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温情仍如在身,一想到师兄今天要别居,陆望安就觉得委屈极了。
身体不适让他的脾气也跟着一起变差,虽说进门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想明白了师兄并非“陈世美”之流,也不会在这半日里就琵琶别抱,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密道在内宫的进出口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望安所在的清晏殿。
延伸到内外宫之间的出口可就多了,就拿春和斋来说,就有四个出口,有一个直达戏台后台,有一个直通丙字一号房内,还有三个分别在甲乙字房的两个屋子内。
陆望安琢磨了琢磨,从乙字房走了出来。
方绕过乙丙房的回廊,就看见傅旻身着一身缥碧色细布直裰坐在一二号房的门口,正抬眼望天,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抬头看到陆望安踟蹰的身影,一下子笑了出来。
身后的丹灵光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那个笑容就绽放在这光里,迷得陆望安睁不开眼。
“愣着做什么?”
傅旻理了理衣袍上前,握住了陆望安的手,察觉到对方明显一颤,又松开,还是笑着看他:“怎了?半日不见,就与我生分了?”
虽说陆望安本就吃了哑药,但他即便不吃,此刻应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易容术主要是改变他的面部骨相,却不会着意遮盖本来的皮肤,双颊、耳廓都是热热,他知道那里一定红得像要滴血。
他抬起脸,用力地摇头。
“这么不禁逗......”傅旻笑笑,转而又拉住了他的手,引着人到了二号房门口,指指说:“我暂时住在这里。”
而后向前一步,同昨天一样,在进门前先问询:“我可以进去吗?”
陆望安点头。
等二人坐到了榻上,陆望安才比划着问:“为什么要住隔壁?”
傅旻笑笑,问他:“你先说说,咱俩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陆望安一听这话,就又来了气——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有了肌肤之亲,来张合婚书就能搭伙过日子的那回事。
可这样的话,他比划不出来,也不愿意比划。
索性背过身去,不再动唤。
傅旻“啧”了一声,说:“面皮这样薄。”
虽说他这人满肚子坏水,但天地良心,这次他是真没打算作弄人,只是觉得要尊重对方意愿,俩人成与不成,得让人家说了算。
毕竟人家小自己这么多,让着点儿是应该的。
见人竟恼了,他只好换一种方式,“那我来问,你只需点头、摇头可好?”
陆望安点头。
“昨日里匆忙,好些事情没来得及交待,我今日补上。”傅旻没有着急抛出问题,而是慢慢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实不相瞒,我遣人调查过你,知你叫明月奴,现年二十,喜欢琵琶。”
陆望安轻声哼了哼,心说:那你可就查错咯,我这是易容呢,自然,我那点子真实情况,师兄你本不用调查,也一清二楚。
“我叫傅旻,字子怀,今岁二十又六。现任左丞相一职。家住撷英巷,府上还有祖母、妹妹,妹妹名唤愔儿,小你三岁。”
“昨日遭逢意外,为自保,我对你行了牲畜之事,此刻必须道歉。你可能原谅?若不原谅也没关系,提出条件,我会尽量补偿。”
哪有问题后头还带一句的,这让人怎么点头摇头。
陆望安又撇嘴,可眼珠一转,他发现师哥在紧张,左相大人刀悬头上都不变脸色,现在竟然在紧张。
他承认,自己有一丝丝窃喜和暗爽。
于是,短暂地回身,快速地比划了句“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