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却不在意道:以防万一,就算没有虫蛀,也应当检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啊?!夏焉一脸古怪地瞧着他,好端端的,你怎么突发奇想到的?!
程熙温和笑着,坐回桌边道:你有身孕,最忌摔跤磕碰,日常物件上需得防患于未然。我方才已将其余的都检查并重新归置了,就剩下床。钻一下而已,看过之后确定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夏焉一怔。
四处望去,衣架挪到了角落,花瓶摆得更加靠墙,凳子规规矩矩地收入桌下,水盆从原来的架上改放到了与腰同高的小几上,茶壶换了漆器,摆在桌面正中,桌角等尖利处竟专门磨圆了。
夏焉再次被撼动,问: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做了这么多事?
大约寅时初刻吧,也是一直没睡着。程熙笑道,哦,若怕换了位置用不惯,你就别动手了,要做什么尽管唤我。
你为什么睡不着啊?夏焉疑惑道。
首次同夫人与孩儿共眠,太兴奋了,又怕你随时要吐,我就干脆等着。程熙笑意渐浓。
你
夏焉心中又酸又甜,面对这等质朴而深刻的好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双手搅着双脚动着,自觉十分勉强无力地劝说:觉还是要好好睡的嘛,否则万一你累垮了,我和小宝宝怎么办?脸唰地一红,连忙语无伦次地掩饰,而且、而且你在床下也说一声啊,突然冒出来,吓了我好大一跳!小宝宝肯定也被吓到了!
程熙脱掉沾灰的外衣,打水净了手和脸,回到夏焉身边坐,道:本想告诉你的,但你突然开始自言自语,我觉得有趣,想听一听,便没出声。当真吓住了么?抱着夏焉双肩,将他认真地从头看到脚,又特意回看肚子,伸手摸了摸。
就算被吓到现在肯定也好了,你怎么这么傻。夏焉无奈撇嘴,想到他一连串反常的行为,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强调道:好傻好傻。又想起自己方才的自说自话胡言乱语,不禁担忧地一叹,嗐,我也挺傻的。咱俩傻到一处去了,怎么给人做爹爹啊!
程熙道:头一次没经验,想必都是这样,所以我已传信回家,向父亲和爹爹请教了。
啊?!夏焉立刻惊地掀了被子,紧张地倾身,你传信回家,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有孕,且吐得厉害。程熙理所当然道。
啊夏焉苦下脸,扯回被子来回揪,完了完了,景相和程大人会不会觉得我不知自爱?!
程熙怪道:为何不知自爱?
因为我们已经和离了。夏焉认真地说道。
可是如今又在一起了。程熙更加认真地说道。
但尚未重新成婚就
程熙一笑,真要这么说,也是我先不知自爱。
夏焉扁嘴蹙眉想了想,觉得有理,但仍是不能放心,凑近程熙道:那他们会不会觉得你被我带坏了?你明明已经病愈,却不回家,与我在外头鬼混,还为我受伤,为我中了不知能不能解掉的毒越说越严重,而我就是靠身体诱惑你、用小宝宝绑住你的大坏蛋!
你在说些什么?!程熙哭笑不得,难道在你眼中,你我的关系就这般不堪,父亲和爹爹也那样恶毒吗?
不是的!夏焉使劲儿摇手,我、我就是觉得你总是因为我
焉儿。程熙打断他。
夏焉一愣,抬起眼眸。
程熙神色认真,语气笃定:你是我的夫人,你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儿,你们所在的地方自然就是我的家。这如何是鬼混?又如何会用得上诱惑、绑住这些奇怪的字眼?
程熙夏焉下意识地唤他。
程熙伸手,将夏焉揽入怀中,听说有孕会影响情绪,看来是了。
不只是因为有孕。夏焉贴在程熙胸口轻轻吸气,反正只要在你身边,我的清醒头脑和聪明才智就不见了,就只会瞎想胡言或是无理取闹,就像一个大疯子大傻瓜!
小疯子,小傻瓜。程熙缓缓摸着夏焉的发顶纠正,也没什么不好,这说明你依赖我,而你对我的依赖恰能让我感到幸福。
唔。夏焉抱紧程熙,就怕小宝宝被我影响了。
孩儿若是同你一样,正好以后再找个如我一样的。程熙玩笑道。
夏焉却认了真,急切地抬起眼道:不行的,没有了。
程熙一怔。
这么好的程熙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你是独一无二的。
夏焉语气虽轻,却一字一顿,每一下都精准地打在了程熙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夏焉回来了,程熙便也开始以真面目出现,对大伙儿的解释是说他先前中毒后被好心人搭救,之后一直昏迷养伤,直到最近才完全伤愈。
能和程熙重聚,并一起静待小宝宝成长,夏焉心情很好,即便公务缠身,每日也都乐呵呵的。
但他渐渐发觉,大伙儿瞧他的眼神有点不对,而且好像还总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议论他。
难道他们知道他有孕了?
不应该啊,此事他和程熙都没说过。
这一日,衙门角落,县丞和捕头鬼鬼祟祟地将程熙拉到一边,欲言又止苦口婆心:大个儿啊,大伙儿把你当自己人,不想你傻乎乎地受骗才跟你说这话,你知道吗,其实、其实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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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谁沾花惹草
哎。中年县丞一捋短须,重重叹息道,就在大个儿你回来前没几日,有个女子前来鸣冤,状告夫君抛妻弃子。
捕头手掌半遮嘴,跟着道:那女子蓬头垢面衣衫邋遢,在堂上不跪不拜,背对大人就地一坐,当真是古怪极了!
大人的态度更古怪!县丞凑近道,与那女子搭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竟就退堂了,还把那女子带入静室!论理正常问案,旁边必须有人,可他俩却是独处,大人还让人准备了浴桶!还换了两回水!这、这是做什么呀
然后那女子就消失了,告状的事也不了了之。捕头蹙眉片刻,关切地拍了拍程熙的肩,大个儿啊,你和大人他大人过去的经历,你、你都了解吗?
程熙一听,懂了。
自打他不傻了,他在众人的认知里便从县令大人的弟弟一点点变成了县令大人的那一位,故而在他不在的时候,一位状告夫君抛妻弃子的女子与县令大人居然有微妙的猫腻,大伙儿便首先八卦,接着忧心忡忡,而后义愤填膺了
大人与那女子定然认识!县丞信誓旦旦道,一听那女子要告夫君,大人就吓得退了堂,关系必不简单。
捕头点头附和:没错!当时大人的表情的确是又震惊又害怕,人都站起来了!
县丞正直道:如此欺瞒行径,即便是大人,我等亦万万不能容忍!
捕头无奈摇头,哎,谁让大人生得好看又年轻呢?肯定是容易沾花惹草的。大个儿虽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太老实了,降不住大人。
县丞皱眉啧啧,也是,大人刁滑,鬼点子多。
噗嗤一声,程熙实在忍不住,拳头放在唇边笑了。
县丞与捕头奇怪地停下,正想问他为什么笑,突感背后一阵凉风,接着啪地一声,他们紧挨着的厨房小窗狠狠一响,数息后,夏焉从正门大步走出,手中捏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喝道:你们在说什么?!
县丞和捕头对望一眼,方才还绝不容忍的傲骨瞬间荡然无存,连忙躬身哈腰:大人!不、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听我们解释