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不来了。”
齐绍迎面对上他,看他嬉笑着抬手一指:“我的帐子就在那里,看着昨夜父王帐中的烛火一夜未熄,也不知是哪个娼妇,淫荡饥渴得很!”
他前半句是汉话,后半句便换了北狄话,叽里咕噜的一长串,齐星齐月听不懂,却也看得出不是好话,纷纷面露愤色。
齐绍被他用亵渎的目光瞧着,面上并不恼怒,只扯了扯嘴角,也拿狄语回敬道:“大王子说我是娼妇,是在说自己的父亲是嫖客么?”
齐绍面色不改地平视着眼前的少年:“若我没有记错,我如今算是你庶母,大阏氏已逝,单于未立新人,我便是主母。”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卑不亢,狄语也流利,呼其图听在耳里,顿时脸色涨红。
齐绍接着轻笑道:“你还该叫我一声小妈。我若是娼妇,你是什么?”
“你!你——”
少年指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说不过他。再看齐绍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终是嘴里骂骂咧咧地恨恨转身走了。
等到呼其图走远,齐绍脸上的笑意才散了。
他一脸冷然地掀开帐前的门帘,踏进帐中,忍了一路的干呕终于再遏制不住,弯腰捂着嘴直呕得像要把心肺都吐出来似的,齐月忙为他顺气,递上一杯热茶。
齐星气不过:“那鞑子简直欺人太甚!连他的儿子也要来羞辱公子!”
齐绍喝了茶水,总算压下一点恶心,叹息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和他有什么可计较的。”
齐绍心中自有自的算计,他既然嫁过来,便要好生履行他的“责任”,不能给岱钦一点理由反悔开战,也不能任旁人羞辱,失了大夏颜面。
“公子当真甘心如此……”齐星仍是不平,以自家将军的身手,逃出这里易如反掌,她们二人也愿为他掩护,为何他却不肯走呢?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若走,便正遂了岱钦之愿。”他此前一力主战,盖因还有一丝胜算,然而战机转瞬即逝,以朝廷当下的情形,再战必败,所以他才希望能够尽可能多拖延些时间。
齐绍正色凝视面前的两个忠仆:“我只望三皇子安好,莫要再因我与沈相失和。”
齐绍与大夏三皇子乃是总角之交,却并非朋党。
三皇子一向无心朝政,这回为了阻止和亲的事竟在朝会上与皇帝起了争执,甚至当庭出手打伤了沈丞相,直到齐绍远嫁前一日,他还被软禁在府邸中自省——现在应当已经无碍了。
“朝中积弊,非我一人一朝一夕可改,我依他们所愿来此处,换夏军休养生息的时间,之后如何,便不是我可以预料。”
齐绍言尽于此,末了道:“我要沐浴更衣,准备热水。”
齐星与齐月对视一眼,脸上还是写满了痛惜,那样的朝廷和皇帝,怎么值得齐绍牺牲?
但她们也没有办法动摇齐绍的心意,只得道了声喏,正要出去,迎面便撞上另一拨人。
是岱钦派来的人。
齐绍一眼认出那为首的内侍,前一日里任人摆布的种种屈辱重新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禁脸上烧红。
内侍照旧将两个侍女请走,向齐绍一行礼,开口道:“单于命我等为您沐浴更衣……”
连说辞都是同一套,齐绍目光瞥到他身后诸人所携物什,便心知又是一场劫难。
看这架势,岱钦是想要把他当成性奴玩物调弄了——尽是这般下作的手段,倒让齐绍不禁想要看轻那位昔日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