安帝闻言冷笑,“天家之事,宗室过问一二就算了,这些人朝臣们跟着起什么哄?说没人在背后造势,谁能信?”

崇安帝将手里的书折丢在地上,“无稽之谈,没什么可说的。”

校书太监把地上的书折捡了起来,轻声问道,“不批吗?”

“不。”崇安帝疲惫道,“告诉阁臣们,不予批复,另让人查这是谁在兴风作浪造谣生事。”

太监答应着,崇安帝抬头,“子宥呢?他今日没入宫吗?”

太监摇头,“告了病,细问过了,说是,说是……”

崇安帝皱眉,“难不成他是提前知道有人在生事了?”

“不不。”太监忙道,“说是府上的那位钟少爷,有些小病痛,郁小王爷就被……绊住脚了。”

崇安帝哭笑不得,“子宥啊。”

太监揣摩着崇安帝的心思,低声道:“郁小王爷这些日子好像是在那位钟少爷身上费了过多心思了,皇上是不是……”

崇安帝沉吟片刻,摇头,“罢了,随他闹吧,一个男子,他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朕不做这个恶人。”

太监放低声音:“但钟少爷……再怎么说也是钟家人啊。”

崇安帝脸上笑意淡去,“就是因为他是钟家人,朕才容下了他。”

太监皱眉,随即豁然大悟,“是,郁小王爷越在意钟少爷,越要替圣上瞒下当年之事!不然让钟少爷知道钟家为何灭门,那必然要同他恩断义绝……”

崇安帝皱眉,太监忙噤声。

隔了好一会儿,太监轻声道:“皇上圣明,奴才之前还好奇,皇上如何对此事这般纵容,现在看,如此牵制郁小王爷,甚好。”

“子宥这孩子,脾气上来容易不管不顾。”崇安帝叹了口气,“也是孽缘。”

“近日的事,委屈子宥了。”崇安帝揉了揉额头,“去……赏他些东西,顺便跟他说,没事进宫来请安,外面越是有谣言,他越应当毫不在意,不然不是自己心虚?还有。”

“问问,钟宛身子若好了,让他也来,上回朕传他入宫,子宥拦下了,如今让他俩一同来,不该拦了吧?就怕他没这个心思……”

崇安帝皱眉,“传出这样的话来,子宥不如何闹心呢。”

郁王府别院,郁赦确实十分闹心。

钟宛从早起就凄凄惨惨的。

“我要是个女子,你知道这事儿就变成什么了吗?”钟宛一肚子苦水,“你就等于是给我灌了一锅红花!让我再也不能有孕,你心怎么这么毒?”

郁赦好言好语,“我是为了你好……”

钟宛崩溃:“为了我好,你就阉了我?”

郁赦无奈,“哪里就阉了你了?只是一点点清心的药……”

“那我为什么非得吃这清心的药?”钟宛越想越心惊,“子宥,我有时候是真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能折腾?这府上明明就咱们俩人,你居然能把日子过的比后宫还复杂,这东西真的不是哪家小妾为了争宠给别的小妾吃的吗?”

郁赦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什么小妾?”

钟宛难以理解,“还是你觉得我太闲了?怕我养病无聊,府里没小妾,你就自己跟我斗?”

郁赦彻底懵了,忙解释,“我只是想让你心里平静些……”

“我为什么要平静?”钟宛警惕的看着郁赦,“我现在都担心,你有天晚上趁我睡了把我头剃了,逼我出家。”

“我好好的剃你头做什么?”郁赦耐着心,“今天朝中有大动静,咱们筹划多日,今天就要闹起来了,我还想入宫一趟,你乖乖把药喝了,我就走了。”

钟宛缩在一边,“我不。”

郁赦皱眉,“你……”

钟宛小心翼翼,“你会让人撬开我的嘴灌我吗?”

钟宛心存希冀,“或者你口对口的喂我?”

郁赦倒是想,但怕一会儿又被钟宛勾起火来,只得道,“罢了,不喝就不喝吧,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钟宛不明所以的躺回床上,越想越觉得郁赦莫名其妙,不多一会儿,冯管家捧着一卷画轴颠颠的来了。

钟宛起身,“怎么了?”

冯管家忙道:“世子走前特意去书房给少爷写的字,让少爷挂在床头,每日看看。”

钟宛一笑,这疯子终于知道对不起自己了,还知道给自己写情诗了哄自己高兴了?

不过……

钟宛看着冯管家怀里的画卷微微皱眉,写一笺信纸就罢了,怎么还弄的这么大?

不等钟宛接过,冯管家哗啦一声展开巨大的画卷,画卷上郁赦笔锋遒劲,龙飞凤舞的写着六个大字。

“存天理,灭人欲。”

钟宛:“……”

第82章胸腔里被夜风吹的心灰意冷的一颗心,瞬间暖和了过来。

崇安帝疑心郁慕诚,一面弹压流言,一面命人暗中调查,几番寻访,几条线索直指郁王府。

崇安帝越是疑心,越是不会当面问责,郁慕诚想要辩解都张不开口。

郁慕诚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起先怀疑是郁赦要玉石俱焚,查探两日后,又从安国长公主府查到了点猫腻,没等他质问安国长公主,下面人又查出来,消息最先竟是从郁妃宫里出来的。

郁慕诚当即恨不得宰了郁妃。

“皇上根本没真的信了郁赦,留着五殿下,也是心中还在犹豫!”

郁妃宫中,郁慕诚尽力压着脾气,声音发抖,“胜负未定,一切都有转机,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急什么?!”

宫内流言四起,崇安帝借口还没选定吉日将给郁赦封王的事往后推了,郁妃自以为这是自己的功劳,腰杆硬了不少,她还怪着郁慕诚,觉得自己大哥立场飘忽,闻言冷淡道:“我急什么?如今怕只有我还会为琼儿着急吧?我再不动手,琼儿怕是死了也没人管了。”

郁慕诚失笑,“你这是在帮五殿下?”

“不是吗?”郁妃冷笑,“皇上有本事就接着抬举那个野种!皇上敢给他封王,我就敢接着闹,流言只会越传越难听,我倒是想知道,皇上听多了流言,还愿不愿意多看那个野种一眼。”

“你以为你这是让皇上和郁赦离心?”郁慕诚不可置信,“你这是生生将他们赶到了一条船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就是要把当年之事捅出来,也不该是这样捅!你抓这郁赦生母的身份不放是什么意思?就算别人都信了,他生母确实是前朝的小钟妃,哪又如何?他不还是皇上的儿子?你这到底是在给郁赦泼脏水,还是给皇上泼脏水?!”

郁妃一愣,固执道,“有什么不一样?!他身世不干净,难道不是他身上的污点?”

郁慕诚被气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他已在安排当年侍奉过小钟妃的旧宫人入京了,为的就是再观望观望。他同崇安帝君臣几十年,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位的心思,清楚他还没下定主意,只想留着这道杀手锏,若崇安帝真的立了郁赦,再把这事儿抖出来,然后将矛头指向郁赦生父,让宗亲和朝臣们怀疑郁赦是小钟妃和其他人私通生的儿子,以旧日宫人为刀,以诛心流言为刃,一击即中,杀郁赦一个始料不及。

但现在……郁慕诚灰心的看着郁妃,他锻造多年只待cha入郁赦心口的一把刀,被郁妃早早的抢了去在郁赦手上划了一道,不疼不痒。

郁慕诚涵养还算好,五脏六腑都被气的移了位也没对郁妃疾言厉色,他扶着心口缓缓道:“我不急出手,不是不担心五殿下,也不是想转头拥立郁赦,而是没到时候……你以为郁赦真的站的那么稳吗?”

“他心中并不敬服皇上,这孝子他能装几天?好,先不说他能不能哄住皇上,他自己难道不是一身的麻烦?”

“前些年他吃寒食散吃伤了心腑,时不时的会犯病,只是他自己藏的好,我们让他隐匿不住就是了!这很难吗?”

“还有他断袖的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吧,可以先放一放。”

“但他这么大了还不肯娶亲的事呢?上次皇上要赐妾,他扯着个站不住脚的由头生生不受,皇上已然不快了,这上面难道也不能做文章?”

郁慕诚疲惫无比,“他身上多少个把柄,你随意挑哪个发作不行,为什么提前非要动这个?”

郁妃愚妄的让人火大,“大哥说的这么清楚,自然也知道身世的事是最厉害的,我要毁他,自然要挑一把最锋利的刀。”

郁慕诚恨不得大吼,你这是提前用了我的刀!

郁慕诚突然没了力气,一句话也不想同郁妃说了。

他看着自己固执又愚蠢的妹妹,突然心灰意懒的想,自己殚ji,ng竭虑,如今更是冒着开罪崇安帝的危险拼死拥立宣琼,将来就是真能顺利,然后呢?

妹妹如今就已疑心了自己,不肯听从自己的安排,待她做了皇太后呢?郁妃年轻,将来必然会涉政。

权力并不可怕,愚蠢的人掌握权力,才是最可怕的。

郁慕诚心焦的想,更更可怕的是,宣琼和郁妃,也差不多。

郁慕诚不由得想到了已被郁赦送出京的宣瑞。

郁慕诚原本只是拿他当个最后的退路,就在方才,郁慕诚也没觉得自己真有用得着宣瑞的那一天。

自己亲外甥还在,轮不上那个蠢货。

但这会儿看着郁妃,郁慕诚忽然犹豫了。

宣瑞虽同自己不沾亲,但他至少没个愚蠢又爱指手画脚的娘。

郁慕诚心中翻天覆地,面上平静依旧,他叹了口气,“好吧,你既然都出手了,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有一点,算大哥求求你,别再盯着郁赦的生母了!皇上已经警惕,马上就会查到你头上来,你就不怕吗?”

郁妃眸子一动,不安的看向了别处。

“我今天拼着让皇上疑心也要来看你,不是同你吵嚷的。”郁慕诚恳切道,“你坐不住,非要做点什么,可以,你照着郁赦身上其他的毛病去,行不行?”

郁妃思索片刻,不甘心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郁慕诚略显疲惫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苦笑两声走了。

郁妃自己坐了许久,反复咀嚼着郁慕诚刚才说的话,片刻后叫了自己心腹宫人过来。

“大哥刚才说……”郁妃轻声道,“皇上上次要给郁赦赐妾,被他辞了,还惹得皇上不快,他是怎么辞的,你知道吗?”

心腹宫人低声说了。

郁妃憎厌道,“野种就是野种,跟个男人勾勾搭搭,他不觉得恶心就算了,还敢跟皇上说。”

郁妃想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大哥有句话说对了。”

宫人道:“什么?”

“万事不该逆着皇上的心思来,那只会把皇上越推越远。”郁妃轻声道,“皇上想要郁赦纳妾,是不是?”

宫人喃喃,“是啊。”

郁妃轻声道,“这就对了,既要合皇上的心思,又要给郁赦寻麻烦,你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宫人干笑,“娘娘,就算是给郁小王爷纳妾,那也不是娘娘能管的事啊。”

郁妃一笑:“当然不是我要管,走……去给皇后请安。”

宫人还是觉得不太好,“娘娘,是不是刻意了点?”

“放心,我不会直愣愣的送人给他,我又不傻。”郁妃低声道,“我先求皇后赐琼儿一个,就说那孩子现在没人照料,至于郁赦那边……让皇后把人送到御前去,就说选了两个好姑娘,给琼儿一个,顺道也给郁赦一个。”

“皇上本来就想给郁赦纳妾,他必然愿意。”郁妃冷笑,“郁赦不是不愿纳妾么?我就非要塞给他一个。”

郁王府别院,彻底退了热,病已经好的差不多的钟宛忽然有点心神不定。

钟宛看看床头挂着的画卷,哭笑不得。

自那日挂了这个画卷以后,郁赦已好几日没跟他亲昵了。

冯管家总怕钟宛跟郁赦吵,没事儿就来叨叨,“这还真不怪世子,是太医说您身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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