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基地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很陌生,他起来观察了一阵,从里面找出熟悉的蛛丝马迹,确定了自己是在研究所。
他记起来,他好像是在龙的背上睡过去了。
身体依旧很疲软,各个部位都残留着与伊撒尔度过甜蜜几日的餍足感,让他一时没见到伊撒尔,便觉得空荡荡。他穿着给志愿者穿的白色衣服,走出房间,在走廊外面的一处偏厅中看见了白博士。
白博士带着老花镜,正在翻阅一个电子阅读器,那是他从栖息大陆带过来的私人物品,切断了网络功能,只存着一些文档和旧照片。
老师。雪宪走过去了。
白博士见他醒了,像他儿时那样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坐。
雪宪坐下后问:您在看什么?
你小时候的照片。白博士年纪大了,眼珠浑浊,眼神仍旧澄澈,你看,这是你两岁的时候。
照片上的幼儿有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乌黑的发尾有一点卷曲,脸圆嘟嘟,奶气十足。
那时才四十多岁的白博士抱着幼儿,在圣殿的育幼园里留下了这张合影。
你说话很早,两岁就什么都会说了,能背整段的诗歌。白博士说,你怕昆虫,说它们会咬你,却不害怕雨后爬上台阶的蚯蚓。
雪宪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被说得露出微笑:您怎么忽然开始看这些照片?
他喜欢和老师这样回顾往事,聊天。
刚给伊撒尔看过。白博士说,他把你从小到大的照片都翻了一遍,
雪宪:啊。
伊撒尔都看过了么?他竟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博士一一滑过那些照片,七岁前的照片均是雪宪在圣殿育幼园里拍的,有些是白博士自己记录的日常,雪宪坐在地毯上的、玩木马的,啃水果的,什么都有,有些则是专门为圣殿专栏刊登而拍摄的,那些正式的照片里,小小的雪宪总是坐得很端正,身穿白色棉质套装,在只一片白色的房间。
其中一张照片里出现了圣子安柏。
那是一张官方拍摄的照片,安柏身穿圣装,半蹲在地上拉着年幼的雪宪的手,两人被雪白的倦鸟花所簇拥。照片也刊登在圣殿专栏中,标题是安柏与雪宪,真善美的传递。
圣子每一天的行程都排得非常满,所以那天安柏并不只是路过育幼园,而是专门来看雪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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