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
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微微垂下了眼,看着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人,心说难不成被冻成了傻子。
耳边仍是魏二小姐的声音,像是有上百条蛇在吐着舌头,咝咝直叫一样。
“别丝了。”洛衾忍不住说。可别醒来就把自己当成蛇了,实在是怕了。
刚要把左耳挪开的时候,她忽然听清了魏二小姐说的话,“给我水……”
至少是人声,洛衾莫名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备有水袋,水袋是干净的,一旁还放着试毒的银针。囊袋里装着的原本是滚烫的热水,可经过大半天的跋涉后,就只余下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了。
那水袋外边裹着一层兽皮,兽皮上覆着雪白的毛,这毛质有些粗,像是北寒之地里的狐狸或是白狼的皮毛。
许是有这一层兽皮覆着,才让水袋里盛的水尚有余温。
这么折腾了一段时日,洛衾不免多了个心眼,在将水喂给魏二小姐的时候,先用自个身上带着的银针试了毒。
沾了水和壶口的银针干干净净,没有泛黑的征兆,显然没人在水壶上动手脚。
洛衾把壶口抵到了魏二小姐唇边,微微抬起壶底,看着那水慢慢把她干燥的唇打湿,那薄唇一张,玉白的牙间露出了一段舌尖来。
魏二小姐就连喝水也异于常人,常人若是渴极了,定然大口大口地喝着,就连衣襟也能被打湿,可她却小心翼翼的,像是极其珍惜这水一样,在用舌头接了水后,再小口小口吞咽着。
洛衾以前也遇到过这么喝水的人,是个被囚在暗室里的哑巴,那嗓子是被渴哑的,每隔数日才能喝上一小口水,所以格外珍惜。
难不成这在天殊楼里养尊处优的魏二小姐也连水都喝不上?
这怎么可能。
魏二小姐润了喉咙后,又多喝了两口,她终于张开了眸子,那眼眸漆黑一片,像是染了墨一般,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精明,而是略显迟滞,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洛衾问道。
“我……”魏二小姐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思索什么。
洛衾额角一跳,把身前那人迷茫的模样全看在了眼里,她一口气险些断在了喉咙里,接着又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二小姐仍在蹙眉,那黝黑的眸子微微抬起,朝洛衾扫了过去,眼底似黑潭深不见底,像是不透光的一样,眼神沉沉的,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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