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下山作者:缘何故
第30节
二徒弟的胳膊也在微微发颤,似乎隐忍着什么,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然而手心的气味和沉稳的声音却一如既往:“闭上眼,不要看。”
那声音灌进耳朵,一片黑暗中卫西抬手握住徒弟瘦削结实的手腕,指腹触到几处清晰的疤痕,他没多想就下意识听从地照做了。看不见后,身体里沸腾的杀意果然渐渐平息下来,此时却听远处的道长们忽然发出惊叫,随即传来的就是小胖子尖锐的哭腔——
“师父!我疼!我疼!!”
他脑海瞬间一派清明,转头朝着声源看去,被丢开的小胖子依然不死心地跑回了张庞身边,此时却仿佛正在经受非人的痛苦,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满地打滚。
他声音叫着叫着,竟然忽然变了,变得短促而尖锐,如同野兽的悲鸣。
下一瞬现场忽然轰然作响,刚才张庞摆放的香案被一把扫了出去,烟尘弥漫间,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代替原本满地打滚的小胖子的,赫然成了另一个庞然大物。
这庞然大物死死地盖在张庞的鲜血上,正在疯狂地挣扎爬行,它顶着龟背,龟背里伸出老长的四肢和脑袋,外形像极了一只乌龟,可脑袋和尾巴却又像蛇那样长而蜿蜒。
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吃惊,发出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扫动的首尾更是令人无法招架,一尾甩去,碗口粗的大树就毫无抵抗之力地折成了两半。然而与它强大的破坏力相比,它的存在则是更加叫人难以置信的东西,现场的道长们已经从它标志性的外形上辨认出了它的身份,不由错愕地大叫起来:“玄武?!”
团结义这个外行不由有些傻眼:“玄武?青龙朱雀那个玄武?这不是道家供奉的神兽吗?!等等神兽这些东西不是传说吗?居然还真的有啊?”
卫西看不到张庞的鲜血,脑子已经清醒了,此时只是略有迷茫地看着前方的混乱,他对这些东西一向不太清楚,护在他身后的二徒弟却好像知道什么,语气不太好:“它们一直存在,只是一百多年前消失了而已。”
一百多年?卫西对这个数字意外的敏感,团结义也很好奇:“一百多年前?为什么一百多年前会消失?”
卫西回首看向二徒弟,二徒弟也正看着他,目光平静而深邃:“你想知道?”
卫西点了点头,二徒弟却似乎不想回答,只是像以前那样给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以为这批灵兽早该灭绝了,没想到竟还留下一只,靠的恐怕就是玉成山上那个大荒封印阵。”
一百多年,那简化的封印阵明显是匆忙中摆的,与其说封印,作用倒更像保护,风吹雨淋,加上根基不稳,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多少效用了。
但这样的躲避让它活下来的同时也失去了本该有的传承记忆,难怪会被张庞这样的半吊子收入门中。
他几乎能由此看到过去的场景,天道崩陷前的那一刻,无数信徒将一只垂死的玄武运到这里,然后匆匆忙忙地对天道掩盖它的痕迹。
玄武是这样,那么卫西呢?
张庞失了那么多血,居然一点不见痛苦,反而对现场的乱象满意极了。他看也不看正在自己的召唤阵中痛苦挣扎的大蛇龟,只是动作迅速地给自己包扎并起起身逃离。见瘦高个徒弟愣在原地,还不满地低喊了一声:“禄庆!”
瘦高个回过神,沉默片刻,还是捂着疼痛的手跟上了他。
在场道长们见他要跑,都慌了神:“站住!”
然而现场一片混乱,这只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并发狂的玄武已经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根本没人能越过它去按住张庞。张庞明显也知道自己的优势,临行前苍白脸上不忘露出一抹笑来:“等你们能控制住它,再来找我吧。”
现场的战况立刻发生了扭转,道长们面露绝望——不说这是自家系统里供奉的神兽,他们不敢轻易下手,即便下手,那么大一只失去理智的乌龟,光扫动的尾巴就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叫他们能有什么法术对付?!
张庞看出他们困窘,脸上笑容越发大了,此时耳畔尖锐的嚎叫声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道隐约的风声。
噗,噗,噗。
是什么东西没入r_ou_体的闷响,几次之后,玄武撕心裂肺的惨叫开始变得越来越低,扫动尾巴的频率也变得滞涩缓慢起来。
交战双方都被搞得愣了愣,包括张庞在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慢慢地、慢慢地,将视线转向了太仓宗方向。
卫西低着头问:“你在干什么?”
蹲在他脚边的狗蛋捏着一杆奇怪的小筒,手上还捏着一个针管似的东西,抬头愣愣地说:“……老板,这是我那天从偷狗贼那里搞来的偷狗麻醉药,我想试试管不管用。”
说着将又一个麻醉针安装进了长筒里,然后举到眼前,按了下扳机。
那针管被他扣出长筒,径直扎进了玄武由于过长扫了近前的尾巴上,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条尾巴上原来已经扎进了密密麻麻地一排麻醉针。
众人:“……”
这剂量足够药倒一个象群了,发狂中的玄武终究也没能支撑下去,被这最后补的一针打败,闭上眼睛,四肢脑袋尾巴都人事不知地瘫软了下来。
现场安静了。
狗蛋:“真管用嘿!怪不得那些被盯上的兄弟一个个都没能逃过去,偷狗贼真的遭天谴!”
众人:“…………………………”
正准备跑路的张庞:“…………………………”
道长们感觉很迷,是啊,为什么刚才脑子里全是该用什么道法,现在都已经是科技时代了,麻醉药比雷符好使多了啊。
众人迅速反应了过来,将陷入新的自我怀疑的张庞师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张庞这下真的无路可退了,难以置信地大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只玄武是他无意中在山里发现的,身带祥瑞,旺得他运道一日盛过一日,被他收进师门之后,更是他一直以来秘而不宣的战斗力底牌,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撂倒?!
道家神兽折于偷狗贼麻醉枪这件事情让现场道长们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可面对张庞,众人还是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场有受了伤的年轻道士气到不行,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辱骂:“枉你是传销出身,没想到竟然还这么死脑筋,都能移民美国了,科技改变世界这个道理竟然还没有悟到吗!”
张庞:“…………”
卫西听了这番话倒是似有所悟,抬手拍了拍仰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狗蛋:“干得好。”
没想到科技竟然这样的有用,看来自家宗门日后的做法方式是该发生一些改变了。
说着又有些眼馋地看着那只硕大的玄武,心动地靠近了两步。
胳膊忽然被一把拉住,他回头看去,二徒弟从刚才狗蛋拿着麻醉枪开口起就一直没说话,此时表情瞬息万变,看看野狗ji,ng又看看玄武最后才落在了他的身上,额角似乎有血管在不停跳动着。
好半晌后,才发出声音:“……这个不能吃,有麻醉。”
卫西还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去啃了一口,谁知才咬了下尾巴尖,舌头就开始发起麻来,顿时意识到徒弟说得不错,再眼馋也只能放弃了。
大概是失去神智的缘故,没一会儿这只硕大蛇龟的形象就慢慢朦胧了起来,最终变回了最开始的人形,瘫倒在那摊被他的挣扎已经搞得一塌糊涂的血渍里。
现场那么混乱,也没人注意到卫西偷吃,卫西呸呸呸几声呸掉了口中让他发麻的血液,走近混乱的道友们,才发现众人已经从神情恍惚的张庞身上搜出了那个许筱凤魂魄的法器。
他这才想起来:“是了,我们是来解救许道友的!”
况志明:“……”
其他道长们也:“……”
是啊,他们明明是来解救许筱凤的,为什么一路下来却要见证那么多神奇的历史……
众人回首望去,小胖子衣服已经撕裂了,这会儿白花花一片窝在地上昏得正香,估计是有些冷了,他蜷缩着身体,翘起来的屁股上扎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偷狗针。
一想到他的本体和被打败的原因,道长们就有些崩溃,只能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况道友,先看看你妻子的情况如何。”
况志明赶忙点头,开始做法召唤许筱凤的魂魄,过了好久,眼前才隐约出现了许筱凤的虚影,还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众人有些着急:“魂魄离体太久,又被禁锢在法器里,只怕现在已经浑浑噩噩了。况道长,快想个法子把她惊醒!”
况志明见状咬了咬牙,郑重其事地站起身来,伸手就开始朝身上掏。
众人的态度也跟着慎重了起来,以为他要掏什么符咒法器,甚至还为避免被波及退开了一些。
谁知况志明将手抽出口袋,指间夹着的赫然是一台手机!
“筱凤!”他搜出一个页面,径直举到了妻子面前,张口大喊,“你看这是什么!”
有人定睛看去,居然是某品牌发来的促销短信:为了迎接春节,全场冬装包括新款二折起。
周围的道长们:“……”
众人下山的时候就接到了京城打来的电话,医院说正在昏迷的许筱凤已经醒了,况志明当场落泪,示意自己想跟妻子说话。
许筱凤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些许焦急:“……志明,我那件xx牌子的外套……真的只要一千,是打折的时候买的……”
道长们:“……”
看来她魂魄离体的时候身体还是有意识的,那晚也听到大家对她消费能力的议论了。况志明这会儿却什么不想,妻子能醒来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对修道中人而言,钱财终究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夫妇俩隔着电话抱头痛哭,出来时新南本地的警察们已经到了,正在疏散聚集在山道上看热闹的游客,连消息比较快的媒体们都赶了过来。
游客们看到一群道士出来都s_ao动了一下,口中还议论纷纷——
“刚才山里那么大动静是他们搞的吗?”
“不会是在偷猎野生动物吧?”
媒体们也神情奇妙地看着这群似乎经历过一场恶斗,许多衣服上还有血迹的道长们,他们比较怀疑的是刚才玉成山里是不是发生了一场枪战。
警察也上前问:“各位道长,刚才深山里传出来的嚎叫声是……”
大伙儿闻言都沉默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正伏在某位道长背上已经穿了衣服的小胖子身上:“……没什么,抓捕邪教头目时出了点意外。”
把自家道派的神兽给抓出来了。
背着小胖子的那位道长此时分外的激动,虽然过程尴尬了点,可他何德何能啊,有生之年居然能背着自家神兽行走!
结果还没高兴几分钟,就听警察双眼发光地盯着自己背上的神兽:“这不是修生教的邪教成员之一吗?!大师,把他交给我们吧,我们这就把他带到局里审问,一定会依法严惩!”
麻醉的劲头过去,小胖子此时已经有些苏醒了,闻言迷瞪瞪地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记不记得刚才的事情,总之又变回了之前人畜无害的状态:“我……我认罪……”
道长们:“……”
道长们眼睁睁看着自家违法乱纪的神兽被警察抬到担架上带走了,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半晌之后,才有道长垂泪道:“邪教害人啊!”
好端端一个玄武,就这么被逮去坐牢了!从此履历不清白,开不出无犯罪证明了。
张庞师徒越发受到敌视,张庞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始终面色惨白地冷笑着,直到担架上的小胖子转头看向他。
小胖子眼泪流个不停,看着他张了张嘴,半晌后发出几不可闻的抽噎声:“……师父,我好疼啊……”
张庞脸色一变,表情y沉了下来,四目交汇,几秒钟后他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转开了视线。
瘦高个沉默地低着头,始终没看自己师父,只在小胖子被担架抬走的最后匆忙地看了自己师弟一眼,似乎想张嘴,但到底没说出话来。
这俩人算是完蛋了,警察们整理着道长们从山里的宅子内搜出来的罪证查看,咋舌于张庞这些年非法盈利的数额:“没想到他居然还做了潜逃海外的准备,这数字比我们想象的更大,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至于瘦高个,参与邪教组织加故意伤害罪,也是难逃法网。
在场道长们也没想到自己解救道友魂魄的行动最后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功,不光达成了目的,竟然同时剿灭了新南根植已久的邪教,最后还把自家神兽也一起给送进去了。
大家面对警察们欣慰的目光,都有点不知所措,唯独太仓宗的团结义笑眯眯地站了出来,面对警察和媒体镜头:“打击不良行为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们太仓宗和各位道观的道长们一直坚决贯彻依法治国的方针,区区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警察意外得很:“没想到现在宗教人士也能有这样的觉悟!”
道长们先是觉得这对话有点一言难尽,而后转念一想,还真挑不出道理。
新南的道长们这下是真的服气了,神情奇妙地说:“……各位京城道协的道友,做事果然很有政治觉悟,我们新南道协,以后还要多多向你们学习。”
京城来的道长们沉默一阵,刚想解释,就听新南的这批道长们又开了口:“此事之后,我们新南道协深受触动,在太仓宗卫道友的支持下,打算召开一个研讨会,不知道各位道友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参加?”
京城的道长们愣了愣:“什么研讨会?”
新南道长:“是个关于道家文化和现代科技中西结合的课题,现在还没有具体成型,但我们打算提议日后将麻醉针一并加入进日常法器的行列。”
京城道长:“……”
新南道长:“各位京城道友这么观念先进,走在法事创新最前沿,作为中西结合的先驱者,一定会投票同意的吧?”
京城道长们:“……”
“不过当务之急。”新南道长们说到这里神情又不禁悲伤了起来,重重地抽泣了一声,“道门神兽现世,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组织一下各地道观的道友们,去……去拘留所,探望一下玄武。”
卫西在一片沉默中和偷看中拢了拢衣襟,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各地道长接到电话:“?????你们再说一遍玄武在哪里?????”
第八十九章广告
与各地道长同一时间得到道门神兽玄武现世消息的还有远在京城的夏守仁。
对此夏守仁表示:“你说啥玩意玄武在哪里?”
其他道家人士内心也都满怀无处倾吐的凄楚,但还是迅速赶往了新南,集体组织了一场特殊的探视活动。
修生教被尽数剿灭,案件还在审理当中,小胖子穿着黄色的马甲被看守员带进带出的样子让不少虔诚的道长们都落下泪来。
出家人讲究辈辈传承,这种历史性的事件,各家肯定是要记录在未来传给后人的转记上的。可眼前的这一幕叫他们如何下笔呢?告诉未来的后辈们孩子啊,二十一世纪是历史性的一个世纪,咱们的供奉神兽因为参与邪教活动被判刑了xx年,从此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只有案底的神兽,所以大家从今往后一定要遵纪守法啊。
该这么说吗?
一群扎着发髻的老人家在看守所外头难过掉眼泪的画面吸引来了不少警察的注意,警察们都还奇怪呢:“那么大的案子破获不是一件好事儿吗?他们哭什么?”
就有稍微懂行一点的同事回答道:“正规教派跟邪教怎么说都是敌对关系,不是有那个词儿叫什么……道统不稳吗?估计是喜极而泣吧。”
道统不稳!道长们听得更难过了,又羞于启齿,半晌后也只能悲伤道:“算了,事到如今,只能大家合力在公诉之前为……玄武大人请个好律师,以求尽量轻判了。”
更何况这也并非全是坏事,玄武被关在拘留所里总比被收进邪教为非作歹的好。毕竟是历史悠久的老牌神兽,虽然此前从未见过,可玄武既然能被道门当做镇守北方的信仰,即便对外走的是仁慈人设,但从那些古时候留下的传说里也能猜测出它势必有着惊人的法力。即便如今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全部觉醒,可一旦真的走上歧路,势必会成为对人间危害极大的存在。
人类毕竟是人类,哪里比得过这种有移山填海之能的神灵?
一想到这里外来的道长们就不禁后怕,牵着各位见证了道门新历史的新南京城两地的同行们的手开始询问起来:“山里那场斗法,各位道友有没有受伤?”
被慰问的道友们:“……还好吧,玄武被制服得比较快,也就是躲避不及被蛇尾甩到了几下,没什么大碍。”
几位国内知名道观的道长们专业知识更过硬些,闻言已经脑补出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现场,语气不禁带上了敬佩:“被制服得比较快?没想到各位道友往常低调,道法竟然那么高深,敢问斗法时是哪位道长带的头?用的是什么手段?”
他们询问的同时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无数艰深的列阵,就见被慰问的道友们脸上都露出了羞耻而难堪的神情——
“………………是太仓宗道友门下收服的一只田园犬ji,ng。”
“它带来了流窜偷狗团伙作案用的麻醉针。”
道门上古玄武落败太仓宗田园犬,询问的道长们:“……………………”
太仓宗掌门卫西面对诸多道友隐带畏惧的目光,有点警惕,想到玄武的身份,忍不住询问身边的二徒弟:“阙儿,该不会是我咬玄武的时候被他们看见了吧?”
二徒弟似乎顿了顿:“你咬了它?咬在哪里?”
卫西抵了抵自己好容易才褪去麻意的舌尖:“就尾巴啊。”
二徒弟沉默一阵,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哦,觉得味道怎么样?”
卫西听得有点不对,回头看向对方,发现二徒弟的眼神暗沉沉的。
“没什么味道,就是阳气浓郁一点而已。”卫西被盯得迟疑起来,莫名的有些心虚,下意识加了一句,“不过当然比不上你。你的味道最好。”
徒弟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些许,但很快就变得加僵硬了:“是吗?所以假如能遇到比我味道更好的呢?”
卫西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没有思索地就开口回答:“怎么可能!”
不过出声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份没来由的笃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内心深处会那么清晰地第一时间浮现出答案呢?
新南邪教被民间道士自发组织剿灭的消息很快上了全国最大的电视台新闻节目,屏幕上的小胖子被马赛克遮住眼睛恹恹地对媒体反省自己的罪状,同一时间全国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道长在对着电视屏幕哭泣,路过电视屏幕的卫天颐见状只是冷哼了一声:“终于被抓住了,那天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是搞歪门邪道的面相,不是好人。”
团结义听得沉默,舒婉容也觉得有点羞耻:“快别说了,当时你还相信他们相信得不行呢。”
卫天颐面皮一抽,气呼呼地走了,到现在都难以面对那个当初差点封建迷信的自己。
家里没人搭理他,卫承殊多看了电视两眼,倒是问了一句:“……你离开家里那么多天就是去做这个?”
他问话的时候看着卫西,卫西嗯了一声,卫承殊不再说话了,目光y沉沉地看着电视屏幕下方扫过的“……经历一番激战,众多道长负伤……”的字眼,片刻后冷着脸转身就走。
舒婉容看着他的背影走向卫生间,有点无语:“又要擦石碑去啊?”
卫承殊将卫生间的柜子翻得叮铃哐啷响,翻出自己的水桶抹布后又duang的一声给塞了回去,神情y郁地一披外套就出了门:“不擦了!擦个屁!”
“这死孩子无缘无故又生什么气。”舒婉容莫名其妙地吃了颗葡萄。
卫西也没注意他们的动静,径直摆弄着手机,他之前吩咐丘国凯搞的宗门广告有音讯了。
邱国凯还挺忐忑的:“卫大师啊,我倒是按照您的要求把这广告拍出来了,可是这内容能行吗您说?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可能通得过审查啊!”
卫西对他作为专业人士的判断没有共通,毫不担心地回答:“无妨,对方已经承诺过了,你将广告发一份给我,我去联系顾先生播放。”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出门透气。
临近新年,京城寒冷加剧,小区里的行道树除了长青树种,几乎都秃了个干净,唯独卫家院子里的植被始终郁郁葱葱。不过虽然是这样的天气,来家里喝茶和上香的客人依旧不少,尤其在新南那件事情过后,太仓宗作为捣毁邪教的主力军再次上了波电视,信众群体越发壮大了,最开始那两天还上了几次微博热搜。
热搜里关于两地道长剿灭修生教的讨论洋洋洒洒,还有不少当地人透露行动当天他们在玉成山遇上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