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客顿时会意,他拱手说道:“大师稍等。”说完便转身去寻水壶,过了一会,提着一个脸盆那么大的铜壶走了过来,兴许是水盛得太满,壶嘴里还有水溢出来。
罔尘打开了壶盖,将瓷瓶里的粉末全倾入了水中,片刻之后,他才说:“将这水盛给在座的服下,一口即可,服下后毒素即解。”
屠四海等人那紧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沉了下来,几人端着碗来盛水,而几人匆匆赶回了洗心塔,打算去寻那不知道被关在塔上何处的薛城主,然而人去塔空,塔里早连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
荒山中巨树如伞,生生为自己撑开了一片嫩绿的天地,林中树木生得肆意,枝桠交叉纵横着,巨大的根茎垂落在地,独木成林,如盘龙般的虬根从地底下隆起,似撑破了这泥地一般。
三个人影从半空中倏然落下,洛衾以一带二,左手一个瞎老头,右手一个走火入魔的傻子美人。她脸色煞白,抓在两人肩上的手筋骨突兀,那圆润的指头已经泛白,细瘦如玉的腕骨微微发颤着。
那连在一块的人影在密集的宽叶间穿过,惊得群鸟振翅飞起,被殃及的树叶簌簌落下,似倾盆大雨般哗哗着地。
在双足触底的那一瞬,洛衾彻底脱力,险些倒在了地上,幸好那倒霉玩意给她垫了底。
魏二小姐伏在地上,就像成了个冰雕一样,不但浑身冒着寒气,就连手背和侧脸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那唇色已经白得只剩些许粉意,那紧闭的眼皮也颤抖着怎么也张不开。
后颈所受的力道并不重,被劈晕的薛逢衣早便醒了过来,他虽看不见,却闻声辨出了两人的方向,一把将洛衾和魏二小姐扶了起来,他在塔顶时已经耗尽了内力,至今未曾调息,也已是使不上劲了,堪堪能将两人扶稳。
洛衾连忙调转体内真气,登时一股暖意顺着血液流转着,直抵浑身的筋脉,她舒了一口气,回头朝洗心塔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遍天的绿叶。
得尽快离开,她心道。
林中传来马匹踢踏和嘶叫的声音,洛衾蹙眉细听着,倒是没有觉察到有他人的存在,似是只有一匹孤零零的马。
她紧挽着魏二小姐的手臂,也不好将两人就这么放在这而独立前去查看,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把人搀扶着走进林中深处,若是有什么意外,再随机应变算了。
在树丛间,一辆马车依稀可见,那马车有些残破,也不知是何人遗落在此处的。
洛衾看清之后心下一惊,连忙半搂半抱的带着魏二小姐朝马车走去,低声说道:“有一辆马车。”
魏二小姐早已意识不清,她张开毫无血色的唇,含糊不清地说:“你身上……真暖和。”
洛衾险些撒手,她搂着那人细韧的腰,总觉得又凉,却又莫名烫手,在沉默了好一会后,她紧抿的唇一张,“你少说两句。”
“也好……”魏二小姐艰难地开口,浑身仍在发着抖,可那口白牙却丝毫没有打颤,话说得还挺顺溜,“我鬼生将尽,多说无益,心意只能靠心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