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铎冲进房中一看,见昏暗的墙上映着一个硕大人影,宽肩阔胸大头颅,头上顶着两只犄角。
他回头一瞧,见是屋中另一边有具人偶,那人偶正身着舞衣,头戴面具。面具稍稍掀起,面具上两个犄角经了门外灯烛光亮一照,映在墙上分外明显。
他见她吓得只知叫唤,走过用手戳她。
她霎时面色青白,连声气儿都不敢出了,只浑身哆嗦。
“别唤了,是人偶的影儿。”
玉萝闻得那人出声,耳边嗡嗡,已是辨识不清,只道这男子声果是那高大鬼怪发出。
谢韫铎见她没了声儿,只一味打颤,立到她面前,道:“这下知道怕了?已是亥时,旁人都好生儿在院舍躺着,你倒一人闯这空荡荡授业堂?现下又没胆儿了?”
玉萝脑袋轰鸣,眼儿发直,既看不进眼前人,也辨不清谢韫铎话儿。
谢韫铎伸手轻拍她小脸儿,“醒醒,是我!”
他捏了捏她手,手指凉冰冰,手心儿汗津津,“醒醒!玉萝,是我!玉萝?”
玉萝隐隐听得有人唤她名儿,她决不能应,应了便没了魂。
“玉萝?娇娇?是我,谢韫铎,你勿要怕,不过是个人偶影子。”
玉萝脸颊被拍得有些疼,手被只火热手掌裹着,又闻得“玉萝”、“娇娇”、“谢韫铎”,方才渐渐醒了神。
耳边嗡嗡声如潮退却,她方辨得那唤她的是谢韫铎的声儿。
“阿铎。”她道。
“是我,玉萝。”
“你怎么会在这?”
玉萝方从惊惧中醒神,只诧异此时此地竟碰见他,故而发问。
这话听在谢韫铎耳中却是十分刺耳,仿佛透着股浓浓的嫌弃与质疑,很是捅了他肺管子。
“你说呢?若不是你行事任性,不顾旁人,大半夜还孤身一人到处晃荡不回院舍,怎会吓得你那丫鬟去书院寻我?她疑心是我掳走了你,我自是需得寻了你以证清白。”
“雯莺、雯莺她怎会去寻你,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