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薛逢衣忽然呢喃了一句,他话音刚落,双掌忽然被震开,紧闭的双眸也随之渗出血来。
“前辈!”洛衾怔然。
薛逢衣抬手拒绝洛衾的撑扶,他靠在了车厢内壁上,喉结微微一动,过了许久才说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洛衾问。
“这股真气不应该还在。”薛逢衣说。
不应该还在,也就是说这股真气许久之前便已经在魏二小姐体内了。洛衾蹙眉,“白眉是谁,这真气究竟是谁的?”
“一个死人。”薛逢衣只说了这四字,之后便闭嘴不提,还把头侧向了另一边,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洛衾一时语滞,只得扯起被子将魏二小姐裹严实了,心说这真气真心可怕,克死了一个,还要克死另一个。
……
马拖着车从林中离开,脚步一拐便走到了官道上,官道平坦,但也容易遇到歹人。
在马车驶到官道上后,洛衾勉强识了路,马却不会走了,她只好拉住了马绳,硬是将马给勒在了原地,在艰难的转了个头后,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着。
路途遥遥,这儿离渡口还有一些距离,想来一天之内是到不了了,洛衾在甩动马鞭的时候,回头撩开了布帘,又往里望了一眼。
她眉目间有些担忧,不知道这魏二小姐还能不能撑下去。这人若是忽然凉了,她还真的得按着破庙里的话本,找个草席把人一裹,再弃尸荒野了。
洛衾想了想,这不行,她还没算账呢,怎能这么轻易将那倒霉玩意儿裹起来。
傍晚的时候,马车停在了官道一侧的林中,沿路没有打尖的客栈,也不好到农家打扰,只能露宿在外了。
天色已暗,山间阴沉沉的,偶尔冒出一两声虫兽的叫声。
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那树影在月光之下恍如鬼魅一般,婆娑颤动着,犹如婀娜多姿的山中妖怪。
那一两声从风口处传来的风声,听着像是鬼哭狼嚎,呼哇一声又刮到了别处去,怪瘆人的。
车厢里躺着的魏二小姐虽然没有继续闹腾,可却哼哼唧唧地吱着声,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半张脸露了出来,留给她呼吸的余地。
她脸上结的霜似乎已经化成了水,一眼看过去又变回了白白净净的,唇上依旧没有血色,可看着却稍顺眼了一些。
洛衾弯着腰坐进了车厢里,从裹紧的棉被里把魏二小姐的手掏了出来,那手虽然已经冰冷,可握着却没有冻得刺骨的感觉了。
脉象依旧很弱,两股真气莫名又趋于平衡,似是被调息过一般。
然而这被裹着的人却依旧闭着眼,像是给这马车多添了个瞎子,她喃喃自语着,似在嘀咕什么。
洛衾一时没听清,侧着头将左耳靠了过去,尔后听见这魏二小姐在用细弱的声音说:“丝、丝、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