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孩子归谁作者:太紫重玄
分卷阅读56
“他受苦了,可父王却连感谢或是道歉都说不出口。”
“父王心里怨他,怨他为何非要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还非要……同那些人过夜。可父王不愿问他,更一点儿也不愿去想他与那些人究竟发生过什么。稍一细想就……难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父王纵然百折不挠,可如今……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父王是不是很笨?很没用?”
“若父王能像你一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见他便去见,想抱着他便去抱,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嘿嘿~
第57章吵架吵出新高峰
京城并临属各县的寒雨势头猛烈,留仙镇亦连着下了几日,街上行人匆匆,拉车的马四蹄放开,蹋溅出无数水花。
马车内忘了点火炉燃熏香,蕴着从车外卷进来的湿哒哒的雨气,气氛微寒。
李怡与杜松风各坐一侧,皆瞅着对方脚周围的地面。目光游离一阵后突然对上,李怡扭开头的同时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杜松风的悲愤与怒火立刻烧得灭顶。
“李台,方才如想阁中我给你留足了情面,如今我必须把话讲清,绝不能再得过且过。初到留仙镇时我就算好了盈利,也千叮万嘱了你。若说中间有些小小偏差,自然正常,结果呢?我离开一个月,什么都变了!订金推迟许久不收,好容易今日收了,却少收了一百两!不是一两、十两,是一百两!李台,你究竟怎么想的?是你觉得这桩生意是恒庆元的,我不该多事,还是你觉得我不重要,你可以任意胡来?”喘一口气,“没错,生意的确是你恒庆元的,可既然李伯父让我参与,我所作所为也无不是之处,你为何就……”
“打住打住。”李怡一脸无奈,“土木公,你真是太爱较真了,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复杂,不过就是我觉得跟竹歌他们合得来,是朋友,给他们便宜些,有何不可?”
“又是这话。”杜松风憋闷极了,“我早同你说过,你这样不对,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你一而再再而三……”
李怡冷笑,“土木公,从前不是你说我一身铜臭而你清高不凡么?怎么如今为了一百两计较起来了?我看你就是对竹歌有偏见。”
“我没有!”杜松风气地站起来,“我从未自命不凡,你莫含血喷人!我也并非舍不得一百两,而是觉得你做的不对!无论你做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还总是随着性子胡来。”
“我没事先告诉你,是我不对。但即便我告诉了你,结果有分别么?”抱臂翘起二郎腿,不屑地将头扭向一边,“我恒庆元做生意历来重义气讲情面,商道中人皆知。不像某些商号,冷冰冰的。”
“某些商号?你何必阴阳怪气?我也告诉你,我瑞福临从来都以规矩为先,万事提前定好,所有主顾在我们眼中都一样,不会像你们,还将主顾分为三六九等!”
“我真服了……你觉得你我在此掰扯这些有何意义?”
“怎么没意义?话不讲清,后面的事就没法办了。”
“你什么意思?”李怡抬头眯起眼,心中突然有点打突。
杜松风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你我待人接物、处理生意的想法行事天差地别,我觉得你不对,我说不通你,也不想强逼你,所以合开商号的事还是……暂缓吧。而且我想开的是书坊,你想做珠宝衣饰,单这一项都无法统一,以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
“你究竟什么意思?”李怡沉声反问,目光和语气充满审视。
杜松风面色铁青倔强地垂头不语,李怡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马车颠簸车轮飞转,气氛压抑至极点时,李怡突然站起来一步逼近杜松风,吼道:“土木公你好烦呐!就这么点儿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不只是生意……同住两个多月,我的玉佩平白无故找不到八次、头带不见了十次、随身小包里的物件短缺混乱的情形不计其数!你不是不喜旁人动你的东西么?怎么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是因为你太乱了,东西总是随意一丢!”
“我随意一丢我自己记得,你别瞎收拾瞎插手好么?”
“可我看着心烦,我就要收,宛如猪圈的屋子,我住不下去!”杜松风理直气壮。
李怡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好好好,你干净,我脏乱,咱俩今夜就分开住,我睡我的猪圈,你睡你的人窝,行了吧?”
杜松风一听这话挺委屈,但又不甘心示弱,强硬道:“那自然好!你说是芝麻绿豆点儿大的事,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你要生气?如果真是小事,你为何就不能按我说的做?”
突然马车猛晃,二人同时一个踉跄,李怡本是想去扶杜松风的,手都伸出来了,可又不想首先低头,也是因为确实颠簸,就又把手缩了回去,先自己扶稳。
但杜松风看来却是另一番情景——看到李怡伸手想抱自己的瞬间,他突然就有点心软有点消气,他知道他们只是性情不同,但李怡是真心对他好的。谁知关键时刻李怡竟然明目张胆地缩手,已然做好被抱的准备毫无防范的他身体失衡,重重倒在坐榻上,屁股摔得疼,胸口震得更疼。
窝在坐榻一角,杜松风垂着头暗自悲愤。
他、他确定了。
就是这个时候,他深深地确定了,他讨厌李怡,十分讨厌。
他不想同李怡说话了,什么都不想说,没这个必要。
李怡仍是气哼哼叉腰坐着,不去看杜松风,也同样不打算跟他说话:再吵闹下去,马车非被拆了不可。
一路死一般的沉默,回到二人的小院时,雨更大了一些。
李怡走在前面,一进屋便随手将湿淋淋的伞合起来戳在门边,杜松风望着地上迅速积起的一滩水,眉头拧起。
已是晚饭时候,杜松风换了衣裳净了手,憋着一肚子火进厨房,将搁在柜中的几十个馄饨取出来,点火烧水。
前两天李怡说,来留仙镇后几乎顿顿在外吃,腻了,想吃点饺子馄饨之类家常的,最不济煮碗面也好。明明只是随口一提,他却记下了。他不会包饺子馄饨,唯独会做清汤面,但又觉得敷衍,就偷偷去求邻居大嫂包些饺子或馄饨,他买。那位大嫂挺热情,知道他们只是两个人吃一顿,死活不收钱,还告诉杜松风怎么调汁好吃,怎么煮不会烂。杜松风在旁默默地记下方法,想着以后自己也试试。
案板上一粒粒元宝似的小东西胖墩墩的,那是今早趁着李怡还没睡醒时去拿的,拿都拿了,今晚若不吃,明日定会放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