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而言,如同污点般存在的坏毛病,但她同样知道,这时长久以来惯出来的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这种失望,又何止一点点。
头上的花洒淅淅沥沥地喷着热水。
淋在身上,滴在发间,暖烘烘的,也有点扎人,有点粘人。
而原本关上浴室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水溅在了外面,地板上是一滩的水泞。
浴室门的缝隙里灌进了一点风,让苏瓷从混沌里又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面前已经被花洒打湿了一片的颅顶。
然而这个角度,除了黏连成线的褐色长发,与半个光洁的额头,她无法看到更多。
苏瓷脑海里一片昏眩,她无法思考,也来不及思考自己的处境,只是她依然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就像一块已经被送上餐桌,等待切开的熔岩蛋糕。
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形容,但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比它来得更贴切了。
外冷内热,只要用叉子轻轻划开表面,便能完完整整地看到里面流出的巧克力熔浆。
她看不到言思宁的表情,只能感受着不断交替的,冰冷与火热,她渴望挣脱逃生,又无法逃离这一方巴掌大的空间。
苏瓷忍不住腾出双手,将自己眼睛盖起来,将自己的脸遮起来,看不见言思宁,也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似乎这样,脸上的羞意就会减少一些。
殊不知,她这样的做法,像极了一个掩耳盗铃的人。
现在,作为食客的言思宁,终于决定在这块明明该放在正餐之后,现在却忍不住提前享用的美味蛋糕上,舀开一个小角,让里面的熔浆,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巧克力的味道,滴滴浓郁,点点入心。
苏瓷的思绪有些飘离,连眼睛也变得涣散,连言思宁的话,也仅能看见她唇瓣嗫嚅,仔细去听的话,会发现,她好像已经错过了太多的内容。
她或许不知道言思宁为什么突然吻了自己。
也不会留意到,言思宁吻的地方,恰好是那一块泛旧的伤口上。
言思宁吻很温柔,轻得就像一场无声的小雪,雪粒落在发间,来不及银装素裹,便又消融了。
一吻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自什么样的心情,可能是怜惜,可能是愧疚,又可能是遗憾。
言思宁并不是那种轻易认错的人,只是不期然间,那原本藏得极深的情绪被突然暴|露,有些话已经从喉咙里逸出,想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
……但对不起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这大概是苏瓷认为的,过得最磨人的一个周末了。已经休息了一整个晚上,她依然无法缓解身体的疲惫,所幸言思宁没有留下来的意思,送她到家以后,仅仅道了几句关心的话语,又驱车消失在了她目光能触及的地方。
苏瓷回屋,上楼,简单地洗了澡,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让自己的身体尽快融入这股暖意里,原本是促进睡眠的温度,苏瓷例外地在床上翻覆了一阵,没有睡着。
要失眠了吗?
于是苏瓷起来,在播放器前,挑了首舒缓的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