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轻是轻了,但来回折腾了许久。
最后,程熙为夏焉擦干身体,用被子裹着放上床,再取出一床被子,一同搭在二人身上。
夏焉隔着被子靠着程熙,喃喃道:又是这样。
怕你着凉,也怕又忍不住。程熙侧躺下,笑着与夏焉对望,道,还生气么?
夏焉扁扁嘴,不知为何,方才与程熙亲密了,他心中积压了许久的不快与焦躁居然一下就全都没有了,不仅再也怪不起程熙来,还开始自我反省。
他蜗牛探头般从被筒中伸出手,指尖按上程熙光裸的胸膛,问:我是不是又无理取闹了?
嗯?程熙一愣。
夏焉闪着双眼道:我知道你先前那么做是考虑大局,更是要保护我和小宝宝,我懂道理的,可是他蹙起眉,过去的二十年我一直被圈着,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人保护,甚至让你们在保护我的时候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我真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我不想再总是被人保护了。
程熙低声一嗯,表示自己在听。
夏焉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字一句地缓缓吐露心声:当然,我知道我没那么厉害,可能有很多事做不到做不好,但我愿意去学去进步,可如果你们还是像先前那样一味地保护我,我岂不是永远都进步不了了?
其实父皇派我来宣梧县做县令,看似挺苦的,但我很高兴。真地,我这辈子从没这么高兴过。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算,那是不一样的高兴。
明白。程熙道,因为在宣梧县,你有足够的余地可以施展,你能看到成果,觉得自己是有用、有意义的。
夏焉使劲儿点头,虽然县里如今还是倒数第一,但至少比从前好了,我觉得我再努努力,说不定再过一阵子它就不是倒数第一了。都怪二皇子,平白打乱我的计划!他语气愤愤,接着又说,程熙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皇子的身份,老实说,相比以后一直是皇子,我更愿意以后一直是县令,无论是哪个县,哪怕比宣梧县更差也好。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熙点点头,思索道:的确,过去我始终念着的,便是如何能让你平安,就像养了一只金贵的鸟儿在笼里,怕它磕了碰了,不让它出去。却不知那样它并不幸福,更不知其实这鸟儿一旦飞出去,便能化身成凤。
夏焉听得有点动容,谦虚道:我哪里有这么厉害。
怎么没有?程熙笑着,伸手抚上夏焉的脸颊,回头想来,你凭一己之力做到了不少事,而且很多都是大事。
嘿嘿,还是不如你。夏焉开心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要为了小宝宝首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我也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程熙认真地保证,我会改正。
不要说得这么严肃!又没说你错,也不生你的气啦!夏焉伸出双手揉着程熙的头,接着停住,极为认真地一字一句道,程熙,你一点也不闷不无聊,和你在一起我好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程熙双目一睁。
夏焉笑起来,白芍药般的面容焕发着无限的光彩,道:过去的六十六日两个时辰又两刻,我也在深深地想念着你。顿了顿,补充道,和我们的小宝宝一起,深深地想念你。
二人拥抱着睡去,一个时辰后,夏焉脸色青白,挣扎了一会儿猛然清醒,唰地一下坐起来,脸颊鼓起。
他强忍了片刻,最终难耐地捂住嘴,随意抓起一件衣裳裹住自己便跳下床,拔腿就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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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在外头鬼混
夏焉跑去厕房惊天动地地吐了一场。
他前脚刚到,程熙后脚便带着衣裳鞋袜赶来。他不看程熙,只躬着身子专心吐,其间双手举高放下、抬腿伸脚,方便程熙为他穿衣。
穿好衣裳,程熙出掌在他背上一按,内劲涌入,引导着体内的气息,他随之吐得轻松了些。
吐完以后,他闭上眼睛脱力后仰,稳稳落入程熙怀中,接着被打横抱回房漱口擦嘴拭汗,再一条系带一条系带地解开所有衣裳,塞回被窝。
有力的双臂一环,高大的身体笼罩下来,他全然放松,靠在程熙胸前,闭着眼睛朦胧道:我、我先前都没吐过
努了努嘴,又睡了过去。
程熙轻手轻脚地下床,取出自己的本儿,翻到今日那页,记下一行字
有孕七十六日初次呕吐,腹部隆起半寸。
一个时辰后,夏焉又爬起来去吐了,程熙如先前般照顾他,待他再度睡下后,出去取了个痰盂进来夏焉不爱在卧房里摆痰盂、夜壶之类的物件,觉得丑且不干净,宁愿多跑几步路,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程熙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跑。
如是反复四次,夏焉终于昏昏沉沉地彻底睡去。
程熙亦是第四回将痰盂仔仔细细地刷干净,撒上味道浅淡的香粉,回来站在床边,望着连张牙舞爪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可怜地缩成一团睡的夏焉,心中疼惜。
清晨醒来,夏焉胸口仍然憋闷,努力了一阵儿却吐不出什么,便放弃了,浑身无力,便也放弃了起床,就眨着眼睛百无聊赖地四处看。
程熙不在,应当是易容成他的模样去做县令大人了。
身体不舒服时公务有人顶上,倒也挺好。
双脚在被中不安分地对碰,他愧疚地摸着微胀的小腹,自语道:一定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奔波赶路,还要躲人,又紧张又着急,昨日见到程熙又很激动,又大肆折腾了一场,小宝宝就吃不消了。哎,原本以为我不会有什么反应呢,原来是没到时候!清亮的眼眸忧伤地看着床顶,两手搭在腹间,更加小声地说:对不起啊是爹爹没有考虑周全。哎,应当备好安胎药再上路的。
夏焉扁嘴,自责了一会儿后眉梢突然一竖,愤愤道:不对,要怪就怪你程熙爹爹!如果不是因为他把咱俩抛下,咱俩也不会跋山涉水来找他!都是他的错!
唔,你大约还不知道程熙爹爹是谁吧?就是昨晚上抱着咱俩睡,还伸手指摸你,手指很长很有力也很温暖的那个!
夏焉一愣,惊觉自己说的都是程熙的优点,根本不像介绍罪魁,便连忙去想缺点,可绞尽了脑汁,却又想不出什么来。
太高?
太英俊?
太温柔体贴?
偶有自作主张但很会反省更能知错就改?
糟了,他简直是被程熙迷了心窍。
不过程熙的确是这样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翻来覆去数次努力,夏焉终于认卯,抱着被子侧躺在枕头上,脸来回蹭着,寻找靠在程熙怀里的舒适感,煞有其事地念叨:算啦,不怪程熙爹爹啦,爹爹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程熙爹爹很好的,他和爹爹一样,是这世上最最疼爱你的人!记住!拉勾!轻拍小腹,伸出小指弯了弯,就算拉过,又道,你以后要好好努力,争取像程熙爹爹一样又聪明又厉害!
边说边笑,正在兴头上,突听身下一阵窸窣声,他吓了一跳,强打精神坐起来,一低头,却见程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穿着一身布衣短打,袖口撸到手肘,双手及头脸上都有灰。
夏焉瞠目结舌:你在做什么?!
程熙道:我怕床底被虫蛀,就去看看。
这床是我来上任的时候和小方他们一起买的,这漆明显很新!夏焉拍拍床柱,而且就要入冬了,哪里来的虫蛀。
程熙那么聪明,不至于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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