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烛光熄了,景存这次没那么早睡,他在心里数了一会儿数,数到第三百的时候,房门悄悄地开了一道小缝。
某个身影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熟练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景存摸了摸他冰凉的脚丫,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不知道穿鞋?
贺锦弦去蹭他的脖颈,软乎乎的脚丫踢了他一下,语气之间带着自然的亲昵,忘了。
也不怕着凉。景存把人搂进怀里,把贺锦弦整个人裹住,在他嘴角处亲了亲。
贺锦弦在他怀里不停乱动,整颗脑袋埋在他衣襟里,在他身上糊了不少口水。
我明日生辰。贺锦弦咬他衣裳,你送我什么?
景存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儿软甜的粘糕给粘上了,他把贺锦弦从身上扯了扯,贺锦弦抱他抱的更紧了些。
明日l你就知道了。景存颇有些无奈,殿下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贺锦弦拽紧了他的衣裳,白皙圆润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在他腿上踹了一下。
我要抱着睡。
景存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人抱在怀里,给怀里人掖了掖被角。
贺锦弦被雪松信息素包围,安全感十足,抱着景存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景存陪贺锦弦吃完早膳后回了府。
他去取了那对海棠纹的手镯,临走时景母看着他一脸慈爱的笑。
存儿这是要拿镯子送给谁啊?
不等他回答,景母神色似在回忆,继续道,这镯子是前朝弈王谢庭月留下来的。传闻弈王与弈王妃十分恩爱,坊间有名。特意造的此镯子以证两人鹣鲽情深。
我去年把这镯子给你,是让你以后送咱家未来儿媳的。
景母朝他微微一笑,存儿这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景存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后,景母握着杯子的手越握越紧,面上险些维持不住笑意。
存儿这是要进宫?
景存下意识道,去找七殿下。
他说完后才反应过来,
景母语气温和,镯子也是送七殿下?
景存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我是看这镯子十分衬殿下
砰!地一声,景母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青花瓷底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地。
景母要被他气死了,一双杏眼里满是怒意。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打主意也不能打在几位殿下身上!!?之前是二殿下,现在又变成了七殿下!难道你还没吃够亏!!?
皇室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对你?前些年二殿下如何利用你的你都忘了!!?不长记性的东西!!
景存被这一通吼听的呆在了原地,他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他本来以为景母生气是因为他喜欢的人男子。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
脑海里划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景存看清楚后才明白。原主性格一直温软懦弱,平生做过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就是跟景父景母出了柜。
当时原主险些被景父打断腿,即便如此,原主忍痛宁死不改,并且表达了自己倾慕二皇子,要辅佐二皇子上位。
如果只是喜欢男子便罢了,原主偏偏把主意打在了皇子身上。起先景父景母和原主闹了数月,最后被迫妥协,选择了放任不管的态度。
但是在看到原主一次一次被二皇子利用,好几次险些丧命之后,景父景母提了要求,以后原主的事他们不再管,是谁都行,不能是皇子。
原主被迫答应了,也提了条件,他们家在朝堂上要站在二皇子那边。
贺容尘无权无势,景父觉得帮不帮都无甚紧要,便同意了。
两方妥协,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今天,在景存的一时多嘴,打破了这道平衡。
景存理清楚了其中关窍,连忙上前哄道,娘,你别生气。
我是真的觉得这海棠衬七殿下,你放心,我对他绝无他想。
他在这个世界里也呆不久,还不如顺了原主父母的意。
景母看了他好一会儿,不信道,你提出要去他身边当伴读
那是因为三殿下总是针对我。景存打断她,七殿下性子不争不抢,在他身边待着能少许多事。
景母蹙着眉,凝神想了一会儿,突然释然了。
反正这两日圣上便会下旨让这小子去边城,到时他与京州隔了数千里,便是欢喜也能在这距离里磨了去。
随你景母冷哼一声,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景存,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娘呢。
他又陪了景母好一会儿,看景母气彻底消了,动身去了宫里。
第16章拯救落魄omega皇子16
景存提了镯子进宫,到玉簪殿前时敲了敲门,在贺锦弦打开门后朝他弯了弯眼,温声道,殿下,生辰快乐。
他把镯子给了贺锦弦,贺锦弦打开了,看他一眼道,你可知送人镯子是何含义?
景存面上一派淡定,自然知道。
暗里开始戳系统,统,什么含义??
系统231,叮,系统维护中。
景存,
贺锦弦,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此习俗自魏晋之后开始盛行。
夜风吹起贺锦弦的一片衣角,风中带着淡淡的冷梅凝香,他唇角微微扬起,对景存一字一句道。
你送我镯子,可是要许我一生契阔?
声音宛如清冷的泉水,清澈动听,带着上扬的语调,藏着浅浅的欢喜在里面。
景存不太想答应,他在结局必定会辜负他,眼前对他来说不过都是黄粱梦一场,醒了之后都会烟消云散。贺锦弦是梦里的人,可他不是。
但是对上那双漆黑宛如鎏金一般熠熠生辉的眼眸,他说不出来否认的话来。
话一旦说出口,任务无法完成,眼前人眸中的光也会黯淡下去。
景存淡淡一笑,将心里想好的台词说出来,我会一直陪着殿下的。无论殿下今后如何,身在何处、是何处境,我都会守在殿下身边。
话语之中有几分真心、到底是因为任务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贺锦弦看进景存的眼底,那里面酝着一片寡情冷淡,显示着他的主人心里一样的平静无波澜。
他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莫名感觉胸口处一阵酸胀。
你可要说话算话,若是食言,我不会放过你的。贺锦弦缓缓垂下了眼,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景存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不会骗殿下的。
云言在一旁点了灯,青灯里的烛光打下来,笼了一层冷光。
今日殿下生辰,晚膳便由我来做吧。景存看向云言,殿中可有小膳房?
云言留意到自家殿下情绪的低落,多看了一眼,开口道,有的,公子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